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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謝家那樣明爭暗斗，你死我活的家族，雖不是他的本愿，但是從小在那樣的環境里長，也鑄就了他自私涼薄的本。

如果不是曲槐安來報復他，也許他此生都不會想起曾經有一個從未謀面的人因為自己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曲槐安眉睫輕垂，「你說這些是想把自己從我哥的死里摘出來，想說自己毫無責任是嗎？」

「他的死我有責任，事是因為我而起，但選擇是他自己做的。」

謝庭西從一個極其冷靜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他那時候也是一個年人了，他有為自己選擇思考過結果。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那場意外是真的，要是我真的死了……那你還會恨我？」

恨一個死去的人毫無意義，而他活著，讓對于失去哥哥的悲痛轉化為恨，這份恨驅著所有的行為。

曲槐安咬不語，因為他說的話準中了的心。

只是人的是一種很復雜的存在，哪怕理智知道，不完全是謝庭西的錯，卻做不到理智的不去責怪他。

謝庭西沒有繼續這樣話題，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不需要把話說的太直白，會自己想通的。

「我讓人在墓園買了一塊地，下周三是一個好日子，到時候把你哥的骨灰遷過去下葬，讓他安息好嗎？」

曲槐安掠起眼簾看他，眸有些復雜，聲音帶著一孤傲，「就算這樣，我不會謝你的。」

「這本就是我早該做的事，用不著你謝。」謝庭西牽了下瓣，「以后你想看他也不用跑這麼遠。」

曲槐安側頭看著破舊的骨灰盒，眼神發，不想要謝庭西的施舍，但是清高和讓哥哥安息，還是選擇了后者。

現實，總會教人低頭。

「這里不是很安全，慕慕很久沒回來，我去找找他。」尋了一個理由出去，想避開他整理下自己的緒。

謝庭西沒有阻攔，目送的背影離開，視線這才回到了骨灰盒上。

從口袋里掏出一煙點燃，放在骨灰盒旁邊，看著忽明忽暗的星火，白霧裊繞，薄輕扯，「很抱歉，第一次見面是以這樣的形式，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曲槐安的丈夫，你的妹夫——謝庭西。」

半空垂落的蜘蛛上掛著一顆拇指大的蜘蛛，隨著冷風的吹進來，在半空飄飄，像是隨時要掉在骨灰盒上。

謝庭西手接住了蜘蛛，彎腰將它放在了地上，蜘蛛落地后，很快就爬走了。

他輕輕拍了拍手，抬眸看著曲淮南三個字，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做一種保證。

「以前的事，我不想多做辯解，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后我會好好照顧，我會做的比你更好，以后不會再無枝可依了。」

-

曲槐安走出來任冷風在臉上刮了一會，緒慢慢恢復平靜，這才去找慕慕。

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慕慕的影，正擔心不已的時候，在后院的參天古樹下看到挨著排排坐的小沙彌和謝予慕。

一人捧著一個凍柿子吃得津津有味。

小沙彌一邊說一邊炫耀道：「都跟你說了我們寺院的凍柿子最好吃了，你還不信。」

「信信信！以后你說什麼我都信，你再給我一個唄。」謝予慕似乎就不知道骨氣是什麼東西。

小沙彌一臉正道：「那不行，師父說了一天只能吃一個，吃多了會肚子疼的。」

「我不是自己吃，是想給曲姐姐吃的。」謝予慕解釋。

小沙彌還沒來得及說話，曲槐安輕輕出聲，「慕慕……」

謝予慕回頭就看到走過來的曲槐安，撞了下小沙彌的胳膊，「就是曲姐姐。」

小沙彌看到，皺著眉頭，奇怪地問，「不是你媽媽嗎？」

「是，也不算是。」謝予慕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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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撓后腦勺，「后媽也算半個媽。」

小沙彌從出生就在寺廟，從未下山，平日接的人只有師父師兄們，本就不知道后媽是什麼玩意。

「慕慕，我們該回去了。」曲槐安走過來，拿紙巾拭他角沾著的東西。

謝予慕「哦」了一聲，跟著站起來，回頭看小沙彌，「我要回家了，回頭再來找你玩！你再給我凍柿子吃啊。」

小沙彌重重的點頭，「好。」

謝予慕跟曲槐安走了，小沙彌轉要走就看到買菜回來的師兄，蹬蹬蹬的跑過去幫他一起拎東西。

「師兄，后媽是什麼？」

師兄：「呃……」

「師兄，他的后媽看起來很好，我也想要一個，你可以我買一個嗎？」

師兄：「呃……」

「師兄……」

這次不等他話說完，師兄微微一笑，「師弟，你今天閑的，再去把金剛經讀十遍吧。」

小沙彌：「……」

*

曲淮南下葬需要一張照片，曲槐安手里沒有他太多照片，但是哥哥有一個相冊，相冊里有很多哥哥的照片。

曲槐安把謝予慕送到兒園后就去了父母租的房子。

這個時間點，爸爸都是帶媽媽下去散步，順便買個菜，家里沒有人。

直接開門，看著悉又陌生的地方微微失神，猶豫了片刻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緩慢的推開。

房間朝南，采很好，打掃的一塵不染，放著哥哥沒有出國前的所有東西。

大到書桌椅子，小到墻上的一張海報，就連哥哥隨手拿來練字的紙都完整的放在桌子上，沒舍得扔。

曲槐安心頭一陣陣的刺痛，努力不讓自己被回憶拖拽，走到書架前在整齊擺放的書籍中找到了那本相冊。

相冊是很多年前的，外表有很多破損的地方，翻開相冊看到的便是和哥哥的合照。

那是哥哥高中畢業的時候，自己去為他慶祝，他的同學幫他們拍的，也是他們唯一一張合照。

只是此刻照片里只剩下哥哥，而自己的臉被黑筆涂畫掉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于他們而言，自己就是一個晦氣，不吉利的存在。

心如刀割，連出照片的手都在抖。

一時間不知道是為了和哥哥唯一的合照被毀，還是因為父母的冷漠與厭惡。

——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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