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崔呈秀的話，文如有些遲疑。

文如當然知道崔呈秀所謂的搏一搏是什麼意思，因爲這已經不是崔呈秀第一次和自己說這句話了。

上一次大朝會之前崔呈秀就說過這樣的話，當時自己沒有答應他，結果他自個兒去幹了。

事實證明崔呈秀做對了。崔呈秀選擇了搏一搏，結果升了；自己沒有那麼做，自己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文如沒想到升後的崔呈秀還會找到自己，還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在這之前，文如心裡邊早已經是抓心撓肝的了，時常後悔自己沒有崔呈秀那樣的際遇。只不過他與崔呈秀的關係很好，說嫉妒倒是談不上，但是懊惱自己肯定是一定的。

現在聽了崔呈秀的話，文如連忙開口問道：“又有什麼機會嗎？”

崔呈秀點了點頭，啞着嗓音說道：“東林黨的案子你知道嗎？”

“這個誰不知道？現在京城場都傳遍了，陛下還要大家上題本，想詢問一下這件事該怎麼判。你的辦法難道是在這件事上？”文如眼睛一亮，有些興的說道。

正所謂大事出大人，對於都察院的人來說，每一次彈劾大人都是難得的機會。

怎麼樣才能夠名揚天下？

當然是彈劾職足夠高的人，可以彰顯自己不畏強權。只要把人給搞掉了，那麼自己必然是威風八面，名揚天下。

閣首輔大學士他們也不是沒有彈劾過，甚至願意去陛下那裡瓷。

只不過東林黨這件事太敏了，搞不好就會把自己搭進去，所以在沒有切實的方向之前，誰也不敢真的去參與進去。

現在崔呈秀找上了自己，顯然是有路子給自己。文如怎麼可能不興，他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是這件事。”崔呈秀開口說道，他的表很嚴肅，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陛下讓大家上題本表態，那咱們也上題本，就寫一個嚴懲。姚宗文這些人無國無君，收賄賂結黨營私，簡直就是清流之恥！”

“那些都察院的人，咱們要和他們做切割，擺明了就是告訴他們，這些人不配做史，用嚴懲他們以爲後者誡，告訴所有的史，誰再這麼幹都是死路一條。”

“我們可以多找一些史上題本，現在都察院這個況，全部都是被鄒元標他們害的。如果我們想要重新贏得陛下的信任、想要翻，那麼就必須要這麼做。”

聽聞崔呈秀的話，文如臉上的神晴不定，他當然知道這麼做的好，同時也知道這麼做的壞。

得罪人什麼的，文如倒是不擔心。做不得罪人你怎麼往上升？老好人一輩子只能待在原地，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看了一眼崔呈秀，文如有些猶豫的問道：“可是最後他們沒有被嚴懲怎麼辦？”

他擔心的就是這件事。萬一這些人最後翻了，那自己就完蛋了。

他們如果真的被人嚴格懲罰了，那反而好辦了。如果這些人被殺了頭，那麼他們不但沒有機會報復自己，自己反而會更新一步升職加薪，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什麼風險。”崔呈秀看出了文如的猶豫，便說道：“如果你要覺得不妥，我可以牽頭。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這一次這些人死定了，想讓他們死的人太多，不說咱們這些做的，即便是陛下也想讓他們死。”

“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我現在剛剛升了，這一次不管我怎麼做也不可能再升了，所以我想把這個機會給你，如果讓別人搶佔了先機，那我們就被了。”

“一句話，幹不幹？”崔呈秀目灼灼地盯着文如，等着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幹了！”文如咬了咬牙，發了狠。

反正這一次搏一搏，了再進一步，如果要失敗了，那自己就請辭，爲此還能夠立起來一個好人設，何樂而不爲呢？沒什麼大不了。

在心裡安了一番自己之後，文如看向崔呈秀，面目堅定的說道：“我現在就回去寫題本，然後去找一些其他人。這件事事不宜遲，咱們都察院一定要馬上起來。”

崔呈秀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對，就這麼辦。”

紫城，乾清宮。

朱由校斜靠在臥榻上，看着陳洪一本一本的翻看題本，基本分了兩摞，這裡面一摞是同意從輕理的，另外一摞則是寫了要從嚴從重的。

雖然只是簡單的分一分，但是氣還是有些低，宮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分題本代表了什麼。

很快這些題本就分好了，陳洪又帶着幾個太監開始登記，就是在一張紙上寫上上題本的員的名字，一邊寫的是那些要求從輕發落的員名字，另一邊寫的是要求從嚴從重的員名字。

一時間大殿裡沒有了其他的聲音，只有唰唰唰唰唰唰的寫字聲。

良久，聲音逐漸消失了，朱由校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輕輕的挑了挑眼皮，慢慢的坐直了子，手拿了一碗茶水，喝了一口之後，朱由校這才神了不，有些無奈的說道：“等了這麼半天，人都要睡着了。”

陳洪放下筆，躬連忙說道：“回皇爺，有一些複雜。”

“還能有什麼複雜的。”朱由校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笑着說道：“無非就是殺或者不殺的問題，哪有那麼複雜。如果天下事都這麼複雜，那大明的天下早就完了。”

這話可沒有人敢接，陳洪連忙低着頭退到一邊。

“行了，既然你說複雜，那就說說究竟有多麼複雜。”朱由校繼續說道。

“回皇爺，有的人說要從輕發落，有的人說要從重罰，但是有的人卻主張區別量刑，對於姚宗文馮三元李如禎等人一律以死刑，斬立決。而至於楊漣袁應泰等人，他們希皇爺能夠酌予以寬恕。”

“把名單拿給朕看看。”朱由校笑着說道。

名單遞上來之後，朱由校快速的掃了一眼，贊同殺人的高並不多，基本上都是中下層提議要殺，而且其中大部分是都察院的人。

這一點讓人沒想到，朱由校看着看着就笑了，這倒是有意思的。

看來自己提拔崔呈秀還是有效果的，無論是崔呈秀自的能力，還是因爲自己提拔他的原因，這一次都察院站在了自己這邊，這是很難得同時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還有人也上了同樣的題本。比如工部右侍郎周應秋，這個人就贊同對這些人嚴懲。周應秋是贊的人裡面職最高的一個人了。

至於禮部尚書孫慎行他們這些人則是不同意，認爲應該從輕發落。

反倒是閣幾位大學士，讓人有些琢磨不。因爲陳洪說的複雜，就是這裡邊的東西。

這些閣大學士都認爲需要區別量刑，因爲鄒元標楊漣等人所犯下的罪過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有的人要死，有的人可以重新發落，這是閣大學士他們因人而做出來的決定。

略微沉了片刻，朱由校開口說道：“還是有意思的嘛。”

“閣該換幾個人了。”朱由校嘆的說了一句，開口說道：“你去趟錦衛，問問錦衛那邊查的怎麼樣了？怎麼到現在也沒個消息遞上來，是不是辦事不用心？”

陳洪有些不明所以，低聲道：“皇爺，不知錦衛所查何事？”

“當然是先帝的案子，除了這個案子，還有別的案子嗎？不是有人上書彈劾宮裡宮外相互勾結、貴婦權臣弒君了嗎？朕讓錦衛那邊查，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報上來？駱思恭只知道吃乾飯嗎？你替朕去問問他！”

陳洪連忙說道：“奴婢這就去。”

說完這句話，陳洪轉就跑了。

“老虎不發威，真當朕是病貓。”朱由校看着陳洪的背影，面無表的說道。

對於自己的事，朱由校再清楚不過了，他是希有人能夠站出來，是個人就行，哪怕是史繼諧他們這樣沒什麼存在的那個大學士。

可是沒有，一個人都沒站出來。

那就別怪我了。

你們相互勾結，這怎麼辦？

好不容易讓你們鬧騰起來的，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讓你們消停下去？

行了啊，可以置你們了，時機已經了。

你們不想表態，有人想表態；你們害怕，有人不害怕；你們在這個位置上不想做了，有的是人想做，正好把你們換下去。

錦衛衙門。

事實上這幾天錦衛的日子也不好過，東廠那邊魏忠賢捱了一頓打，雖然事沒有牽扯到錦衛，但終歸人是在錦衛的詔獄裡死的，錦衛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不人在罵他們草菅人命。

這也就罷了，錦衛本也就是捱罵的命。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等下去？

“大人，陳洪陳公公來了。”手下的錦衛來到駱思恭的面前，直接開口說道。

“陳公公來了？”駱思恭連忙興地站了起來。

這可是自己的盟友，陳洪現在在宮中，在陛下的邊當紅，這肯定是有什麼消息給自己。

無論是什麼消息，終究是有消息了。有的時候壞消息要比沒有消息好得多，所以駱思恭很激。

“走，走，出去迎接。”駱思恭笑着站了起來，大步的向外面走了出去，臉上的表異常激。

駱思恭看到陳洪之後，趕忙快步的迎了上去，躬道：“陳公公，下見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