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裴允歌去到醫院的時候，秦老的病比所有人想象的惡化更嚴重。

病床上。

秦老臉灰白閉上眼，這一年多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臉上一點，也凹陷下得厲害。

病房氣氛沉重，隻有秦母忍不住拉著秦父。

“阿廷，爸是不是已經立過囑了？”

秦父掙開，聲音嘶啞得厲害，“你在吵什麼？！爸還躺在這，你就開始講這些？？”

秦母咬了咬，“但有些事該算清的還是要算清。”

老爺子若真要走了，不能所有東西都給裴允歌了。

想到這，秦母心裡也忍不住冷笑。

老爺子出事後，這一家人裡也就裴允歌是個真冷的，從始至終都是麵無表的。

不過。

這時候，秦父本不想搭理秦母。

“裴允歌，你覺得呢？這些你也應該考慮的差不多了吧？”

秦母對一直在敲鍵盤的裴允歌問道。

裴允歌敲鍵盤的手緩慢的停了下來。

“我覺得？”

眼底看不出緒。

“歌兒，你彆理你媽……”

秦父還冇說完，秦母就眼睛輕瞇道，“老爺子疼你，但未必什麼東西都會留給你。

我也不想做惡人，但如果這裡麵還有的一份，我怎麼都不會讓彆人占的。”

裴允歌還在敲鍵盤。

直到秦母繼續：“你要真敢侵占的那點產，就不怕老爺子死也不會瞑……”

話還冇說完。

清脆響亮的掌聲，在病房裡響起。

秦母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冇想到這個好歹也算得上是自己兒的人居然會手打。

可還冇等繼續，麵前裴允歌的眼神卻幾乎嚇得人不敢說話。

“裴允歌，你敢……”

裴允歌桎梏住的下，眼神冷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秦太太，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你不是很清楚，我是在神病院裡死過一次，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怪？”

秦母對視上裴允歌的目，幾乎是從靈魂中驚出一個激，恐懼瀰漫開來。

從來冇有人見過裴允歌這樣。

而秦母更恐慌的是，裴允歌好像知道了什麼。

其實當初秦有‘被’裴允歌推下樓梯傷，秦家哥哥們同意把裴允歌送去醫院治療，是因為當時裴允歌看上去的確神不常。

哥哥們當初雖然和裴允歌不親，但也是把裴允歌安排在最好的醫院裡治療。

是秦母拗不過秦有，信了秦有的話，把裴允歌轉去了秦有生父的那家醫院。

可秦母隻猜測到，秦有當初是不想讓裴允歌好過，想報複回來。

冇有猜測到，就連當初裴允歌的‘神不常’都是秦有的手筆。

“允歌，你……”秦父看到這幅場麵，更是幾乎失語。

“冇有下次。”

裴允歌鬆開手，甩開了秦母。

隻是繼續敲了會兒鍵盤，直到秦父剛帶著秦母離開，裴允歌又來到了秦老的病床前。

裴允歌抿了抿，替秦老整理了下被褥。

冇多久，聽見很輕的說道。

“對不起，爺爺。”

坐在一邊，雙手叉著十指，拳又放鬆。

幾次在重複這個作。

要是悉裴允歌的人，會很清楚隻有在裴允歌焦慮不安的時候纔會這樣。

“我還是冇替看好您。”

語氣裡聽不出什麼起伏，隻是有些聽得出一脆弱的沙啞。

“等您病好了，我要是做錯了什麼，您怪我也行，趕我走也行。”

“到時候再都聽您的訓。”

……

“Max，你瘋了？？明正大的去搶？？？”

玄原知道裴允歌本就不能算得上是個正常人，對不該執著的事，發了瘋的偏執。

裴允歌平靜的反問：“不然呢？我禮貌一點，他們就會給了？”

玄原：“……”

艸，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瘋子？？

“我查過了，解家是老爺子的本家，以前鬨得不太好看。我不能拿老爺子冒險。”

裴允歌慢條斯理的拿剪刀剪著花叢裡的花。

也是因為玄原聽出裴允歌語氣太過平靜，他才察覺裴允歌對親人到底有多在乎。

這個時候。

怕是解家讓裴允歌下跪換藥，這個渾傲骨的人怕都跪得心甘願。

“允歌，我知道這麼說很冒昧，我也多知道秦家的事。秦家再對你好，也不過隻是這三四年……”

玄原甚至覺得，是秦家拋棄了裴允歌一次。

又憑什麼讓裴允歌付出這麼多？

誰知。

“我樂意。”

裴允歌慢悠悠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玄原：“……”

行，這就是個祖宗。

裴允歌玩似的了下剪刀，看著漫不經心的樣子。

不管再怎麼做，秦家的這個結果還是改變不了嗎？

忽然，裴允歌的指尖劃破，溢位殷紅的。

裴允歌眉頭了下，隻是很輕的笑了聲，了下指尖的，“不行啊。”

要是什麼都改變不了，憑什麼占用彆人的？

這回。

誰下地獄，是說的算。

此刻。

小護士看到自己的花都被剪禿了，不眼睛瞪大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罪魁禍首。

“你你、你在乾什麼？！”

裴允歌挑眉，毫冇有被逮住的愧疚：“不是說按照我心幫你剪嗎？”

小護士快窒息了：“……”

你這也幫？？！

原本是聽院長說，怕裴允歌著緒會憋出病，特地帶來做點輕鬆的事兒。

轉移注意力。

結果好了。

這下院長要知道他最喜歡的花被擼禿了，得病的怕會是院長本人了。

遠正好看見裴允歌不乾人事的秦陸延：“……”

他眉間鬆，流出一很淡的無奈笑意。

秦陸延走上前，低淡的嗓音斯文悅耳，“抱歉，這裡的花，我會讓人理。過會兒讓人重新移植一些過來。”

小護士看到秦陸延後，忍不住臉紅。

點了點頭就跑開了。

秦陸延無可奈何：“剪花做什麼？”

裴允歌：“問你們啊，派了四五個人盯著我，這麼不放心嗎？”

秦陸延眼底劃過一抹暗，冇說話了。

良久。

他纔開口：“抱歉歌兒，冇想惹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