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平靜的過去，慕云嵐正準備回自己的院子，就見戚氏被攙扶著走了過來。

　前幾天，戚氏忽然暈倒，醒過來之后，神一日不如一日，這兩天幾乎都下不來床了，太醫來看了幾次，說不出有什麼問題，只說思慮過重、憂傷郁結，需要好好調養。

　“大伯母，您的還沒有痊愈，怎麼不好好地休息一下？”慕云嵐笑意盈盈。

　“我不放心老夫人，所以來看看。”戚氏消瘦的厲害，臉頰顯得很是消瘦，驟然出一個皮笑不笑的表，看上去有些猙獰，“云嵐，這幾日照顧你祖母，格外的辛苦吧？”

　“這是我應該做的，有什麼可辛苦的？”

　“不辛苦就好，”戚氏死死地盯著，眼睛直勾勾的，黑的眼球有些迷蒙，時間一長讓人背后直出涼氣，“你外祖父他們都離開了，我還以為你也著急離這個家呢！”

　“大伯母也說了，慕家也是我的家，既然是家，我為什麼要著急離？”戚氏一口一個陷阱，讓慕云嵐不由得打起神來應付。

　“呵，人心最是難猜測，誰知道是不是另有心思呢，”戚氏轉頭看向邊跟著的慕婉儀，手招呼過來，“云嵐，我已經和你祖父商量過了，要將婉儀認在我的膝下，從今天開始，便是我大房的嫡出小姐了。”

　慕云嵐眼神一，隨即笑道：“那就要恭喜大伯母，恭喜二姐姐了。”

　慕婉儀面上微紅，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娉娉婷婷的站在戚氏后，對點點頭算是回應。

　戚氏勾著角笑了笑，帶著慕婉儀進耿氏的房間。

　慕云嵐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些不清戚氏到底要做什麼。

　“云嵐。”韋氏含笑走過來，“這兩天天氣格外的熱，雖然太已經落了，地上還烤人的很，你站在這里做什麼？”

　自從開春之后，帝都只下過兩場雨，而且雨量都不大，一四月，天氣驟然變熱，到了五月，中午已經和三伏天差不多，朝中因為這件事鬧得人心惶惶的。

　“剛剛和大伯母說了幾句話，二伯母是來看祖母的？”

　韋氏拉著的手到一旁的涼亭之中坐下，招呼人上了茶點之后，便讓侍們都退下：“這兩天理府中的事，實在是有些應付不過來，這不，剛剛得了空，便到老夫人這里來瞧瞧。”

　“早就聽聞，二伯母于數數，接手中饋不過幾日，就已經將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哪里能應付不過來？”

　慕云嵐的話實事求是，一點恭維的意思都沒有，韋氏以前確實是藏拙了。

　往日只當會說話、能哄得老夫人開心，誰也沒想到，能在數數上面有那麼大的研究，一筆賬冊翻過，別人用算盤還沒有打完，看完便能知道得數幾何，這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了。

　韋氏苦笑一聲，話中有話：“雕蟲小技罷了，其實，我倒是不想算的這麼清楚。”

　慕云嵐一愣，隨即暗忖：賬冊之類的，自然是越清楚越好，怎麼偏偏說不想算清楚，而且，神還如此為難？

　“二伯母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云嵐能幫忙上嗎？”

　“按道理來說，這些事實在不該你來心，可是，如今府中，我也只能來和你說一說了。”韋氏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后，從茶盞中沾了沾水，在桌面山寫了一個數字。

　慕云嵐瞳孔一，直到桌面上水漬干才開口：“這是？”

　“府中的虧空。”

　“這怎麼可能？”和那些大家族比起來，慕家人口也算是簡單，而且，慕建岺地位尊崇，已經很需要送禮應酬，府中又有不商鋪、店面、莊子，不說積攢下多錢財，但至不應該虧空那麼多銀子。

　韋氏苦笑：“若不是我親自核算，我也是不相信的。”

　“這樣大的窟窿，難道祖父竟然一點不知道？”雖然說戚氏主持中饋，但每到年底，祖父和大伯等人也是要查賬的，這樣大的虧空，不可能一點看不出來。

　“賬面平的很仔細，如果不是我掌管了中饋，又親自核算，本發現不了。”這才是韋氏為難的地方，賬冊一類做的都太過仔細了，就算是明知道結果，要拿出來和人說，這證據都不好找。

　慕云嵐沉半晌，忽然開口問道：“二伯母想要怎麼做？”既然將事攤開了說，定然是有所圖謀，只是，不知道想要怎麼做。

　“云嵐，你我現在是在一條船上，至目標是一致的，不是嗎？”韋氏含笑看著，容貌明艷，此時面上帶笑，竟然比旁邊開的牡丹還要多幾分。

　“二伯母也知道，如今我雖然人在慕家，但皇上已經下旨，將我的名字記在了林家的家譜上，認真算起來，我已經不算是慕家的四小姐了。”

　想要合作，自然要分主次，不介意和戚氏打擂臺，但卻不愿意被人當槍使，而且誰知道韋氏會不會在功之后，從背后給一刀。

　韋氏也是聰明人，聽這樣一說，便明白了的意圖：“你說的也是，這次的事畢竟牽扯重大，我一時間也拿不好主意，只能先告訴老太爺，府中大事，還是要老太爺拿主意。”

　“二伯母說的在理。”出了這樣的事，單憑們兩人還真拿不下來，由出面告訴祖父是最好的，“只是，二伯母還是要確保證據確鑿才好，畢竟牽扯到的人是大伯母。”

　“還是云嵐考慮的周全。”韋氏笑著點頭，之前也想過，是不是戚氏故意給留下的，讓故意以為抓住了的把柄，等鬧起來，再打個措手不及。

　因此，這幾日別的都扔到了一旁，專心查賬、對庫房和賬上的銀兩，最終確定，府中的確是有了將近六十萬兩的虧空。

　慕云嵐看了看耿氏的房門，眸微微深了深：“二伯母可喜歡垂釣？”

　韋氏一愣，有些不著頭腦，剛剛不是還說怎麼聯手扳倒戚氏呢，這會兒怎麼又說道垂釣了：“雖然不是很喜歡，但也是玩過一段時間。”

　“那您定然知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戚氏在府中經營多年，這個時候定然知道韋氏查到了賬冊上的。

　韋氏神一震：“這個道理我明白，只是，若是這條大魚掙魚鉤跑了呢？”也有顧慮，生怕戚氏在手之前就將彌補上，因此才如此著急，確定之后，直接來找慕云嵐合作。

　“如果掙了魚鉤，不是還有漁網嗎？就這麼大的地方，直接一網撈下去，大魚小蝦一網打盡，也讓這潭湖水清澈一番。”

　六十萬兩的，即便是戚氏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憑空弄來那麼多銀子，更何況，如今沒有了戚家的支持，就更加不可能了！

　韋氏心中激，雖然名頭上，掌管著中饋，可府中上上下下都是戚氏的人手，明里暗里的給下了不絆子。

　那種掣肘的覺可真是糟糕，如果能夠將的人手一網打盡，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算是讓給慕云嵐當槍用一回又如何？

　想到這里，韋氏對待慕云嵐的態度越發的親近：“云嵐，二伯母雖然不擅長垂釣，但還是有些力氣的，你說怎麼樣，二伯母定然聽你的。”

　“那二伯母就不要將餌藏得那麼嚴實了，不妨出去一些，好讓魚兒想想辦法。”

　“好。”

　和韋氏聊完，慕云嵐回到了自己院子，等了半晌，只有青袖端了茶水過來，才猛地意識到，爺爺和二哥還有云凡已經不住在這里。

　“還真是不習慣啊！”

　這段時間，有爺爺，有二哥，又有弟弟，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可以看爺爺教導弟弟，也可以看爺爺收拾二哥。

　哪怕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喝茶，也總是覺得心中暖呼呼的，如今就只剩下和青袖幾人，一下子就到周圍冷清了。

　“還是要趕理完這里的事，去找爺爺和二哥他們。”輕輕地嘆了口氣，慕云嵐躺到了床上思考戚氏的事。

　整整六十萬兩銀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只是，單憑大伯母恐怕消化不了這麼多銀兩，那麼這些銀子都花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正想得出神，忽然覺到房間中猛地多出來一道呼吸聲，連忙翻坐起，冷喝一聲：“誰？”

　越景玄緩步繞過屏風走進來，看到已經出鞘的匕首，眼中多了一笑意。

　“皇叔！”慕云嵐跳下床，三兩下跑到他面前，“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林帝師帶著人走了，府中就剩下你一個人……”

　沒等他說完，慕云嵐歡喜的接住話茬：“所以，你這是來夜探香閨？”

　越景玄微微的愣了愣神，隨即無聲的笑開，聲音滿是戲謔：“也可以這麼說。”

　慕云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臉頰猛地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