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的月下,幾縷青煙徐徐升騰,漸漸化為一片煙霧,遮擋住了半皎潔明月,讓整個濯王府都籠罩在朦朧的灰暗里。
門落了鎖,顯然是進不去了,就算僥幸撬開門,也不可能不驚這麼多侍衛。
葉昭言皺眉,這恐怕是濯王府第一次因為一名無足輕重的嫡子而大費周折。
只可惜,卻是這樣的原因。
葉昭言并沒有糾結下去,趁著侍衛不注意,飛躍而上,翻進了另一堵院墻。
這才是今日真正的目的地。
這院落布置雅致,屋亮著燈火,映照出一個麗子的影子,那背影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時地徘徊在桌案邊上,里念叨著什麼,偶爾手去桌上的燭臺,似乎想出門又猶豫不決,最終只能無奈嘆息,繼續踱步,似乎在等人或者等某些東西。
正當葉昭言準備將懷中之拿出之時,聽見一聲輕巧的吱呀聲,仔細看去,房中的子從床底拿出了一個匣子打開,隨即臉上出現憤恨。
那匣子上鑲嵌了寶石,雕工華貴典雅,十分引人矚目,可在盒蓋被推開的瞬間,出的東西更引人注目。
那是一張上好的宣紙,在燭的映照下出幾分描線,悉的模樣映眼簾,忍不住凝神看去,卻見畫卷上的人容貌清麗俗,只是神淡漠。
赫然是自己!
之所以悉這幅畫,是因為,這工筆正與濯逸白曾經循畫上門時所繪的畫像十分相似,唯一的區別在于,上一幅是品,而這一幅,才初規模。
濯天心為何要將這樣的畫像藏在屋中,正在疑間,就看見濯天心從書架后的格子里拿出一件藍的衫,將鼻子放在上門輕嗅。
葉昭言在暗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件男子樣式的衫,微微怔了片刻,突然發覺那衫的右下角似乎有一小片翠竹刺繡,分外眼。
很像是某個人的風格......
濯天心為何藏著一件男子衫,還如此珍視?
一陣腳步聲響起,接著,門被輕輕敲響了——
“小姐。”房門被緩緩拉開,有丫鬟端著水盆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誰讓你進來打攪的?!”隨著濯天心的怒斥聲,“啪”的一聲脆響,丫鬟手里的木盆掉落在地,滾燙的熱水濺到了的上。
“小姐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丫鬟嚇得尖一聲,急匆匆跑出去。
屋中靜了一會兒,然后有人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收拾殘局。
那人的角度正對著葉昭言的方向,讓被迫移開了盯的雙眼。
“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濯天心的聲音響起。
“小姐,公子府邸前一直把守著,我們的人本沒法靠近,”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不如去找二公子,或許有辦法。”
公子府邸?莫非是......
葉昭言瞳孔,一個念頭在心中萌生。
“不必,”濯天心的口吻冰冷,“你不知道,他最近正與南越公主走得很近,不得看我們倒霉,哪里肯手?”
“小姐,公子虛弱,況不明,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堅持不了太久......”那個沙啞的聲音有些遲疑,“劉還在外面候著......”
濯天心咬了咬牙:“你先出去等著,我隨后就來。”
“是,小姐。”
葉昭言靜靜地站在黑暗里,看著那抹纖細苗條將藍衫仔細收好,走出了房門。
這才翻窗進了屋子,打開方才的匣子,將那幅畫收進了懷里,走向桌案時,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書架,猶豫片刻后了過去。
后面竟然有一個在暗的格子,葉昭言仔細察看了一番,沒有猶豫地用蠻力將機關震碎了。
匣子里除了那件藍衫竟然還有一個包裹。
將包裹打開,都是男子的件,以藍為主,每一件都典雅。
這樣的配和風格,總讓人不自覺地想起那個人。
初見濯天心時,就發覺這對兄妹關系親厚,不過這些件也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兄長之,可終究是男子的件,被如此收藏,未免......
葉昭言抿,盯著那堆件半晌,忽然一掌探向了格子的最里層——
東西被了出來,竟是一疊宣紙,里面還夾雜著兩封信箋。
展開紙一瞧,發現那上面寫的都是詩詞。
這些詩詞巧妙,且大多用的市面上未曾出現的構思,可見作詩之人文采斐然。
詩詞雖陌生,這字跡卻是很是悉的,畢竟,都是曾親眼在濯逸白給的傳信上見過這樣的字跡。
葉昭言翻到最后,霎時怔住,是幾幅畫,畫上都有著同樣一個年郎,他的五俊秀,皮蒼白,穿著一襲素凈長衫,正專注地坐在琴案前彈奏,正是濯逸白。
所描所繪,皆是這個年最好之,出作畫之人的用心和傾慕。
突然想起一個可能......
一層戰栗隨之爬滿的脊背。
葉昭言不再猶豫,立刻走到桌案前拿起紙筆用左手寫下幾行字,末了,也不收拾,大大攤在上面。
做完這些,思慮片刻,將那包裹收進懷中,同時又將那兩封信帶上。
半晌,有腳步聲從院子里傳來,這才朝著府外的方向疾掠而去
良久,踏房門的濯天心看著打開的窗戶,皺了皺眉,正要起去關窗,忽然發現桌案上被夜風吹的宣紙,上面的墨跡仍然新鮮。
待拾起看清上面的東西,頓時如遭雷擊,臉變了又變,滿是恐懼惱怒......
此刻,書架后開的機關并沒有被合上,連同桌案上那張紙,隨著吹進房的冷風嗡,發出細微的輕響。
濯天心眼前一陣發黑,勉強撐住朝書架后移去。
書架后的機關里,空的,什麼都沒有......
的雙眸猛地睜圓,搖晃兩下,頹然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幾日后的夜半,濯王府祠堂失竊,驚了整個王府。
祠堂香煙繚繞,幾十盞長明燈燃燒著幽黃的燭火,照得整座祠堂昏黃黯淡,肅穆莊嚴,令人而生畏。
祠堂中央擺放的青銅鼎連同不金銀皿都不翼而飛,連同藏在其中一只鎏金瓶里的解藥也被盜走了。
長老怒斥之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家賊難防!竟然行盜之事,難道是想讓祖宗蒙嗎?!”
眾人跪伏在團上,虔誠聽訓,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纖細的影悄然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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