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衍回到自己在祖宅的住所，整理了幾套服打算帶過去。

他一個人在臥室里打包服，秦桑推開門走進來，見到兒子在往皮箱里折疊，走過來默默地幫他收拾。

霍南衍拉上皮箱拉鏈，然后想到了什麼，把柜臺上那只裝飾的禮盒遞到秦桑手上：“我今晚恐怕沒時間送過去，你幫我轉給。”

秦桑接過禮，蹙了蹙眉尖，看著霍南衍從容的神態，忍不住問：“錦城那位姑娘，怎麼突然帶回來了？”

霍南衍垂著眼，將皮箱的拉鏈扣好，語氣很淡：“云舒對手，把放在外面，我不放心。”

秦桑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他的面容，這麼關照的話語，他臉上卻看不出什麼緒，一時難以揣測他的真心。

霍南衍單二十余年，在倫敦也從未見過他跟哪家姑娘走得親近，一直以來，秦桑都以為他是對那方面沒興趣的。

現在這一回，帶回來一個懷著孕的小姑娘。

聽說長得很漂亮。

霍南衍親自抱著從車里進屋，風言風語就傳回了老宅。

霍家男在外面都養人，接著西方思想，也沒有什麼從一而終的考慮，向來講究及時行樂。

因而霍天霖對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不高興霍南衍訂婚的時候提前離席，掃了他的面子。

只有秦桑暗暗心驚。

霍南衍從小到大除了云舒，就沒有跟任何人有過親近，而他對云舒好，也只不過是因為云舒對他有恩。

這樣公私分明極度理的霍南衍，怎麼可能會隨便搞大一個人的肚子？

秦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禮盒，有些愁緒：“你在外面養人，云舒恐怕要鬧了。現在畢竟是你的未婚妻，這個禮，要不還是你親自送過去。”

霍南衍抬眸淡淡掃了秦桑一眼，他拎起了皮箱，準備出門。

“等時機，我會找退婚。”

他聲音不疾不徐傳過來，卻令秦桑悚然一驚。

猛地抬頭，看向自己兒子的臉。

霍南衍也在看著。

淡金的眼眸，緒很淡，卻又很深。

他的婚姻是霍天霖指定的。

霍天霖的規矩就是：他說是，沒有人能說不。

敢反抗，那就去死。

就算是親生兒子也一樣。

“媽，你會幫我的，對嗎？”

“……”秦桑微微睜大眼，蒼白秀氣的小臉，瓣微微翕，卻說不出話來。

霍南衍偏過頭往門外看去，語氣很淡：“我是他最后一個兒子，他舍不得弄死我。霍譽雖然還活著，但是就算他恢復了，以后也生不出孩子了。爸是不會要一個留不下子嗣的繼承人的，霍家現在就指我。”

即使霍天霖再怎麼不滿意他，也依舊只能指他。

“我有了喜歡的人，想以后給一個名分。”霍南衍看過來，看著自己母親蒼白瘦削的臉，聲音很輕，“媽，你應該知道一輩子無名無分的滋味，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得不到認可是多麼的痛苦，我不希我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轍，同樣的悲劇不應該繼承兩代，對不對？”

霍南衍的話，擊中了秦桑心底最脆弱的一部分。

秦桑睫翕起來，看著自己面前高大俊的孩子，想到剛剛將他生下來的時候，他在懷里，脆弱得不堪一擊。

霍天霖不喜歡，自然也不喜歡的孩子，堂堂霍天霖的兒子，甚至流離失所在孤兒院長大。

“小衍，媽媽對不起你……”

秦桑低低的嗚咽出聲。

霍南衍看著，“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以后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希你能站在我這一邊。”

*

霍南衍離開了，秦桑干凈眼淚，給云舒打了一個電話。

云舒甜甜的嗓音在手機里響了起來。

“秦姨，有什麼事嗎？”

“小衍回來了……他帶了禮給你，你在家嗎？我送過來給你。”

秦桑開車來到云舒的住所。

整個莊園，就屬云舒的住所最為富麗堂皇。

霍天霖的寵可見一斑。

秦桑停下車，就見云舒已經站在門口，麗窈窕的子，穿著潔白的公主，亭亭玉立，俏可人。

見到下來，立刻小鳥一般迎了上來，“秦姨，南衍哥哥給我送了什麼禮啊？”

秦桑把禮遞過去，微笑道：“他有事要忙，就托我給你，希你能喜歡。”

云舒接過來，笑瞇瞇的道：“只要是南衍哥哥送的禮，云舒都喜歡。”

秦桑看著純潔麗的笑臉，看起來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有著與整個霍家格格不的干凈。

霍南衍卻說，云舒對他的人了手。

“秦姨，”云舒抱著禮，歪了歪頭，好奇問，“元雅有跟南衍哥哥一起回來嗎？”

秦桑搖了搖頭：“他一個人回來的。”

云舒眸一閃，很快又重新笑起來，點了點頭，“那秦姨，我回房間睡覺了，晚安。”

一個人回到房間，云舒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裝盒，隨手丟進垃圾桶，然后指揮傭拿出去倒掉。

沒有誠意的禮，也不是霍南衍選的，看著就不討人喜歡。

裝飾華的別墅安安靜靜的，傭人們低著頭，一聲不吭，只有云舒腳上高跟鞋輕輕敲擊著大理石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遠，幾個傭人正在打掃地板上被摔碎的瓷碎片。

空氣抑繃。

云舒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雙疊，靠在沙發背，視線落在虛空。

“南衍哥哥真的太過分了，我要鬧了。”

真是的，怎麼可以把那個人帶回倫敦。

一點也沒有，把的心放在眼里呢。

*

霍南衍回到別墅，許青梔還在睡覺。

他輕輕推開門，許青梔就醒了，睜開眼，看向門口逆站著的男人：“霍南衍？”

“嗯。”

男人走進來，開了燈，看著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吵到你了？”

許青梔了眼，看著提著棕皮箱走進來的男人，燈下他眉目清冷俊，暖調的輝和了他眼底的冷淡，難得有些溫。

許青梔道：“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霍南衍：“怎麼會？我不是說過，我以后跟你一起住。”

“我猜的。”

許青梔從床上跳下來，探頭去看霍南衍的皮箱，“里面是什麼？”

“服。從家里拿的。”他打開，把取出來掛好，語氣淡淡，“我這里不常住，沒有換洗的服，以后我們住在這里，等東西多了，就方便了。”

“哦——”

許青梔眨眨眼，看了看柜里霍南衍掛進去的幾件常服，黑白灰，冷淡風，都是霍南衍慣常穿的。

“我了，霍南衍。”

“我也沒吃飯。”男人道，“已經他們去煮面了。你還想吃點什麼？”

“面吧。”看著他，眼底有，笑盈盈的，“一起吃，什麼都行。”

于是兩個人，在倫敦的第一個晚上，吃的就是一碗三鮮面。

許青梔胃口不大，吃了一會兒，就放下筷子。

托著腮，百無聊賴，看著霍南衍吃。

霍南衍看無聊，跟搭話。

“梔梔。以后如果有一天，我們連面都吃不起了，你該怎麼辦？”

許青梔：“那我們吃飯？”

“如果飯都吃不起了呢？”

許青梔想了想，“那我可以吃一點。”又想了想，看了看霍南衍，“……如果還吃不起的話，我可以再吃一點。”

霍南衍低笑起來，他出手了的臉，輕聲道：“許青梔，我會盡力做到最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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