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顧長安眼里閃過幽,斂起角的笑。
林霜遲不答反問,“顧大人認為,汪姨娘之所以會溺水死亡,是因為被你當眾斥責,想不開才采取如此極端的方式來結束命?”
“難道不是?”
“假如是這個原因,那麼,不久前還想去探坐牢的顧小姐,在沒看到顧小姐的況下,為何會改變主意,結束生命?假設不是這個原因,那又是發生了什麼,才導致有了輕生的念頭?顧大人為大理寺卿,見過那麼多命案和罪犯,對這些異常之更該比常人更加敏銳,不是嗎?”
顧長安神微變,勉強笑道:“的確是這個道理。但這不妨礙死者下葬吧?”
蕭眠舟卻突然開口,“你似乎很著急?”
“不,不是……”
“既然不急,那就先放著。”蕭眠舟一錘定音。
顧長安一時語塞,默默地站到一旁,趁蕭眠舟沒留意時,派人去前院報信。
這個時候,林霜遲已經走進汪姨娘所住的院落。
四打量了下,卻發現整個院落裝扮得極其典雅大氣,與之前在姑蘇看到的齊夫人的院落相比,這里更像一個正室的院落。
轉完一圈后,便找來院中伺候的人,開始問話。
“李嬤嬤,你在汪姨娘側伺候,出事前,可有發現有何反常之?”
李嬤嬤是汪姨娘的娘,與汪姨娘關系甚好,一聽到“出事”二字,忽然紅了眼眶。低聲泣了一陣子,才哽咽道:“出事前,不,應該說姨娘從大理寺回來后,整個人就很反常。”
“仔細說說。”
“姨娘回來時,正好是府中用午膳的時候。老奴還給準備了最吃的紅燒魚,誰想到,一點兒都沒胃口,甚至連嘗都不嘗一口,就把飯菜撤下去。之后,突然拿著掃帚在屋子里打掃起來,還翻箱倒柜地清理一些舊。為此,還推掉府中管事的事務匯報,并說從此以后把府中中饋移給大夫人,不會再去這東西。”
林霜遲訝然,“之前很看重府中的中饋事務嗎?”
“算、算是吧?”李嬤嬤眼神閃躲著,似乎對說起自家主子的野心一事頗有忌憚。
林霜遲眸微閃,又問:“大夫人可與汪姨娘進行中饋移了?”
“沒,沒有。”
這麼說來,汪姨娘只是讓府中管事去傳話而已,并沒有見到顧大夫人。
但好端端的,為何要把中饋移出去?那時候,汪姨娘是否已經存了死志?
又是什麼原因促使痛下決心?
一時想不出頭緒,看了看四周,忽而問李嬤嬤,“可否帶我去看看汪姨娘整理出的舊?”
“可以。”
李嬤嬤把引到偏室,里頭擺著一大一小兩個柜。把大柜打開,里頭整整齊齊地疊著好多裳,從尺寸上來看,那些全部是嬰兒的,布料還都新的。小柜里還儲存了不虎頭帽、虎頭鞋,以及一些小巧玲瓏的玩意兒。
一眼掃過,心頭的疑更深了些,“這些,是為誰準備的?”
“是,府中的二小姐。”
林霜遲一怔,口而出,“府中的二小姐不是已經夭折了?”
“是的。”李嬤嬤蒼老的手了那些舊,哽咽道,“姑娘想必也知道府中的一些舊事。當年,姨娘與大夫人一起懷孕,特意準備了這些嬰兒用到的和小玩意兒。滿心歡喜地期待著腹中孩兒的降臨,誰知道,最后卻生下一個死胎。對來說,那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打擊。但后來又重新振作起來,把對二小姐的轉移到大小姐上,并開始與大夫人冰釋前嫌。”
“嗯?冰釋前嫌?”林霜遲像抓住什麼關鍵信息,追問道,“二人關系不好?”
李嬤嬤苦笑著,搖搖頭,卻像忌憚著什麼,無論林霜遲怎麼問,都不敢再說。
無奈之下,林霜遲只好問道:“仵作驗尸的結果顯示,汪姨娘是溺水死亡的。你認為可能嗎?”
豈料,李嬤嬤膝蓋一彎,直接跪在地上,哭道:“姨娘雖然不會泅水,但不可能會輕生的,這里面一定有什麼原因啊……”
“為何你覺得不可能會輕生?”林霜遲問道。
“因為、因為大小姐還在牢里呢!姨娘那麼疼大小姐,肯定會想盡辦法把大小姐救出來的。人沒救出來,怎麼可能溺水死亡?”
林霜遲眸一轉,似乎對汪姨娘有了另一層新的認知。
就在這時,蕭眠舟走進來,問:“可有什麼收獲?”
林霜遲:“李嬤嬤說,顧云沒救出來,汪姨娘就不可能會輕生。”
蕭眠舟不挑眉,“如果有人與做易,讓自殺來換取顧云的生機?”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可是,會是誰?
“你還沒見過顧大夫人吧?”蕭眠舟詢問,“要不要去拜訪下?”
“好。”
林霜遲與他一起走出院子,迎面卻走來兩個人,一個是顧長安,另外一個頭發花白,白須飄飄,老眼里閃閃,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顧太師。
回到京城已有一段時間,卻是第一次見到顧太師,那些年里被云嫣然灌輸的種種信息突然齊聚在腦海,此刻全部化作一仇恨,沖顧太師無聲砸去。
袖中的手握拳頭,花了畢生力氣,才把殺人的沖控制下去。
眨眼間,顧太師已經走到眼前,目不善地盯著林霜遲,“你就是云茂山的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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