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神游天外,頓時十分不愉,“別瞎想,快吃東西。”
原來就弱不風的一個人,病這一場下來,量更是纖弱了幾分,瞧著就不像樣。
太子越看眉頭皺得越,撈了碗又給盛了些放在跟前。
顧青昭頓時頭大如斗,“殿下,真吃不下了。”
才喝下一碗粥,一碟子素葉餃,方才他盛得那碗小米粥都還沒吃呢,再來這一碗,肚皮都得撐破。
“那怎麼行,你吃這點子飯菜,還沒我三分之一呢。久病之人,就要多補充些營養。”說著,又夾了兩個燒賣放碟子里。
顧青昭眼睛都要看直了。
沈臨見狀,忙出面來勸,“殿下,良媛許久未進食,這才醒過來半日呢,總要有個漸進的功夫。若是一下子吃得狠了,才是傷脾胃呢。”
“是呢是呢,方才蔣醫師也囑咐了這點呢。”緋紫幫腔道。
唐昀覺得有理,這才沒勸顧青昭再吃了,只是看著那兩碗粥,眉心總是舒展不開。
“我知道殿下憂心,但蒹葭宮有小廚房呢,我要是了,隨時就有吃的送上來。”說著又吩咐丹青,“將這兩碗粥拿去放好,待會我了還要吃的。”
太子忙抓了的手,“不過是兩碗粥,待會子冷了再熱,如何能口?不要吃了,要再了,廚房給你做新的。”
“可這是殿下一番心意,不能辜負。”顧青昭眨眨眼。
唐昀笑著斜一眼,“我方才不過是在想你這樣子弱,要真得了病只怕不好將養。你倒來挖苦我。”
就眉眼一彎,吩咐底下人將吃食撤了,自己則和太子緩步到了東暖閣說話。
“殿下這兩日都在蒹葭宮嗎?”歪在太子懷里,整個就是個沒骨頭的模樣。
太子眸微閃,“那怎麼會,孤也就偶爾來一來。”
顧青昭就忍不住笑,這人,又口不對心了。
裝作苦想地模樣,道:“這兩日我雖躺著意識不清楚,可總聽到個人在耳邊念叨著,說要是妾再不醒,就不要妾母親和妹妹宮了,還要趁此機會懲罰我那群伺候的丫頭。”
聞言,太子耳后猛地就紅得染了霞一般。
他輕咳兩聲,掩飾道:“許是你做夢了。這兩日總是聽你囈語。孤怎麼會說那些話,真是可笑。”
顧青昭揚眉,很是無辜道:“妾沒說是殿下呀。”
這話太子不期然一怔。
反應過來后,他雙手搭在腦袋上,懲罰似的胡了兩下,“你這壞丫頭,竟敢誆我。”語氣恨恨的。
顧青昭連忙示弱,“妾錯了。再也不敢了。”
太子這才停下來,手卻沒離開,又順著用手給理頭發,里卻還輕哼一聲,跟作氣似的。
“也就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其他人哪個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是撒也是小心翼翼的。
就蒹葭宮這小妮子,瞧著乖巧,實則心黑。
“對了,午后你母親和妹妹就宮了。”
顧青昭昨兒就曉得了這消息,眼下再聽也是心思雀躍著呢。
大病初醒時見最想見的人,這大抵是世間最溫暖的事了。
“謝謝殿下,殿下最好了。”不怕死地往他懷里拱了拱。
人在興狀態下總是容易頭腦發熱做些過分的舉。
事后顧青昭想起來也是后怕得很,可在眼下……太子似乎很用?
“嗯,總算你甜。”就連頭發的力度都不知溫了多。
等太子走后,顧青昭在東暖閣坐著等家人來時,還在恍惚。
難道太子就喜歡這個調調?
“主子!夫人和二姑娘快到了!”丹青興高采烈地進殿來稟報。
顧青昭忙要起,沈臨趕過來阻止了。
“良媛,君臣有別,您合該在正殿等族人拜見的。何況您如今也不得風,不能出門的。”
顧青昭這才如夢初醒,不由激地看向沈臨,“姑姑說得是,是我高興得忘乎所以了。”
躺了太久,連人都不謹慎起來了。
顧青昭在心里自我反省了一下。
沈臨笑了笑,“不過也不必那麼死守規矩,等顧夫人和姑娘了蒹葭宮的正門,就沒人曉得里頭是什麼樣了,良媛盡管請家人到東暖閣說話,也是出不了錯的。”
笑著頷首。
整理了下襟,側坐看著紗簾。
一刻鐘后,蒹葭宮大門口停下了一臺轎。
顧夫人牽著顧青影下轎來,緋紫丹青忙上前迎接,“夫人,二姑娘。”
顧夫人沒空去看那恢宏大氣的蒹葭宮正門,只擔心著顧青昭的子。
一邊走一邊問緋紫,“良媛子如何了?昨兒接著來信,說是人醒了,眼下可好些了?”
緋紫笑著攙著,“夫人別擔心,主子沒什麼大礙,晨起還被太子殿下盯著用了許多粥食呢,藥藏局的醫師都說,主子只要醒了,便很快能恢復過來。”
“真是老天庇佑。”顧夫人唏噓著,腳下卻沒慢下來。
等進了東暖閣,親眼見著顧青昭的模樣,才算放下心來。
拉著的手念叨著:“前些日子家里接到詔書,說是讓進宮來探病。一家子都嚇壞了,生怕你出個意外。”說著就忍不住嘆氣,“總算見到你好端端的樣子。說真的,我與你爹是真后悔,早知如此,不該你參選的……”
“娘噤聲,這話怎能說。”顧青影靠在長姐邊,聞言頓時皺著眉頭打斷自家母親。
顧青昭笑著摟了妹妹在懷里,“青影越發長大了。”
對顧夫人那些話是不以為然的。
之前或許也有顧夫人那般的念頭,可病這幾日,那些真實的夢境也豁然醒悟。
即便不王府,難道就能過得好了嗎?
興許還會因為夫家不厲害,繼續被永清侯府明里暗里的使絆子。倒不如王府,過得是錦玉食的生活,也不必日日勞那些后宅瑣事,被夫君嫌惡。
顧夫人也自覺失言,沒再說這個,只是還是不住地擔憂著,見臉不好擔憂,知道不能吃葷腥也擔憂。后來還擔憂其他妃妾有子嗣,卻沒有。
總之是想到什麼,就憂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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