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都覺得唐昀能活到現在，又登上儲位，不知經歷了多磨難。

也是不易。

想，以后就多給做些好吃的罷，嗯，多加糖的那種。

“怎麼不說話？”他低聲問。

“妾在想，殿下是喜歡糖漿多一些，還是蜂多一些。”

“嗯？”唐昀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殿下喜歡吃糖多些的，這些東西便可常備著。至于殿下不喜歡的，譬如苦瓜湯，可卻能殿下清肝凈火的，可以做，卻不能沒有。而那些不得不充席面的華而不實的菜肴，殿下不能隨意撤掉，可難道就要因為其存在而吃不下飯嗎？不如恭敬放在一旁，以禮待之，既不喜歡，些關心便是了。”

唐昀一怔，隨即眉開眼笑，了的耳垂，“你倒膽子大，什麼都敢說。”

這哪是說什麼吃食啊，這是拐著彎告訴他，要他多關切自己，顧念那些漠視他的人呢。

也就是，會當著他的面說這些。

顧青昭在他懷里翻了個，歪頭笑意看著他，眸里似有萬千星辰，“難道妾說得不對？”

太子一時癡了，放在腰間的手也不由了。

總是這般，輕飄飄就他的煩悶心緒消散殆盡了。

他屈指刮了刮的鼻頭，“誰敢說你不對啊。乖，快躺好別，孤午后還有事呢。”

他也是氣方剛的人，哪能經那等煎熬。

如是顧青昭就真的乖了，倒太子覺得心里有些空了。

等一同歇了午覺，吳英來請，他才不不愿地放開。

走前還叮囑，“好好養病，若是端午前你病好了，我就帶你出宮去玩。”

“真的？”顧青昭眼睛都亮了，杏眼瞪圓得跟貓一樣。

“我還能騙你？”唐昀好笑著看一眼，“不過前提是你得子好全，否則免談。”

顧青昭點頭如搗蒜。

宮啊！

可是許久沒出宮了。

真是興死人。

有了這話，顧青昭自然是很努力地養病了，每日該散步就散步，該喝藥就喝藥，難得的勤勉。

白承徽見了都心驚，“顧姐姐這是怎麼了？”

平日里見顧青昭喝藥，那可是跟催命一般，怎麼都不肯喝的，如今怎麼就乖乖就范了？

“自然是為了養好子。”顧青昭笑著扯了個慌，“瞧著天氣越發好了，我再這樣病著，端午大典怕都趕不上了。”

白承徽不疑有他，只是心里惦念著小皇孫，“端午大典那日，也不知能不能再看到樂兒。”

上個月初，小皇孫就被抱去廣集殿了。

白氏位份低，沒有太子口諭，是不能輕易去探的。

“既是節日，你若回稟了殿下，殿下也不會不允的。倒是你也得養好子，否則如何探小皇孫？”

“我曉得的，為了樂兒，我自然是要保全自己的。只是……殿下如今已然不來我那里了，我怕時日久了，更難去見樂兒。”生產之后，白氏不知不覺就失了寵，太子尋常不去那里的。

如此，才更難熬了些。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不管如何，你是小皇孫生母，殿下總記得你的好。若是日后尋了機會，殿下給你升了位份，你便可自個兒養小皇孫了。”

白承徽聽了這話，也是暗暗點頭，“姐姐說的是，不為了誰，就是沖著樂兒，我也要振作起來。起碼不能旁人把樂兒搶了去。”

殿下已是太子，即便再難熬，難道還能如懿德太子那樣空坐儲君之位二十載嗎？

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只求能看在生育的份上，給個能養孩子的嬪位。即便沒有，起碼能時時探孩子就是。

有了盼頭的日子，過得總是飛快的，很快到了五月初。

因著今年長治帝要出宮觀龍舟賽事，太子得一同前往，是以東宮妃妾們也是有機會能出宮去的。

只是這人選，就有得商榷了。

端午這日，長治帝突生不適不能親自出席曲江龍舟賽事，太子奉詔出宮觀賽，陪同之人，除了齊良娣龔良媛，便是顧青昭和王承徽。

齊良娣是如今東宮掌事之人，自然是要陪同的。此次曲江龍舟賽事，又是龔氏一族的人承辦的，王承徽的父親是工部的人，在其中也有出力，故而也不了龔良媛和王氏的份。

如此以來，顧青昭這個被太子欽點來的，就十分惹眼了。

不過顧青昭倒懶得在意那些打量的視線，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絕不會推辭就是了。

辰時正，太子一行人抵達曲江岸邊最高城樓。

曲江地京城之南，從幾千里開外之兩河而來的洶涌激流，到此時變得緩和而寧靜，就了綿延數十里寬廣而清澈的曲江。

彼時曲江沿岸，人山人海，一片沸騰。曲江之上，則上百船艦整裝待發，其上之年男兒，皆是意氣風發，氣勢人。

這一日，不論是達顯貴，還是販夫走卒，皆匯集于此。

更有甚者，自外省驅車數月而來，只為目睹這一場京城盛事。

太子踏上最高時，萬千民眾皆默聲叩拜。

這是對皇室的敬畏，更是對太子之敬仰。

唐昀此前之功績，已然令天下民心所向。盛世儲君，比之長治帝的威，也不遑多讓，甚至在部分民眾心中，更甚于如今的陛下。

太子揚聲念完圣諭，眾人才起，目火熱地追逐著他。

待他令下之際，數條龍舟齊聲而發，若流星般自寧靜水面快速劃過，飛速沖出去，只留下一條水波漾的白痕。

驟然間，兩岸又是人聲鼎沸起來。

有了太子的觀禮，民眾們也愈發熱切，呼聲高昂，使得龍舟賽事的年們斗志更昂揚了。

顧青昭的帳幕挨著太子，外頭只隔了一層薄紗遮蓋住外頭來的視線，但這里出去，卻是極清晰的。

丹青今兒也被帶了出來，小丫頭整個激得不行，“奴婢還是頭一回這樣仔細地看龍舟賽呢。從前主子閨中時，咱們雖也來，可總是找不到好位置，被人人擋著。”

顧青昭輕笑，這就是權勢的好了。

正看得興起，太子就鉆了進來。

正在喝茶吃點心的顧青昭驚得險些沒跳起來，“殿下怎麼來了？”

這時候，他不該是由大臣們陪著觀禮嗎？

“來瞧瞧你在做什麼。”太子說著坐下來，自顧自拿筷子夾了一塊點心就吃，顧青昭都沒來得及提醒他，“那是妾用過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