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吃的點心，穿的裳，哪一樣不是蘇晚給的？

不是，爹娘和小豆丁，不都是在蘇晚的庇護下嗎？

明明，蘇晚對那麼好，好到即便是發現的疏離，也未曾指責過，也依舊護著。

可呢？

在干什麼啊？

在懷疑自己的二嫂，在害怕自己的二嫂，在地把二嫂當一個惡鬼？

試問，這世間哪兒有這樣的惡鬼啊？救人，人，護人。

這樣的人，哪兒能是惡鬼啊！

即便，不是從前的二嫂，那也是天上的仙子才是！

對！的二嫂，一定是天上的仙子，看他們過得太不好，所以才下凡來，治好了二哥，救了爹娘，也保護了自己……

甚至，還幫助王遠那樣的人，考上了經魁。

因為二嫂，他們全都過上了好日子。

可是卻因為幾年前聽聞的一樁舊事害怕二嫂，懷疑二嫂。

二嫂心里，得有多傷心啊？

怎麼……怎麼能這樣呢？怎麼這麼壞啊？

愧疚和自責，在泛酸的心底發了芽生了，吸取營養，不斷長。

徐鎂整個人被籠罩在這種負面緒的霾里，像是被人定住了子，封住了口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蘇晚給王氏母子倆接完胳膊，叮囑兩人明日一早去他們后面那塊空地刨地后，便轉過來，正想著要不要跟徐鎂問一問徐老四夫婦的去時，便見小姑娘抱著包袱垂手站著，整個人都在影中。

心下詫異，到了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卻又一時間搞不懂小丫頭的負面緒為何而來？是因為徐有龍，還是因為自己？

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攥了懷里的包袱。

無人開口說話，氣氛一時間陷僵局，直到徐老二猛然拔高的一聲：“你們怎麼在這兒？！”

蘇晚方才回了神。

腳步極快地走過去，便瞧見剛進門的徐老二，以及抱著小豆丁站在墻的徐青云。

“……”

“……”

夫妻倆相顧無言，氣氛再度陷僵局。

徐老二還沒從看見徐青云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看見蘇晚，一時間眼睛睜得更大了，只是，那眼睛里不有震驚，更多的是害怕！

“你你、你們想干什麼？我最近可沒招惹你們！”

徐老二這話說得又勇又慫，蘇晚看著微微抖的面部，險些笑了。

“不干嘛。”蘇晚走過來，自然而然地了小豆丁的腦袋，問：“你爹娘呢？”

小豆丁乖乖道：“爹娘出門去了，說是最早夜里回來。”略頓了下，又補充：“也可能過兩天回來。”

“嗯。”蘇晚沒追問緣由，后退了幾步看向徐鎂：“走了。”

徐鎂沒回神，沒，依舊低著頭站在那兒。

蘇晚眉頭微蹙，走過去抬手在小丫頭腦袋上敲了下。

徐鎂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時，眼眶是紅的，眼睛里滿是水汽。

蘇晚心下不忍，暗暗吐了口氣，抬手在小丫頭腦袋上了。

“好了，沒事的。”聲安，“先跟我回去，四叔他們今天可能不回來，你先去我們那兒。”

溫聲細語，小心翼翼，疼又溫。

徐鎂忽然想要大哭，但，想到今天自己的過分行為，到底是忍住了，緩緩點了點頭，應下此事。

蘇晚沒什麼哄孩子的經驗，尤其是這種青春期的小孩。

所能做的，大概就是盡自己所能的照顧和包容吧。

徐青云仍抱著小豆丁站在那兒，直到看見徐鎂跟著蘇晚出來，這才站直了子。

徐老二還愣在原地，看見蘇晚后，整個人神經都繃了起來。

蘇晚略想了下，提醒道：“二叔回來得正好，您要是再不回來啊，這家里，可就沒人做飯了。”

話落，沖著其余幾人擺手：“走了，回家吃飯。”

“好哎！回家吃飯了誒！”小豆丁歡喜地拍手手。

蘇晚偏頭去看時，便對上徐青云含笑的眼眸，便也跟著笑了。

等以后他們的孩子出生，應該也是這番場景吧？

這麼想著，忽地期待起來……

-

“你怎麼了？”

王遠穿著一灰布裳從廚房走出來時，就看見蘇晚幾人前后腳進來。

四人中，他一眼就看見了跟在蘇晚邊，抱著包袱，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徐鎂。

這很不對勁。

他微微皺眉，可當著幾人的面，到底沒開口。

但心下到底是擔心，是以，等去后院摘了菜，送回廚房后，他便找了個理由出來。

卻是在家里轉了一圈，才在廂房里看見了抱著包袱，呆坐在床邊的徐鎂。

天邊還有墨藍的天，過打開的窗子，將屋子照亮了大半，可徐鎂整個人，卻是匿在影中。

王遠看著，心口像是被人攥了一把似的，說不出的疼。

他走過去，在徐鎂面前單膝跪地蹲下來，仔細打量著的神，見垂著眼簾，將咬得死，越發心疼了。

“你怎麼了？”

他原本想要一的頭，又或者抱一抱，可猶豫過后，到底是忍住了。

聽見聲音，徐鎂沒有看他，就只是輕輕搖頭。

“真的沒事嗎？”王遠的聲音放得很輕，聽上去很輕，很溫，像是有溫度的暖風。

徐鎂本來忍得很好，接連聽見這麼兩句，鼻尖驟然一酸，眼淚便不控制地落下來。

“你……你……”

王遠哪兒應付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整個人慌不已，手足無措，想要安，不知道說什麼，更不知該如何作。

他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心下絞痛，卻又毫無辦法，最終只能抬手輕輕為了眼淚。

“到底，出什麼事了？”

“為什麼，難過？”

“又為什麼，在哭？”

自責，愧疚，難過，無數負面緒在心里堆積，徐鎂什麼都沒說，就只是無聲地掉眼淚。

聽見王遠的問話，也只是搖頭，不停地搖頭。

搖頭？

王遠微微歪了頭，神困頓，搖頭是什麼意思？

“不能說嗎？”

徐鎂還是搖頭。

王遠不解，他這十幾年，就沒怎麼跟人打過道，讀不懂孩子想要表達的意思，見徐鎂搖頭，便只覺得挫敗。

“是不能跟我說嗎？”

徐鎂抬起頭來看他，卻仍舊搖頭。

為什麼總是在搖頭？

王遠不懂。

他心疼又難過，抬手給徐鎂抹去了臉上的淚，冗長地嘆了口氣道：“不能說，就不說吧。”

“哭一哭就好了。”

“哭完了，就不難過了。”

徐鎂不答話，就看著他默默地流淚，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王遠看著，心下有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