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世間子,并非都是慕榮華富貴的,纖纖姑娘或許就是其中之一。”夜無煙沉聲說道,微微挑高的眉看不出他是何心緒。
“璿王,你又是如何知曉這位姑娘不是那樣的人呢?”坐在皇帝側的明皇后意態閑閑地問道。
夜無煙抬眸凝視著明皇后,眼底眉梢不帶任何笑意,淡淡說道:“纖纖姑娘琴曲中著一孤傲,懂琴之人,自當能從琴曲里聽出的!本王想,皇后也應當能聽出來吧?”
他不聲地瞇起眼,面上仍然淡淡地笑著,可那笑容之下,掩藏的卻是冰冷的沉郁。
明皇后被夜無煙的話噎了一下,秀眉挑了挑,“本宮倒是聽出來了,只是,可汗給的可不僅僅是榮耀,還有深。深,天下子無不求之,纖纖姑娘想必亦是如此!璿王這般關心纖纖姑娘,莫非也喜歡不?”
“窈窕淑,君子好逑!本王確實喜歡。”夜無煙淡淡說道,一字一句,字字鏗鏘。殿宮燈映亮了他長玉立的影,他角勾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那絕代風華的影,看上去篤定而堅毅。
明皇后聞言,角勾起一抹不聲的笑意。
瑟瑟倒是未曾料到夜無煙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喜歡!忍不住抬首他,卻見他正向自己來,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俱是濃濃意。
赫連傲天淡淡地挑了挑眉,夜無煙的反應,并不出乎他意料。那夜,他從蘭坊離去,思前想后,便覺得云輕狂那個隨從很可疑,能一掌將他推離,當世沒有幾人,夜無煙當是其中之一。他猜測,云輕狂的那個隨從,十有八九是夜無煙。夜無煙既然易容去見瑟瑟,可見瑟瑟眼下境堪憂。
他心中酸難言,說實話,他有些嫉妒這個男人。
他知曉,自己若再不出手,便會再一次和肩而過。
夜無煙并沒有給過瑟瑟幸福,所以,這次他無論如何,也要將瑟瑟帶走。
他低眸,看到瑟瑟靜靜跪在那里,良久沒有接旨,一顆心頓時沉了又沉,臉也漸漸變得沉。
他立在瑟瑟畔,俯,用瑟瑟僅能聽到的聲音,低低說道:“接旨吧,我只是要帶你走!嫁不嫁我,日后你再決定。”
瑟瑟聞言,心頭微震,抬眸向他,心底深,浮起更多的歉意。
夜無煙瞧見瑟瑟向赫連傲天,心頭一滯,一不好的預涌來。
“可汗喜歡,璿王也喜歡,皇上,這可如何是好?”明皇后笑意盈盈地轉首向皇上說道。
皇上眸中閃過一不快,冷然道:“皇兒,你就不要和可汗爭了,你不是有王妃了嗎?”
瑟瑟心底一片明,看今日形勢,圣意已決,無論夜無煙說什麼,皇上恐怕都不會改變主意。不過,看明皇后的意思,似乎和皇上并非一個心思。皇上是真心要議和,皇后卻不是。
皇上和皇后四年前晚宴上是見過自己的,如今卻不聲,很顯然,都有著自己的主意。
“陛下,難得璿王也如此深。本宮記得,北魯國似乎有一個風俗,若是兩個男子都喜歡一個子,可以通過對決來決定子的歸宿,是不是,可汗?”
赫連傲天鷹眸中閃過一鋒銳,沉聲說道:“本國確實有這樣的風俗,既然璿王執意阻攔此次和親,那本汗非常愿意和璿王切磋切磋!”
明皇后眉頭一挑,笑瞇瞇地問夜無煙:“不知璿王意下如何?”
夜無煙瞇眼,凝視著明皇后的笑意,澄澈的眸中凝結出冰冷的芒,他怎會不懂,明皇后那溫和的面容之下,藏著怎樣的一副心機。當年,便是這個笑意盈盈的人,讓他差點兒被凌辱致死。娘親的早逝,也和這個人有著直接的關系。今夜,竟提議要他和赫連傲天比武。
比武他自然不怕,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瑟瑟和親。眼睜睜看著嫁給別人,于他而言,那簡直是剜心之痛。今夜,他終于味到當初,親眼看到自己娶伊冷雪時的痛苦。
那竟是這般痛徹心扉嗎?
一抹苦的笑意在邊綻開,雖然,他已經失去了五功力,眼下,不一定能敵得過赫連傲天,但是,縱如此,他也絕對不允許他嫁給別人。
夜無煙冷笑著頷首,還不及開口,就聽見瑟瑟清冷的聲音傳來,“纖纖謝皇上皇后恩賜,纖纖自愿到北魯國和親。”
瑟瑟默默站起來,手接過了韓朔手中的圣旨。
一殿的寂靜。夜無煙覺到瑟瑟的話,就像一鋒利的針,猛地穿了他的心。他軒眉微微一蹙,臉在一瞬間化為蒼白。
竟然答應了!
方才,跪著一直不去接圣旨,他以為,本就不愿嫁給赫連傲天。可是,卻答應了。他想起那夜和赫連傲天深綿綿的擁吻,夜無煙覺到自己一顆心似乎瞬間碎裂,他似乎能聽到那種碎裂的聲音。
,難道說,已經喜歡上赫連傲天了嗎?
他坐回到座位上,左手抓住扶手,五指掐印不覺深陷,右手執杯,郁郁地飲盡杯中烈酒,卻一甘的味道也嘗不出來,只到滿腔苦猶如黃連腹,難以下咽。
皇上聞言,龍大悅,微笑道:“既然如此,便以公主之禮,賜住玉錦宮,擇日完婚。”
皇后卻是暗暗咬了咬牙,臉也有些沉。
“父皇……”夜無涯站起來,了,最終卻沒有說什麼,又靜靜地坐了下來。
坐在宴席一角的是伊脈國國君莫尋歡,他著伊脈國國君宮服,看上去極儒雅,一張絕的臉上,神淡淡。那雙瑰麗漂亮的黑眸,不曾向任何人,他似乎完全沉浸在酒之中。
明皇后看到無涯再次為了瑟瑟說話,目一瞇,玉手將手中帕擰了又擰。夜無涯也是的親兒,可嘆這個孩子一直心淡泊,什麼都不去爭,一直以來也得不到皇上寵。皇后心中,其實對這個孩子更加寵溺,不能給他天下,是以,在親事上,一直遵從他自己的意愿,要他自己尋合意的佳人。可是,幾年了,他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今夜這形勢,莫非他也喜歡這個子?否則,一向不多言的他,怎會為這個子求?當下,明皇后的臉更是暗上加暗。
瑟瑟接過圣旨,向皇上和皇后施禮告退。從崇德殿退出之時,并未看夜無煙,只是,可以覺到后,有幾道犀利的眸追隨著。其中有兩道,似乎燃燒著火焰,幾乎將的后背灼穿,不用回頭,也知曉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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