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初突然被問到，方才還在想著小嫵在冷宮里會不會挨凍，立刻將思緒拉了回來。

　“回皇上，奴才眼拙，未曾見過。”

　“呵。”皇上先是冷笑，繼而眸中泛起寒，“賤人幽會，必然選個蔭蔽之，你沒見過也是理所應當。

　最令朕心痛的是什麼，你知道麼？

　那個賤婢去勾引孫丙，只是一廂愿，孫丙本不搭理！

　朕是天子，竟如此辱朕！

　馮初……”

　馮初跟他自相識，很多時候，他不說話，自己也能揣出圣意。

　如今他話已經說了一半，馮初自然知道他下一句，是：替朕殺了。

　所以他及時打斷，以免皇上的旨意一出，再收回就難了。

　“皇上，宮里人多口雜，李才人人誣陷也未可知。

　早前還有人說奴才是貴妃娘娘的帳中臣，令奴才愧難當。

　后來又有人疑班小主肚子里的公主，非皇上的皇嗣，而是野種。

　奴才被冤，不敢委屈，可班小主是即將臨盆才出的宮，何來野種一說？

　哪位娘娘的預產期，也不可能三個月就臨盆。”

　皇上擺了擺手，“朕知道……知道你跟孫貴妃的無稽之談。

　你一個太監，能跟孫貴妃有什麼？是皇后那個老婦瘋魔了，杜纂出來的。

　可鈺兒……何人膽大包天，敢質疑的皇？朕定將那廝的皮剝了。”

　自然沒人敢質疑，因為那是馮初編的。

　他需要替小嫵洗刷冤屈，不得不把污水往旁人上引。

　“皇上恕罪，奴才每日在司禮監批閱奏折，國事繁忙，記不清了。

　若捉住污蔑班小主皇份，和畫李才人像污蔑李才人之人，斷然不會手下留。”

　馮初將這兩件事混為一談，皇上醉了，也沒仔細分辨。

　“卿，朕自詡對那賤婦也不薄。

　曾指著朕的鼻子潑婦罵街，朕念及被婉婉了服辱凍，知委屈，沒跟計較，還從選侍晉封了才人。

　就是如此回報朕的！”

　馮初努力將思緒拉回來，卻發現自己訓練有素的泰然自若，如今次次崩潰。

　他想象不到遭自己屢次訓斥，在自己面前依舊溫順的小嫵，會頻繁去怒龍，甚至對著皇上破口大罵。

　他沒有見過對抗皇上的時候，只為自己懷疑的義而疚。

　“皇上仁慈，待皇后娘娘和婉妃娘娘也很好。”

　馮初不能順著皇上的話走，以免小嫵命堪憂。

　只得往其他娘娘那里扯，讓皇上想起皇后給大皇子下毒，以及婉妃派刺客暗殺皇后的事。

　這一次，皇上卻是冷笑也不曾有，盡數轉換了苦笑。

　“朕雖不是圣君，可也絕不是昏君。

　皇后一家為朕伏尸宣武門，朕始終記得這份義。

　不喜歡尤氏，朕便冷著尤氏，永不相見，連位份也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