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過替皇后分憂，李才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死在景仁宮。

　皇后必然擺不了干系，婉妃妹妹倒是可以云淡風輕，繼續繞舌鼓。

　因為你既不在意李才人的命，也無所謂皇后的名聲。”

　孫舒一番話既是敲打蔣婉，更多是勸諫皇后。

　果不其然，陳曼聽進去了，“青茄，扶你家主子回去。”

　不在乎李才人是不是死了，甚至不得李才人去死，但不希李才人死在自己寢宮，又是以這種方式。

　“是。”青茄扶著李眉嫵，出了景仁宮，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輕喚的名字。

　李眉嫵意識回籠一些，回到鐘粹宮，由青茄扶著飲下一碗參湯，養了些神。

　半倚在玉枕上，將汪燭喚了進來。

　“班嬪近來可好？”

　汪燭微微彎腰，恭敬回道，“主子囑托每日取來上等藥材，送去給班嬪泡手，奴才不敢怠慢。”

　李眉嫵知道屋沒有旁人，心一點點沉下來，“我知道是班大人從中挑唆，害死了馮初的干爹。

　鈺兒的手疾若好得太快，只恐班大人保護，寫下什麼對馮初不利的話來。

　所以日后再往班嬪房里送藥的時候，撿些加重手疾的藥材。

　做事要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你跟著你師父那麼久，應該知道怎樣理好。”

　如果班嬪練了用腳寫字的本領，只怕馮初那樣的活閻王，會挑了的腳筋。

　“奴才謹記。”汪燭靜默退了出去。

　青茄著汪燭離去的背影，有些意外，不知主子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心狠手辣，泯滅人了。

　也許是被馮初一手調教出來，知道人要自保，就不得不犧牲他人。

　李眉嫵似乎看出了的心思，淡然笑了一下，“宮廷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要不得慈悲心腸。

　我知道鈺兒的雙手不僅不能似從前那般，握風擁月，描詩繪畫。

　連抬起和提筆都難。

　而且無時無刻都要忍蝕骨劇痛，十指連心。

　可這些都是宿命。”

　青茄不是圣母，并沒有道德綁架任何人，只是安道，“奴婢明白。

　主子不能隨心所的生活，班小主也無法逃離命運的擺布。

　主子若是于心不忍，以后便去探班嬪吧。

　皇上還是班嬪的男人，不是也就來過一次？因為不忍心看那副樣子，后來干脆把班嬪這個人都給忘了。”

　李眉嫵下疚，因為失過多，這會兒又有幾分頭痛。

　.

　馮初退朝后，在司禮監批閱奏折，看到班大人的上奏：【皇上親賢臣，遠小人。除掉孟淵這顆毒瘤。

　我大銘國運興隆，風調雨順，全倚賴皇上英明決策。】隨后拿給姚牧看，姚牧忍不住冷笑，“看來這個班大人也不過如此，這般得意忘形，不知收斂。”

　“干爹對于很多人來說，就是一顆參天古木。

　遮蔽了他們的影子，也擋住了他們的財路。使他們恨不能殺之而后快。

　今日被針對的是干爹，來日未必不是你我的歸宿。”

　馮初已經看了歸宿，不代表他會就此罷休。

　從前拿到這樣的奏折，只不過寫個閱，這一次，直接褫奪班大人都察院正二品職，將他從監察史，貶至州做知府。

　姚牧有點替他擔心，“不用知會與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