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元最擅長的便是這字兩個口的勾當,此刻有手下假扮鄰居幫著起哄,登時是把臉一板,一句話便將剛才之事蓋棺定論了過去道:“清香號的香有毒,看來已經是無誤之事……
話音未落,忽聽得人群中有個漢子高聲道:“我在西井子胡同住了大半輩子,可也沒見過有這麼幾個鄰居啊,那王家的閨早些年便父母雙亡,更沒聽過有個什麼王婆婆的娘親啊?這些人莫不是假的?”
這一記喊聲極為響亮,幾個扮作閑漢的沈從元手下登時是臉上齊齊變。那扮作子娘親的婦人剛回過味來自己剛才犯了大錯,本就已經有些發發慌了,正值有些手忙腳的時候又被人猛地一,更是心中大虛,此刻竟是口而出地道:
“不會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之下便如點燃了一個火藥桶,圍觀的民眾登時嗡的一下齊聲大嘩,若是這些娘親鄰居之類的是假的,那這死了的子又是怎麼回事?大梁律中不僅有殺人償命,就算是私盜尸侮辱死者這等罪也是不輕啊。
沈從元心中大怒,如今他與昔年初到京城之時已經大為不同,那所謂的西井子胡同早已經被他徹底買下,整條胡同都是他的私產,哪里有什麼住了大半輩子的街坊?真不知是誰壞了自己的好事,可是回頭再找,又哪里尋得到這說話之人!
安清悠心里有數,剛剛自己讓安花娘去做的布置便是于此,小小的“詐”了這麼一下,果然詐出了東西來。四方樓里出來的人手,混在這麼集的人群之中又哪是那麼輕易能被翻出來的,當下卻是清清脆脆地說道:
“果然又是王婆,又是人,這場戲鬧得也真是有趣。沈大人,您一向是明白人,如今到了這個局面,難道還不應該去好好查一查是誰害了這個姑娘,是誰跑到這里來訛詐栽贓我們清香號?您自己說的,做定需為百姓做主啊!”
“廢……廢!”
沈從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那子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使用香有異狀者不假,人卻是他親自下令弄死的,若真要尋那兇手,豈不是尋到了自己頭上?狠狠地瞅了那扮作死者娘親的婦人一眼,心里就差跳腳大罵了。他本就是這種人,只要犯錯,永遠都是下面人辦事不力,卻從不想到是自己這個為上位者在子上路數上便已經錯了。
天下有沒有永遠不被破的栽贓陷害,或許是有,但是真相大白所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尤其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這種時間會被愈發的短。
好在沈從元今天本來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此刻眼見局面被破,卻是索把什麼面孔都撕了下來放在了袍里。此刻把臉一沉,冷笑道:“人命關天,這等事哪里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的明白?事到底如何,自有朝廷法度公論。來呀,送這些清香號的人去見!”
話音甫落,那原本還在給那哭嚎婦人幫腔的幾個大漢陡然間搖一變,這就要來強行拉拽安清悠等人,可是剛一手邁步,卻聽得啪啪啪啪連聲脆響,接著這些沈從元的手下向后便倒,一個個慘不跌,卻是齊刷刷被卸了手腕。
手的居然是站在安清悠后的幾個伙計,這些人不用說其實是四方樓中人所扮,對付這些沈從元手下的惡奴自然是綽綽有余。如今這派駐四方樓的管事雖然已經急著去報蕭安兩家求見皇上之事,剩余之人先前接到的死命令卻是未改——就算是沖著男人們此刻正在北胡領兵廝殺,壽皇帝陛下也得把蕭家的婦孺們看好了!
“誰敢五,我們就打誰!”
那幾個“伙計”彼此對視了一眼,齊刷刷地向著安清悠躬行一禮,又退下去站到了清香號一側。沈從元的眼睛都快看直了,他不是笨人,縱然李家未曾知會,如今這蕭辰不在京中亦是已經被他瞧出了破綻。只是這混世魔王不在,清香號里何時又多出這麼多點子?
驀地沈從元腦海之中一閃,倒想起之前自己偶得的那份賬簿和書信來。當日送信之人也是極為扎手,自己盯了這清香號許久,又是派人半路埋伏劫殺,卻依舊傷了七八個手下,居然還沒抓到活口,難道……
“沈大人,我可是蕭家的兒媳婦,咱們蕭家雖然比不得你沈大人上躥下跳,卻是最不缺手好的武人。”
安清悠口中淡淡地言語著,卻是一句話便將所有人的思路都帶歪了方向!
“這沈從元倒還算頗有頭腦,人也有些才干城府,只是這氣量卻太嫌狹小。聽說他之前被這小兩口整治了好幾次,這一次卻是死活在設局上勝那清香號一回了?切!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為哪一點虛榮之心出一口怨氣,既是有了那人命的借口,直接讓刑部出面拿人便是,哪兒還要搞這麼多手腳!論玩武的,你玩得過蕭家?”
便在清香號對面的某間二樓窗旁,兵部尚書夏守仁臉上微微閃過一冷笑,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不過這蕭家的五夫人倒真是個明強干的厲害角,很是輕視不得……來人啊,去下面告訴那位刑部臨案司的張大人一聲,讓他別在一邊看笑話了,該出手時要出手,這人本今天是抓定了!”
夏尚書親自下了令,自有親隨下去傳訊布置,倒是旁邊的夏青櫻原本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這一刻卻是撅起了道:“不過是個人罷了,也值得父親對如此重視?”
“你啊,就是看不得別的人比你強,那李寧秀也是人,看看把睿王爺如今收拾什麼樣子?你若是有這安家的孫這般本事,說不定還真能和那李寧秀斗上一斗,為父的也用不著為你這麼心了!”
夏尚書狠狠瞪了這個如今為睿王側妃的兒一眼,卻是又向邊親隨追了一句:“要快,要活的!這人比那上百張香方還要值錢,最值十個清香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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