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湘湘覺得自己似乎是從噩夢中醒過來了，但又好像沒有。

疑地出雙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然后吃驚地發現什麼也看不見。

是夢嗎？曲湘湘懷疑著，難道從一重夢境又跌進了另一重夢境？

曲湘湘不有些發憷，轉而挲著自己的手臂，然后狠狠地擰了一把，直到忍不住痛呼出聲。

“會疼……這不是夢？”

但如果不是夢，為什麼的眼前還是漆黑一片？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黎淵呢？

還有……慕含章。

的腦子因為中毒一直昏昏沉沉的，渾渾噩噩中，似乎聽到過慕含章的聲音，但是不確定慕含章是不是真的來了。

“小妹！”忽然間，聽到了曲蔚然的聲音，“你終于醒了。”

“哥？”曲湘湘一怔，隨即驚喜地了起來，“是你嗎？”

“是我！”曲蔚然知道曲湘湘的眼睛看不見，為了在剛醒過來時給更多的安全，曲蔚然抓住了曲湘湘的雙手，聲道，“小妹，沒事了，你回家了。”

曲湘湘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地抓住曲蔚然的手，久違的溫暖在被噩夢侵蝕的心中蔓延開來，覺得自己似乎又活過來了。

“哥……”曲湘湘吸了吸鼻子，歪著腦袋問道，“我們在房間里嗎？你為什麼不點燈？”

曲蔚然注視著曲湘湘杏仁一樣圓潤卻黯淡無的眼睛，張了又張，終于說道：“湘湘，我們在曲家的地窖里，這里有很大的夜明珠。”

“可是我……”曲湘湘頓住了，眨了一下眼睛，屏住呼吸問道，“我再也看不見了？”

“不，只要能將你的邪毒抑制住，你的眼睛也能治好。”

曲湘湘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敏銳地捕捉到了曲蔚然話里的關鍵點：“抑制住？我現在能醒過來只是因為我的毒被抑制住了？所以，哥哥你的意思是，我所中的毒只能被抑制住，但是沒有辦法徹底治好，是嗎？”

“差不多。”為了不讓曲湘湘太難過，曲蔚然回答得有點含糊，“爹和我……我們從未見過這種毒，要想徹底解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所以，在下一次毒發的時候，我的眼睛還是會看不見？”

曲蔚然有點無力點點頭，隨即才意識到曲湘湘現在看不見：“沒錯，毒若是沒有徹底除，不僅是眼睛……你的五覺可能都會其影響。”

這太殘忍了，即便曲尚才曾經說過，等到封印徹底解開的時候，曲湘湘上的毒會徹底除，但是他們誰也不知道邪毒和封印，到底哪一個會更快一步。

他不想在曲湘湘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告訴這個，因為曲蔚然知道他小妹的子，沒那麼堅強，甚至還很喜歡耍小脾氣，從小就是這樣的。但比起事發生的時候曲湘湘才不得不被迫接這個事實，曲蔚然寧愿殘忍一點，早一點將這件事告訴曲湘湘。

讓曲蔚然到意外的是，得知此事的曲湘湘既沒有哭，也沒有鬧，更沒有像以前一樣發脾氣砸東西，很平靜，平靜得似乎中了無藥可解的邪毒的人不是一樣。

曲湘湘垂著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雙手叉抱著自己的手臂，上下挲兩下后說道：“哥，這兒有點冷，我們能不能先回房間里去？”

還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曲蔚然，但地窖顯然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好，”曲蔚然說道，“我背你回去？”

曲湘湘虛弱地出雙手，輕輕地“嗯”了一聲。

曲蔚然將自家小妹背了起來，然后驚訝地發現幾乎沒什麼重量，輕得好像是一片羽，只要一陣風就能將吹起來。

他將曲湘湘背了出去，然后在地窖外看到了倚在墻壁上閉著眼睛的慕含章。

幾乎是條件發般地，曲蔚然不滿地喝道：“你怎麼在這里？”

曲湘湘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所以只能疑地歪了歪腦袋，好奇地想著曲蔚然看到的人到底是誰。

慕含章越過曲蔚然，將視線停留在曲湘湘的臉上。

的臉很是憔悴，茫然地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秋風將頭頂上好幾天沒有好好地打理過的小碎發吹得一晃一晃的，好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貓。

曲蔚然語氣暴躁地又問了一遍：“你怎麼在這里？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慕含章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來：“路過。”

曲蔚然忍不住咆哮道：“你把我當傻子嗎？！”

曲家地窖存放著寒冰床，寒冰床不僅能抑制中毒之人的毒，對于修士來說也是輔助修煉的神，因為曲湘湘格莽撞，所以除了曲蔚然和曲尚才，連曲湘湘也不知道地窖的正確方位，而這個半魔居然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

曲蔚然想到了曲尚才曾經說過的話，不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半魔來。

無論如何，還是覺得他很礙眼。

然而曲湘湘不知道哥哥在想什麼，在聽到慕含章的聲音那一瞬間，灰撲撲的眼睛幾乎是立刻就亮了起來，雖然他只說了短短兩個字，但是曲湘湘確定是不會聽錯他的聲音的。

所以不是幻覺，慕含章真的來了，而且還和黎淵一起將送到了曲家。

忽然之間，曲湘湘產生了一十分強烈的沖，死亡給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想從曲蔚然的背上跳下來，抓著慕含章的袖子問他是不是已經不再討厭，是不是再也不想殺了。

出一只手虛空地朝前抓了抓，什麼也沒抓到，有些著急地撅起了。

慕含章不確定是不是想找他，但他還是堅定地抓住了曲湘湘胡揮舞著的那只手：“你想找我？”

從穿書開始直到現在，曲湘湘一直很努力地想活下去，因為已經死過一次了，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幸運能夠再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所以格外珍惜自己的命。

原本以為命運的齒已經改變了轉的方向，萬萬沒想到它只是改變了轉的速度和方式，真的、真的很委屈。

但是在曲蔚然面前，將這份委屈藏得很好很好，幾乎冷靜得連自己都被自己騙到了，但是不知為何，這一份委屈在見到慕含章的時候，猶如缺堤的洪水，不控制地噴涌而出。

就在這時，幾乎是十分不合時宜地，猛地意識到了有多麼依賴慕含章，甚至超越了曲蔚然，這個想法好像一陣輕的風，吹走了心中那層朦朦朧朧的紗。

在明確地表示過喜歡隋玉之后，不知道自己對慕含章的這種覺是不是正確的，但是已經疲憊得沒有更多的腦子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現在是一個病人，而病人是有足夠的權利任的。

所以，毫不猶豫地，曲湘湘回握住了慕含章的手，晃了晃，然后眨了一下什麼也看不見的眼睛，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慕含章，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