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裕老王爺的孀，當今聖上的嬸母。老王妃牙都快要掉沒了，竟然也來湊熱鬧，聽話裏話外那意思，好像還很喜歡李蠻兒一樣。

崔氏覺得這是意外之喜。

“老王妃謬讚了，也是個不氣的，心高氣傲，誰也不服，難免得罪人。”這話說得就十分巧妙了，好像在說李蠻兒以前那些不堪的名聲都是別人故意散布的一樣。

“年輕嘛，當然心高氣傲。”老王妃說完還笑了起來，“我年輕的時候，脾氣壞得很，有一次啊……”

裕老王妃說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大有滔滔不絕之勢，本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誰家有事兒都喜歡過去。

當然，這個誰家，也是有一定份地位的人家，那些小門小戶人家想請老王妃過去，都不知道朝哪兒遞子。

無憂郡主活著的時候，老王妃還喜歡的，知道無憂郡主不喜歡熱鬧，就地把找到王府去，讓和自己在府裏說上那麽小半天的話。

所以無憂郡主的最後一程，老王妃是一定要來送的。

老王妃說話幽默，一點架子也沒有，說了一段自己年輕時的往事，忍不住慨道：“當年我的風姿可不比現在這些漂亮姑娘們差，隻可惜現在老嘍，牙都沒剩下幾個。”

李蠻兒聽見這話，對這位老王妃更加敬仰了，真是有大智慧之人，老王妃也是渲染氣氛的一把好手啊。現在人們的注意力，都不在和錢二姑娘上了，畢竟討好老王妃還來不及呢！

誰不知道當今聖上至淳仁孝，對這位嬸母很是尊敬呢！

素宴一結束，老王妃就先回去了，雖然的很健康，可是年紀畢竟在那兒擺著呢，多有點疲累。

不過讓李蠻兒沒有想到的是，老王妃臨走時，居然還上前去，將自己手上一串戴了很久的玉串摘了下來，送給了。

李蠻兒一看那玉串的水頭，做工，就知道這串玉串定是價值不菲。有心拒絕，可是卻被老王妃搶先一步，直接將玉串戴在手上。

“你這孩子，合我的眼緣，長者賜，不可辭，你若是不嫌棄這是老婆子我戴過的，就拿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能說什麽？沒看到旁邊這些眷眼珠子都嫉妒紅了嘛。

李蠻兒微微曲膝，福道：“多謝王妃。”

“我喜歡熱鬧，你要是沒事，常來王府看我。”

“是。”

老王妃這才上車，馬兒打了一個響鼻，甩甩蹄子小跑起來。

崔氏也向旁邊的人道別，李蠻兒虛扶著上了自家馬車，晃晃悠悠地回府了。

至於馬車外那些人嫉妒的眼神，直接忽略不計。

回到侯府，崔氏沒讓李蠻兒走，直接讓跟自己去鬆鶴堂。

李蠻兒無所謂啊，知道崔氏是個人，肯定有一肚子話要問自己，問唄。

祖孫二人淨手淨麵，坐下來喝茶。

肚子裏總算有了點熱乎東西。

“你和錢二姑娘的事，我還有印象，可是錢夫人為何好像很怕你？”這是崔氏想不通的地方。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徐氏步步忍讓，甚至連登門道歉的話都說出來了，這樣放低段的討好蠻兒，為的是什麽？

“祖母怎麽忘了，藥王廟啊。”李蠻兒點到為止，算是給崔氏留了點麵子。

崔氏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郭氏當初要在藥王廟算計李蠻兒，甚至還聯合了在詩會上與李蠻兒有過齟齬的兩位夫人一起手，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沒能害了李蠻兒，反而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了。

想到這裏，崔氏覺得太作痛。

李蠻兒十分關心地問道：“祖母可是不舒服了？頭痛嗎？”

崔氏便點了點頭。

“不如孫為祖母篦頭發吧，也能緩解一二。”

崔氏沒有拒絕，李蠻兒就讓王嬤嬤拿了篦梳，自己跪坐在崔氏後，親手給崔氏篦頭發。

崔氏的頭發已經花白了一大半之，但是發量還是可以的，是個幹淨的人，頭上有淡淡的茉莉香味兒，養護得很好。

李蠻兒盯著崔氏的百會和脖子瞧了瞧。隻要一手，就能將這個人弄死，不管是猛擊百會還是折斷的脖子，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崔氏一死，以後要怎麽過日子。

東躲西藏，沒辦法再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鐵膽侯府的榮和沒有半點關係，而且說不定還會給寧家帶去災難。

這年頭犯事都是要連坐的。

李蠻兒忍住了，輕聲道：“下次再有喪事，祖母不要去了。您的年紀大了，這方麵應該避諱著些。”

王嬤嬤十分讚同這話，古人都很看重這些，不覺得是迷信。

“老王妃那麽大的年紀都去了，我怎麽好推托不去。”

李蠻兒就道：“下次您就說，驚聞噩耗，悲傷過多，托病不去就是了。”

崔氏輕笑一聲，“好，就依你。”這會兒覺得李蠻兒也很心。x33xs.com

“老王妃給你的玉串要收好，改日你帶些東西上門去，陪老王妃說說話。”

“帶東西，會不會有些俗氣啊？”李蠻兒道：“孫覺得老王妃可能會不高興。”

王嬤嬤連忙解釋道：“老夫人說得帶東西，可不是那些尋常禮。老王妃什麽都不缺，什麽金銀玉，珍稀藥材，在老王妃眼中不過爾爾。不過，大姑娘要是帶些民間作坊小玩意過去，或者拿點新奇吃食過去，老王妃肯定會高興。”

這麽與眾不同？

那可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是，孫明白。”

“等我先探探老王妃的口風，再挑個合適的日子。”

“嗯。”李蠻兒輕輕的篦頭發，目終於從百會上挪開了。

崔氏現在還不能死，害寧氏的人到底是崔氏還是崔氏……

的意思是大崔氏還是小崔氏。

總要把事弄清楚了，再做決斷。

當天晚上，崔氏留了飯，李蠻兒在鬆鶴堂吃了晚飯才回了清平軒。

李恬兒知道以後很不高興，“現在祖母眼裏隻有李蠻兒嗎？”回來到現在，還沒單獨和老夫人說過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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