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兒豔羨地瞧著李蠻兒屋裏的陳設,心裏酸得直冒泡。
紫檀的榻,楠木的箱籠,黃花梨的椅子和茶臺,是這幾樣家什,就價值不菲了,更不要說博古架上那些讓人眼花繚的擺件。
有象牙雕的瓊樓玉宇,瑪瑙翡翠製的玉樹盆景,各式各樣的瓷瓶,膽瓶,瞧著都是價值不菲的模樣,就連炕屏都是金銀線雙麵繡,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再往李蠻兒上瞧,戴的那對珠釵看似不起眼,可是卻是南珠所製,南珠雖然沒有東珠難得,若想尋到大小,澤皆一致的做珠釵也是不易。
李蠻兒上的裳料子極為淡雅,看似無紋無花,實際工藝非常複雜,也是千金難得。
更不要說那些從南邊寧家拉過來的箱子了,雖然不知道裏麵都裝了些什麽,但是寧家是首富啊,總不會裝些不值錢的東西過來吧?
有失份。
“三妹妹?三妹妹?”
李恬兒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端著茶杯走神了。
“哦,大姐姐。”李恬兒連忙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借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李蠻兒就問道:“你沒事吧?臉怎麽這麽紅啊?是不是病了?”
李恬兒下意識地手了自己的臉,果然有些熱。搖了搖頭,連忙表示自己沒事。
“那你過來是……”李蠻兒道:“妹妹不要誤會,我隻是覺得二嬸那邊還生著病,按道理你不應該在侍疾嗎?怎麽會有空到我這兒來?”
李恬兒隻道:“哦,我娘吃了藥,睡下了。”想了想,才道:“我聽林嬤嬤說,大姐姐這裏比較忙,就想著過來瞧瞧,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哦~”李蠻兒懂了,敢這李恬兒是來打秋風來了?
“三妹妹也瞧見了,我這裏都收拾完了,該歸置的東西也都登記庫了,就剩下一些打掃的活,自有婆子,仆婦們去做,哪裏用得著你幫忙。二嬸要是知道我敢使喚的掌上明珠幹活,非了我的皮不可。”
李恬兒又不是傻的,自然聽得出李蠻兒話裏的揶揄,猜測自己的這點小心思應該被李蠻兒看了,全也不自在起來。
李恬兒心高氣傲,自然不願意留下來讓別人看笑話,匆匆找個理由,飛似地逃了。
一走,屋裏的氣氛立刻鬆快起來。吳嬤嬤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東倒西歪的。
“我的個老天爺呀,好歹也是府侯出嫡出的姑娘,怎麽眼皮子這樣淺?”吳嬤嬤邊說邊掌,“就是小門小戶的人家,知道院子裏收拾東西,也得趕避出去,三姑娘倒好,明晃晃地過來打秋風,真不知道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綠也一向是得理不饒人的,立刻補充道:“二太太還病著呢,若是為二太太求醫的,奴婢倒高看一眼。可偏偏一個字都沒說,反倒是把屋裏的東西都打量一遍,恨不得直接拿眼睛裝走了。”
綠這話說得雖然有些誇張,但是話糙禮不糙啊!
李蠻兒也笑,“誰能想到。”
這事兒在清平軒就被摁下了,到底是家裏的主子,得給三姑娘留些臉麵不是。
李恬兒回去可把李蠻兒罵得夠嗆。
當然不敢明目張膽地罵,隻能暗地在心裏往李蠻兒上紮繡花針。真是氣死了,那個李蠻兒,分明就是看出什麽來了,不是一向蠢笨如豬的嗎?怎麽事關錢財倒是聰明了。
還有就是怎麽那麽小氣,屋子裏那麽多好東西,隨便揀兩樣送不行嗎?現在不結,難不等自己嫁了皇子再來結?
哼!
李恬兒心想,到了那個時候,可就沒那麽好打發了。
李蠻兒自然不知道李恬兒心裏的打算,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的,頂多嘲笑李恬兒不自量力,白日做夢而已……
寧家送過來的東西,遠比李蠻兒想的還要多。
是給做大氅的皮料子,就送了十幾塊,多樣,其中最好的要數兩塊紅火的狐貍皮,和一塊雪白的貂鼠皮。紅的似火,白如冬雪,都是一雜都沒有的上品。
“姑娘,這皮子可真好看,您看這,太難得了。”綠邊說邊道:“就是可惜了,這料子再好,現在也不能穿。”
還沒出孝期呢。
“這不是還有一塊白的嘛。”紫煙道:“這皮子又不會壞,等天氣好的時候拿出來曬曬,養護得當和新的一樣,等出了孝期再穿不是一樣的。”
“白的隻有一塊,做大氅不,勉強能做一件坎肩。”
紫煙笑道:“你呀,上都能掛個罐子了,做個坎肩也不錯啊。咱們姑娘何時缺過裳穿。”
一向喜靜的暮雲在旁邊輕笑,提起筆來在冊子上詳細地記錄著這次庫的各種品。記賬是個細致活,先要確定禮單和實一致,然後再登記,非暮雲這樣沉穩的子不可。
銀燭進屋來,微微蹲了蹲子,“大姑娘,黃姑娘求見。”說完替過一張拜來。
李蠻兒接過來一瞧,方才知道那圓臉黃姑娘名黃玉荷,父親是司天監的監副。
“把人請進來,就去偏廳吧。”
銀燭依言出去,李蠻兒則是讓紫煙幫換了一裳,總不好穿著常服去見客人。
李蠻兒去花廳的時候,黃玉荷已經小坐片刻了,一見李蠻兒來了,連忙站起來,有些激地道:“李大姑娘,是我冒昧了。”
“黃姑娘說得哪裏話,你我也算舊,隻是……”李蠻兒皺眉,“有些日子沒見,你怎麽消瘦了這麽多?”
黃玉荷原本是個圓臉小姑娘,量尚未長開,有些嬰兒在上,瞧著活潑可,很討人喜歡的。
可是這才多久啊,姑娘臉上的都不見了,瘦了不止十斤的樣子,神也有些憔悴。
“李大姑娘,我也是真沒法子了,實在不知道求誰,我……”黃玉荷激之下,竟然直接給李蠻兒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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