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蠻兒隻道：“不必客氣，那位也幫過我，於於理我都該救你。坐吧！”

阿七想了想，便先行一禮，然後坐到了離李蠻兒最遠的一張椅子上。

直覺告訴他，離李蠻兒遠些才是上上之舉，能保命。

“你的傷還需要再養幾日才能好，我找你過來，就是想在去府衙之前先看看你的傷。”

阿七隻道：“我的傷已經沒事了，大姑娘醫高超，所以我才能好得這麽快。說起來，也難怪段緒要拜您為師，我了極重的傷，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本不能下地。可是吃了大姑娘的藥丸，我便又活蹦跳的了，一路騎馬回來，也沒見如何，連這皮外傷都比平日裏養得快些，姑娘當真是妙手回春，神醫在世，要我說，太醫院那些老頭都該好好檢討一下……”

滔滔不絕，喋喋不休，腦子像是不用轉個兒就能自生一大堆可以說的話。

李蠻兒也算見識到了，也是強著怒火才能忍了這位，真不知道九王爺平時是怎麽能得了他的。

留這樣一個人在邊，難不是為了解悶？

是了，九王爺那人，據說如同高嶺之花一般，大多時候都板著個臉，說不定就喜歡阿七這樣能說會道的。

“我找你過來，是想給你把脈，然後問問你的打算。”李蠻兒道：“明日我便去府衙見我父親，隻怕一時半刻也不能出來，顧不上你。”

阿七的眼睛卻是亮了，“大姑娘要去府衙？”

“你也要去？”

阿七點了點頭，“有些事還沒有打探清楚，所以不能走。大姑娘有所不知，蕭家那老兒為了表現自己勤政民，一年三百多天，有三百多天都住在府衙後麵的宅裏。他們蕭家子弟眾多，在漠北盤踞三代人還多，不可能沒有什麽積蓄吧，怎麽就窮這樣了？而且我已經查到了，蕭家在漠北早就置下了大片的產業，除了眾所周知的蕭家私宅，還有馬場、賭坊、食肆，甚至是鏢局和票號，他們都有經營。”

阿七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來，然後才道：“我覺得，這漠北已經姓蕭了。”說到這兒的時候，他特意低聲音，仿佛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一樣。

李蠻兒睨了他一眼，強忍著掐死阿七的衝，耐心地聽他說話。

阿七興致地說道：“蕭家老太爺那一輩是忠心耿耿的，結果子孫多起來以後，這心眼兒也多了。特別是蕭家大爺，當年他出事，算是一個轉折點，若非蕭家大爺傷了殘廢，隻怕蕭家如今聲譽更盛。”

這樣說來，也不知道蕭家大爺是出事好，還是不出事好了。

李蠻兒原本不耐煩聽他說話，見他漸漸講起了蕭家種種，倒也耐著子聽了起來。

“蕭家手中的兵馬，當真有二十萬之數？”

阿七的神突然肅穆起來，“隻多不。”這也是聖上忌憚蕭家的原因。

名義上這二十萬兵馬都是皇上的，都是尊國的。

可是他們都是在蕭家的營帳中討生活，祖輩，父兄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靠著蕭家的庇護生存。

代代相傳，有些東西，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或許許多人幾輩子都沒見過皇帝的模樣，但是蕭家人卻是他們每天都能看到的，活生生的。

“聽聞蕭老太爺治軍嚴明，兵如子，可有此事？”

阿七點了點頭，“蕭老太爺如今已經七十了，還能提槍上馬，上陣殺敵。他就像漠北的基石，旗幟。”子骨還特別朗，你說氣人不氣人。

一人一城，守護著漠北幾代人，把京城那位愁得頭發都白了。

“蕭家大爺當年回漠北的路上遇伏，瘸了，傷了臉，已經是個半殘之人。不過此人心堅毅，從不自怨自艾，不能上陣殺敵，就在漠北打理庶務，倒也把蕭家的生活和漠北百姓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阿七出兩分惋惜的神，“可惜了。”

李蠻兒問道：“我聽說蕭家死過一個兒子，還是最厲害的一個！”

“是。”阿七知無不言，“死的是蕭老太爺的次子，名蕭如鋒，那可是個風霽月的人，長相俊，武藝高強，是蕭家最了不得的人。隻可惜天妒英才，蕭如鋒戰死沙場，死的時候才二十二歲。”

“是戰死的？”

阿七點了點頭，“那幾年蠻人屢屢進犯，打了幾場比較艱苦的戰役，和現在的小打小鬧不同，當時雙方纏鬥數年，投戰場的人數也遠超現在。蕭如鋒苦守邊城三個月，大敗蠻人銳，最後傷口染，不幸戰死。”

“怎麽會？”李蠻兒不了解那段曆史，“蕭家有兵二十萬，難道還打不過蠻人東拚西湊過來的隊伍？”

蠻人各個部落之間的和平都是假象，誰都知道他們彼此互看不順眼，打仗的時候更是各自為營，至今也沒有出一位能統領大局的首領。

“那個時候正是尊國憂外患之際，襄王造反，聯合了南方的烏合之眾想要奇襲京城。蕭家的兵力也遠不如現在，所以和蠻人拚到最後，也是險勝。”

李蠻兒點了點頭，又道：“蕭老太爺還有兩個兒子，可氣候？”

“蕭三爺蕭如欽，是個於算計之人，子比較衝，是個外強中幹之人。蕭四爺嘛，蕭如鐸天生一頭白發，為人冷靜克製，頭腦十分明。據說這位蕭四爺智力超群，我覺得，是被誇大了。”

這世上怎麽可能有比他家王爺還要聰明的人？

李蠻兒點了點頭，“多謝你為我解。”

阿七連忙道：“大姑娘，你若進了府衙，千萬還要提防一個人。”

“誰？”

“蕭兕。”阿七連忙道：“他是蕭老太爺的嫡長孫，蕭如鏑的嫡長子，年方二十三，是個按上尾就是猴的明人。”

“才二十三？”李蠻兒算了一下，“蕭家大爺婚夠晚的。”古人通常十六七歲就為人父母了，蕭如鏑也快五十了，兒子居然才二十三歲？

阿七心說，這話讓我怎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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