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臻思索著點頭,“你說得是,杜姨娘確實沒這個必要冒險做此事,反正爹一向是偏疼生的那兩個。若是長房沒有嫡子,而祖父又把爵位傳給了我爹,也必然會要求我爹從兄弟房里過繼一個嫡子過來以便承爵,不上那兩個庶出的。”
徐念安接著道“在當時,三郎若是夭折,只會引發兩個后果,一,祖父準備遵從嫡長繼承制,把爵位傳給公爹,公爹沒有嫡子,需要從嫡出的兄弟房中抱一個嫡子過來記在自己名下。二,祖父看公爹不長進又沒嫡子,準備效仿國公府立賢不立嫡長,那就是從二房和五房中間挑一個承爵。
“如果是第一種況,五房當時也只有一個嫡子趙桓旭,肯定不能抱給公爹,而二房卻有三個嫡子,肯定是抱二房的嫡子過來做世孫。如果是第二種況,三郎遭遇雷擊時,五叔還沒有戰死沙場,祖父原本就看好五叔,五房本沒必要為了爵位來害死長房的嫡子。分析下來,只有二房,有機做下此事。”
趙佳臻聽分析得嚴合,一時骨悚然,不可置信道“難道真是?”
徐念安道“我想通這一點后,又想,到底是二叔父策劃的此事,還是二太太?還是他們夫妻合謀?時間久遠,沒有人證證,一切都只能靠猜。讓我篤定二太太有問題的,是我妹妹的遭遇。為著我妹妹的名聲,大約母親也未將五房與陸家退婚的原因告訴你,今日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妹妹。”
徐念安將徐惠安公府遇險一事告訴了趙佳臻,趙佳臻驚詫地用帕子虛掩住,失聲道“竟發生過這樣的事?這也太無恥了!”
徐念安表平靜,只道“因為趙姝嫻之前在我面前的表現,我先為主怒火攻心,二太太去找過祖父之后,祖父喚我去,我就指認只有五房有機害我妹妹,祖父因此才讓五房與陸家退婚。
“冷靜下來后,我越想越蹊蹺,此事要,將我妹妹從家里哄來是一個,最關鍵的是,要能將施公子從二房院里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因為施公子腦子不正常,施大太太看他看得很,擔心他闖禍,他邊幾乎是片刻不離人的。可以這麼說,要把他弄到小花園去與我妹妹湊一對,可比把我妹妹從家里哄來公府難多了。可五房為什麼運氣這麼好,偏就兩件事都做了?”
“難不……是二太太暗中推了一把?”趙佳臻猜測。
徐念安點頭“事發時我在忙著幫二房籌備宴席之事,不在院中,待我去時,施公子已經不見了,只看到二太太和施大太太吩咐丫頭找人。過后我使人悄悄打聽施公子失蹤前后的事,得知是二房院里奉茶的一個丫頭,將茶水傾在了施公子的袍上。施大太太本來要親自去理,是二太太命自己的丫鬟帶施公子去趙桓淳換裳,施大太太才丟開手。而施公子,就是在換裳的過程中,不見的。”
趙佳臻不自覺地握拳頭,問“那此事到底是二房設計的,還是五房設計的?”
徐念安道“打聽到施公子失蹤原委后,我想,難不是我冤枉了五房?此事其實是二太太察覺我與趙姝嫻的齟齬,故意設下圈套引導我去對付五房的?退婚后趙姝嫻來我院中罵我,我故意用此事試探,結果,心虛了。的反應告訴我,此事確實是五房設計的,而二太太,可能只是察覺了們的計劃之后幫們完了將施公子出二房院子這關鍵一步。過后,二太太又以一副無辜牽連的清白人模樣將此事捅到祖父面前,用我給五房使了一手借力打力。”
趙佳臻聽罷,思慮一番娥眉皺道“若是如此,此人城府之深,心機之歹毒,簡直太過可怕。我覺得應該將此事告訴我娘,讓有個防備。”
“若是告訴娘,以娘的子,必然無法在二太太面前裝得跟以前一樣。二太太如此明,被知道娘已經察覺了,你覺得會做什麼?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現在是在明我們在暗,勢對我們有利。一旦知道自己暴,收爪牙,而我們手中又沒證據,就變了在暗我們在明,我們就被了。”徐念安道。
“說的也是。”趙佳臻在房里徘徊兩步,回對徐念安道“那日城外板車之事,也定是做的了,目的還是挑起我們跟五房鷸蚌相爭,好讓漁翁得利。若是五房設的計,實施的人沒道理連趙桓旭都不認得。在趙桓旭和桓熙只相差兩個馬的況下,就算桓熙撞上去了,趙桓旭也無法幸免。”
“正是。眼下的況就是不能打草驚蛇,在保證我們自家人安全的況下,作越多,我們抓小辮子的機會就越多。”徐念安思謀著道。
“那你說打聽蔣家表姑娘臨盆之事的用意是……”
徐念安道“去年娘跟我提起這件事時,問我覺得二太太會怎麼做。當時當著娘的面我沒有明說,只說對二太太來說最好的況便是拖到那位表姑娘生產,一尸兩命,承珂就不必面對退婚或者嫁過去就有個姨娘和庶子()杵在面前的況。其實我想說的是,若之前我對二太太的推斷都沒有錯,那麼以的城府和手段,想方設法也會促那位表姑娘的難產而亡。從扈剛跟蹤得來的消息看,二房這兩個月確實在蔣家這條線上作頻頻,而今,我就是想驗證一下我的推測到底是對,還是錯。”
趙佳臻道“我現在就命人去打聽。”
徐念安站起,拉住的袖子“妥帖的人去,別二房那邊察覺我們打聽這件事。”
趙佳臻面凝重地點頭“我省得。”
徐念安回了慎徽院,剛睡了午覺起來,趙佳臻來了,關了門窗和徐念安兩人在屋里說話。
“蔣家的那個表小姐,真的死了,一尸兩命。”趙佳臻攥著帕子的手指微微泛白。
引雷電害趙桓熙,暗地里配合五房設計毀徐惠安清白,板車攔路擋馬匹,現在又加上蔣家表小姐之死。這樁樁件件,哪件不是要人命之事?這還只是們察覺的,背地里還不知有多們沒有察覺的私事。和這樣的毒婦生活在一個府中,難免人脊背發涼。
徐念安看出張,給倒了一杯茶定定神。
兩人沉默片刻,趙佳臻有些穩不住,道“太可怕了,咱們去告訴祖父吧,祖父做主。”
“我們手頭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推測,而且我們推測的據是咱們家的爵位之爭,這話怎麼能跟祖父說?”徐念安道。
趙佳臻手額頭,道“我真的擔心桓熙。這毒婦都能把手到蔣家去害人,到蒼瀾書院去害桓熙應當也不是難事。桓熙現在吃住在蒼瀾書院,便于下手的機會太多了。”
徐念安道“暫時應該不會這麼做,從我妹妹和板車攔路的事件中不難看出,因為祖父現在對傳爵位給長房還是五房的態度不明,所以現在的策略是想讓長房和五房耗,待我們分出了勝負,再對付剩下的一個。若現在去害桓熙,那趙桓旭要不要害?把這兩個都害了祖父能反應不過來?或者把祖父一并害了,可公爹這個嫡長子還在外頭呢,風險太大勝算不高。再說蒼瀾書院學子眾多,桓熙和同窗同吃同住,不吃獨食,能下手的機會反而。”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現在還是我們趙家的媳婦,蔣家的事我們肯定不能去,一個不好,我們趙家的名聲也要牽連。”趙佳臻道。
“蔣家的事我們的確不能去,但是和二房派去的人接頭的那個婆子,要盯好了。待后面我們抓住了二太太的把柄,就把人弄過來,讓去祖父跟前代去。對二太太,我們要麼不手,要手就一定要一擊斃命,否則禍無窮。接下來,還是要扈剛繼續盯二房,他再派上幾個得力的人,二太太的心腹,二太太的娘家,都要盯。事關重大,只能多給點賞銀,他們辛苦些了。”徐念安道。
“嗯。”趙佳臻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傍晚,殷夫人得了國公爺回府的消息,甚至都等不得他用過晚飯,當即就帶著趙佳慧去了敦義堂。
國公爺見殷夫人帶了個庶來找他,甚覺奇怪,問道“何事?”
殷夫人道“公爹,今日佳慧來找我說了一些事,兒媳覺著事關重大,應該稟告給您知道才是,所以帶了來。”
國公爺目移向趙佳慧,趙佳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求祖父救救孫。”將上午對殷夫人說過之事一五一十又對國公爺說了一遍。
國公爺聽罷,面鐵青,追問“所言屬實?”
趙佳慧道“涉及父兄,孫不敢胡說。”
國公爺當即來向忠“帶人去把趙桓朝趙桓兩人給我拿來!”
向忠領命而去,片刻之后,只拿來了趙桓朝,趙桓還未回府。
趙桓朝進來一看,見趙佳慧和殷夫人站在一起,心頭就泛起不妙的覺,剛對國公爺行禮,國公爺已是斷喝道“跪下!”
趙桓朝心中一凜,在書房空地上跪了下來。
“四年前,你與你爹在外頭私放印子錢,結果鬧得死人命,又四求人欺上瞞下將事下去,可有此事?”國公爺質問。
趙桓朝見問的是此事,頓時頭皮一麻,背上滲出冷汗,下意識地要去看趙佳慧,又生生忍住,心下慌地組織說辭。
“你想好了再回,有名有姓,我要查,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若被我查出來事屬實而你還在我面前托詞抵賴,罪加一等!”國公爺冷聲道。
先糊弄過去再回去想辦法的退路被封,趙桓朝也不猶豫,一個頭磕在地上道“祖父容稟,當時是父親、父親想要盤下街上的一家酒樓,銀子不夠,才出此下策。孫兒勸過他的,沒勸住。”
殷夫人心中冷笑,好一個孝子,事發了,就把責任都推到不在家的父親上。趙明坤那個瞎眼爛心的,活該生出這樣的大孝子!
國公爺抓起書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來,正中趙桓朝的頭,沒一會兒那就沿著發際線流到了額頭上,他也不敢。
這時候趙桓被在府門前守著的小廝帶來了,酩酊大醉東倒西歪,進來后也不知把國公爺的書房當了哪里,又把國公爺當了誰,見趙桓朝跪在地上,還踉踉蹌蹌地走過去踹了他一腳。
趙桓朝滿臉是地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心似油煎地看著趙桓搖搖晃晃地走到國公爺的書桌邊。
“朱大人,您嗝您別生氣了,下人辦事……不利,但是我已經想到、想到辦法了。到時候就以我們靖國公府馬場的名義將馬運過來,再……再行倒賣。我祖父嗝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有他在,萬無一失!”趙桓手拍著國公爺的肩膀,醉醺醺地笑著道。
國公爺冷眼瞧著他,忽的一把抓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扭,發出嘎啦一聲。
趙桓“啊啊啊啊啊——”酒瞬間痛醒了一半,跌在地上努力瞪大醉眼往上一看,看到國公爺的臉,頓時嚇得面如土,大著舌頭結結“祖祖祖祖父!”
國公爺懶得看他,只盯著趙桓朝,面無表道“明日,你們兩房收拾東西前往平涼府,你們的爹不是病了麼?作為兒子,你們理當盡孝,侍疾去吧!”
趙桓朝瞳孔放大,著急地在地上膝行兩步,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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