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把那杏子自己留了一些,味道果然甜,剩下的分了前后鄰居,前鄰是一家老編輯,林舒記得,以前這人應該是穿背帶和白襯衫,后來就是灰撲撲的中山裝了,不過做人講究的,后院卻是一大家子,家里不孩子,日子過得一般。
林舒提了杏子和喜糖給他們分了分,各家都喜歡得很,又多回禮了,鄰居關系倒也融洽。
如今上班已經走順了,白天不上課在學校里學習,晚上回來還能學到十點,日子倒也過得平順。
這天學校突然通知下來,說是要野營拉練,拉練的消息一出來,班里同學一個個群激昂,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出去旅游了。
不過林舒卻有些無奈,如果是上中學那會兒,肯定愿意的,可現在不是長大了嘛懂事了嘛。
惦記著自己的學習,也有些不舍得陸殿卿。
可惜這種拉練是統一的,作為班主任,又必須帶隊出發,于是這天下班回到家,就很有些沮喪地走到了廚房前,看著正在做飯的陸殿卿,無奈地道:“陸殿卿,我要給你宣布一個不幸的消息。”
林舒:“我將不得不離開你了。”
陸殿卿本來握著刀的手頓在那里,沒有任何表地看著。
林舒沮喪地道:“我們學校要組織去拉練,估計得好幾天!”
陸殿卿:“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拉練嗎?”
以前他們上學那會兒,做備戰備荒,每個年級都要去野營拉練,一個個可神氣了,走著走著甚至還有種奔赴前線的悲壯,覺得自己在做驚天地大事。
陸殿卿:“也就幾天而已,不是很快就回來了嗎?”
林舒:“也對,我就是覺得出去后,肯定耽誤我學習了,再說也沒人摟著我睡覺了!”
陸殿卿眸中有了暖意:“哪天出發?”
林舒:“明天凌晨就得集合,急的,據說是教育局突然問起來,發現我們學校還沒拉練,這不是得趕補上嗎?”
陸殿卿:“那得趕準備準備,出門在外,需要帶的東西可不。”
林舒:“是啊,要求每個人必須穿綠軍裝,沒有綠的也得至做到綠上,我有綠裳嗎?”
陸殿卿:“你回城那天穿的那不是合適嗎?”
林舒想想也是:“不過那個好像在白紙坊呢,來不及了,不想跑一趟了。”
陸殿卿:“我記得帶過來了,等會找找。”
林舒:“是嗎,我都不記得這一茬。”
吃飯前林舒翻了翻,那件綠軍裝果然帶來了,這才松口氣。
等吃過飯后,兩個人也不干別的了,就開始收拾行李,需要帶的東西太多了,要帶水壺,幸好家里有以前的軍用水壺,還要帶臉盆,備用的綠球鞋,洗漱用品。
收拾了一會,陸殿卿去洗碗了,林舒繼續在這里忙活,終于收拾好了,薄被子、茶缸、巾以及換洗服,最后將行囊打包,要綁“井”字型,這樣才算是拉練,幸好這些對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這邊剛打包好行李,陸殿卿過來了:“你怎麼已經打包起來了?”
林舒:“我都收拾差不多了。”
陸殿卿:“我還沒檢查,花水你帶了嗎?”
林舒:“帶了啊,放進去了,還用棉布包著呢!”
陸殿卿:“你的那個呢?”
林舒:“什麼?”
陸殿卿:“就是每個月要用的那個?”
林舒眨眼睛,有些不明白。
陸殿卿眉梢微泛紅,不過還是抿著,一臉平靜地道:“那個是月經帶嗎?”
林舒怔了好一會,之后深吸口氣,喃喃地說:“陸殿卿,我給你提一個意見。”
陸殿卿:“嗯?”
林舒:“我希你不要用這種公事公辦一臉嚴肅正經的語氣提起我的月經帶……”
陸殿卿神頓了頓:“行,我以后注意,但你是不是應該記得帶著?”
林舒:“那我得算算日子。”
陸殿卿:“你不是才和我說了安全期計算方式嗎?據安全期推算,你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林舒深吸口氣,其實那個安全期是胡謅的,就是讓他有所畏懼,以便節制一些,沒想到他竟然當真了。
無奈地道:“你還懂的,知道人每個月那個時候用什麼……”
陸殿卿:“你讓我看書學習,我盡快學習了下。”
林舒:“……”
這麼勤快的好學生?
無奈地道:“你說得對,那行,我找找我的月經帶去。”
說出去的話卻是不好收回,總不好說胡謅的日子,只好著頭皮帶了,好在這東西也不是特別占地兒,帶著就帶著吧。
陸殿卿:“還要記得帶著藥,萬一冒發燒生病呢。”
林舒:“知道啦!”
于是只好重新打包了行囊,他從旁看著,也過來幫忙,又幫塞了一件外套:“萬一冷了可以穿上,鄉下的天氣不好說。”
林舒覺得這倒是對的,也就塞上了。
當晚兩個人早早躺下,以為他會趁機如何,誰知道竟然沒有,這倒是讓有些心了,便用胳膊輕輕了下他:“喂。”
陸殿卿:“我怎麼又喂了?”
林舒:“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陸殿卿便翻過來,摟著后腰:“剛要睡著。”
林舒沒想到自己暗示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然無于衷,一時也有些惱,心想好啊,那就干脆不要了!
于是也閉上眼睛,努力睡去。
陸殿卿卻親了親臉頰,低聲解釋說:“不是不想,只是太晚了,明天你不是四點多就要起來嗎?”
林舒臉瞬間紅了:“你想多了,我可沒那意思,我這不是要睡了嘛……”
陸殿卿便輕笑出聲,溫聲道:“嗯,睡吧。”
林舒干脆靠著他,埋首在他膛上,哼唧著說:“知道啦,睡覺!”
陸殿卿訂了鬧鐘的,第二天四點多就開始尖銳響起來了,林舒只覺得頭疼裂,恍惚中甚至仿佛回到了云南農場那會兒。
陸殿卿把拽起來:“起來了。”
林舒打了一個哈欠,過去洗漱,又換上了綠軍裝,用皮帶扎了腰,下面是綠軍,再戴上帽子,將頭發別在里面,照了照鏡子,覺得氣神來了。
英姿颯爽,怎麼看怎麼好看。
陸殿卿也已經洗漱過了,又把昨晚的稀粥和油燒餅熱過,兩個人一起吃了。
“你干嘛起這麼早?”林舒快速地吃著飯,隨口問。
“送你過去。”
“不用,你再睡會吧。”
陸殿卿看一眼:“下次不想讓我送可以早點說,我現在已經折騰得不困了。”
林舒咬著燒餅,便笑了:“真沒誠意!”
話雖然這麼說,但吃飯完,還是背上了行囊,高高興興地坐在了自行車后座上,由他帶著過去學校了。
也笑得眉飛舞。
林舒攥了自己的行囊,突然有些想哭的覺。
他這一說,大家全都看向他:“什麼最要?”
這時候,學校政委拎著大喇叭過來喊話了,現在老師不老師了,排長,一個年級就是一個連,所以年級主任就連長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人小心眼,自己要出去拉練,到時候肯定和那些學生朝夕相,估計這人心里都冒酸泡了。
于是一個漂亮的三橫兩豎行軍包就扎好了。
林舒:“我自己過去吧,又不是小孩。”
只是覺得作為一個老師,竟然還要家里人送,覺有點丟人,本來就很沒威了,現在估計更沒威了。
“聽說小林老師在云南當了五年知青呢,那肯定厲害了!”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一時坐在那里,幾個男生就開始嘀咕開了。
大家全都納悶了:“是嗎?什麼來路?”
葉均秋懶懶地磕著鞋子里的土:“這都是皮,最要的消息你們沒打聽著。”
大家一聽都不好意思地笑了,旁邊一個聲音突然懶懶地開口:“小林老師,原來你還要家長送?”
便從隨的綠挎包中掏出來紗布和紫藥水,簡單地用紫藥水了,又用紗布包扎起來,讓生套上子,拿了一塊半舊的巾塞進去鞋子后跟那里,這樣不至于再磨到了。
周圍幾個看熱鬧的男生全都傻眼了,馮秀荷敬佩地喊道:“小林老師就是厲害!”
他站在那里,神冷然,輕描淡寫地道:“你們小林老師說了,底下學生太調皮,擔心管不好,作為家長我不放心。實在不行,何止是送,我可以陪著你們一起去拉練。”
林舒:“小孩子家家的,別瞎說。”
當下便把包裹遞給了林舒,又低聲囑咐了幾句,最后幾句聲音得低,周圍鬧哄哄的,外人本聽不清。
“沒想到小林老師這麼厲害,什麼都懂。”
算是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剛才最后幾句,也是故意低了說,可就是讓一群半大孩子知道,你們小林老師有主了,夫妻很好,別沒事瞎想。
他這一出口,其它人都憋不住想笑。
其它同學也都眼敬佩,沒想到小林老師真這麼厲害……
曾經意氣風發,也曾經豪壯志,還曾經站在未名湖畔,看那風起云涌。
林舒讓生了鞋,看了看,這鞋子是家里父母單位發的工鞋,牛皮的,太實了,尺碼略偏大,磨腳,把腳后跟都磨破了。
“大家都檢查一下,如果有備用的鞋子,盡量換掉這種牛皮鞋。”
葉均秋仰起脖子喝了口水,眼角余卻看到,那邊幾個生不知道和說了什麼,被逗得笑起來,幾個人都笑得前俯后仰的。
陳國剛才從旁邊都看呆了,紅著臉,有些喃喃地說:“小林老師的人真有范兒,這一看就和一般人不一樣,瞧人家那風度……”
也就笑了:“那走吧。”
生激得眼含熱淚:“謝謝老師!”
這時候同學都陸續到齊了,林舒看這景,認為有必要樹立一下自己的權威,當下便道:“各組長檢查下自己組員的包裹,必須扎標準的井字形。”
林舒嗯哼一聲:“這才哪兒到哪兒,老師會的多著呢,你們都學著點吧。”
隊伍走出去幾公里后,學生們的激便漸漸地散了,隊伍也開始東倒西歪不形了,大家三五一伙的,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話,也有人逐漸走不了。
陸殿卿:“嗯,那我走了。”
這時候天還沒亮,路燈昏暗,路上只有灑水車在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天涼快,陸殿卿自行車騎得飛快,沒多久就到了學校。
陸殿卿:“路上小心,萬一有什麼事,可以找那邊生產社的電話打給我,我分機號和部門你記得吧?”
在微微的晨曦中,大家揮舞著旌旗出發了,林舒作為排長,背著行囊,走在正前方。
林舒有意一手,當即拿著那包裹來,收拾好了,在被子一端來一橫,再反過來將兩繩匯旋轉九十度,之后用力一勒,來一豎。
陳國嘆:“小林老師是不是練過?”
看著前方綿延不斷的隊伍,那綠的軍裝,紅的小旌旗,心里卻想起來上輩子許多事。
葉均秋鄙薄地掃了他一眼:“出息!”
葉均秋:“小林老師的人其實也就是機會好,上了大學而已,前幾年上了外國語學院,他可不隨便進好單位?可你們想過嗎,他為什麼在那個時候能有外國語學院的機會?那是隨便什麼人能上的?”
林舒便過去查看況,有生的腳磨破了,一走疼得直呲牙。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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