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看他那一臉淡定的樣子,很有些不服氣:“錯了!是葉均秋,這是他家的粽子,特意送給我的!”
林舒嘆:“你現在進化了,從一階微分方程進化了三階微分方程!”
陸殿卿不贊同地看一眼:“是不是我不小心眼。你就不太舒服?”
陸殿卿很沒辦法地道:“行吧,我承認,你竟然和葉均秋一起吃飯,我酸死了,一點不喜歡他。”
林舒便笑起來:“你看你看,這麼小心眼!不過我正式告訴你,你猜錯了,不是他!”
陸殿卿好笑地看著:“你稚不稚?”
林舒卻興致地道:“今天李紅柱來找我,來給我送粽子,他媽媽包的,說是蛋黃餡的。我就趁機和他一起吃飯,聊了聊,我發現他微積分學得不錯,打算讓他幫我個忙,幫我推導一些數據,這樣我就省了麻煩了。不管了,反正我現在是挾恩圖報,就這樣了!”
陸殿卿笑:“挾恩圖報,真不錯。”
林舒想起來,看著他:“你今天怎麼突然來找我?”
陸殿卿:“今天天津的朋友讓人送了兩筐天津銀魚,據說這是他們的特產。明天端午,我想著今天有時間送過去白紙坊一筐,我還準備了一點別的,本來想著我們過去一趟。不過現在時間可能來不及了。”
陸殿卿解釋道:“今天父親過來看孩子,應該會和我們一起吃飯,他難得有時間和我們一起吃飯,肯定要準備下。”
上次和陸崇禮一起吃飯好像還是林舒高考后的那次過年…
林舒:“也對,那這樣吧,等會我把東西給我爸媽送過去,你在家和田姐一起做飯吧。”
陸殿卿頷首:“好,找一輛板車,拉過去。有兩盒粽子是上面發的,好像很不錯,你拿過去給爸媽嘗嘗,他們肯定不缺粽子,不過這個好歹吃個稀罕。”
回到家,林舒先去陪了一會孩子,田姐了一輛板車,陸殿卿將那一筐銀魚放上去,又在銀魚上面放了冰,旁邊的竹筐里放了半袋子天津金小棗,兩盒上面發的粽子,還有一些別的端午禮,滿滿當當足足半個小板車。
他裝好了后才道:“看著沉的,我和你一起過去吧,時間可能來得及。”
林舒:“不用了,你在家帶著田姐一起做飯,把那個銀魚做了,做銀魚羹,熬得爛一點,我們自己能吃,也能給孩子吃,那個有營養的。”
陸殿卿囑咐說:“那你自己去,到了后記得給大哥說,銀魚趁新鮮趕做了,不然天熱容易壞。”
當下林舒騎著自行車,跟著板車過去了娘家,把那筐銀魚和其它東西都待給大哥,又過去看了看自己小外甥,肖紅水好,孩子養得白胖,看著就討人喜。
看著這小外甥,難免有些慨,這在上輩子是一個沒能活下來的孩子,這輩子到底是不一樣了。
關彧馨給準備了一網兜的東西:“粽子是你哥單位包的,好幾個口味,甜咸口都有,還有玫瑰鹵,這個是稀罕東西,你哥自己做的,回去蘸粽子吃,這個過去可是皇宮里才有的,可別不當回事。”
林舒:“這個蘸著粽子肯定好吃。”
關彧馨:“你公公今晚過去吃飯,你賢惠點,做點好吃的,別裝傻充愣不干活。”
林舒聽著“裝傻充愣”四個字也是無奈,嘆道:“知道了……不過陸殿卿正做飯呢,估計等我回去他已經做好了。”
關彧馨嘆:“我婿就是好。”
林舒回去時候,陸崇禮已經到了,正在逗著小孩子玩兒。
孩子四個多月,現在能翻了,趴在那里的時候,已經知道用兩只胳膊撐著抬起來四看了。
兩個孩子長得好,白凈,嘟嘟的,陸執葵眼睛烏溜溜,機靈淘氣,陸守倞卻像陸殿卿,也更偏白一些。
陸崇禮自然是把孩子疼到了心坎里,恨不得看到孩子就抱著,隔一段就讓人來拍了照片,說是要傳真過去給香港的云菂,孩子吃的用的,他但凡哪里看了不滿意,就是要買好的,至于各種好玩的玩,更是買了一堆。
國沒有的就托人國外買,什麼好就買什麼,反正單位經常去國外的屬下多的是,他不用張口就有人排隊要幫忙買,現在整個單位都知道他寵孫子沒夠。
林舒走進院子時,就見陸崇禮抱著陸執葵去夠瓜架子上的瓜,那瓜才長出一點小青腦袋來,陸執葵看著那小瓜兒,手舞足蹈,還在陸崇禮懷里踢騰著兩只小兒,陸崇禮差點抱都抱不住。
陸崇禮長手溫地攥住陸執葵的小腳丫,笑呵呵的,對孩子的疼溢于言表,完全沒了往日的淡泊,怎麼看怎麼就是一個寵溺孫子的長輩了。
陸崇禮看到林舒,溫聲笑道:“小林,你父母可好?”
林舒笑著道:“父親,我父母都好的,這不是還特意讓我帶了玫瑰鹵,等會我們用這個蘸粽子吃。”
陸崇禮倒是記得這個:“上次吃這個,還是好幾年前了,觀海現在倒是樣樣能上手了。”
說話間,陸殿卿從廚房過來了,廚房熱,他額頭已經覆了一層汗,說是飯已經做好了,可以準備吃了。
林舒見此,也幫著收拾,獨留了陸崇禮在那里繼續逗著兩個孩子玩兒。
略收拾過后,飯菜上桌了,田姐幾個習慣自己吃,不過林舒還是把各樣粽子都給們分了,又把玫瑰鹵給了一些,讓們嘗嘗鮮。
那玫瑰鹵是特意做來自家人吃的,自然用心,用糖腌的玫瑰花,腌出來質地晶瑩,紅芳香,用粽子來蘸著吃,別有一番味道。
就連陸崇禮都贊道:“這個味道,不輸北海的仿膳。”
林舒笑道:“自己吃,到底用心,也舍得用好料。”
外面賣的,除非價格賣得特別昂貴,不然一般的肯定不舍得花那心思,都是大差不差的,哪能買到好的呢,這就是一分錢一分貨的東西。
一時田姐又端來了銀魚羹,那銀魚潔白如玉,腹不見任何雜,也沒有半點魚腥味,正好熬了銀魚羹,大人吃一些,還可以騰出來喂兩個孩子。
陸崇禮喜歡兩個孩子,便親自拿了小瓷勺來喂了一些,他喂起孩子非常耐心,陸執葵調皮,邊吃邊淘氣,他也不慌不忙的,溫聲哄著。
一家人這麼吃過飯,林舒拿了一個玻璃罐,取了一些玫瑰鹵來,想著陸崇禮喜歡,那就讓他帶一些。
雖說他們機關食堂做得飯菜好,但吃多了也會膩,帶一些玫瑰鹵,隨便吃什麼的時候蘸著,倒也不錯。
回去廳中,正好聽到陸殿卿在和陸崇禮說話,卻是討論孩子的養育問題,父子兩個顯然意見向左。
陸殿卿的意思是,犯不著總是給孩子買玩,他們并不缺,如果太過縱容,只怕養驕奢的子,應該從小讓他們知道簡樸的道理。
誰知道陸崇禮卻直接將他一軍:“你小時候要買玩,難道我沒給你買嗎?”
陸殿卿頓住,沒想到陸崇禮給他講這種道理。
林舒見此,便進去把玫瑰鹵給了陸崇禮,想著這個話茬算是過去了。
誰知道陸殿卿卻想起來什麼似的,道:“父親,我記得我三歲便能讀書,四歲已經舞文弄墨,在爺爺邊時,我只喜歡字畫,從來不玩那些玩,怎麼可能主要買玩?”
陸崇禮一個眼神過去:“三歲的事,你確定你記得?”
陸殿卿神態恭敬,不過卻堅持道:“我覺得自己記得,我記事早。”
陸崇禮直接加碼:“三個月的事,你記得嗎?”
陸殿卿不說話了,他確實沒辦法和父親探討他三個月時的事。
陸崇禮翻起來舊賬:“你小時候吃烤蘆筍,蘆筍是國原裝進口的方聽罐頭,你穿的服和小皮鞋都是你舅舅們從香港寄過來的,你的嬰兒車是你太爺爺專門找昔日宮廷能匠訂做的。”
他淡淡地反問:“所以我現在只是給孩子買幾件玩,你竟然覺得他們會養驕奢的子?你自己簡樸過嗎?”
陸殿卿啞然。
林舒聽到這個,忍不住道:“殿卿,養孩子的事,當然是父親更懂了,這就是經驗!你既然不懂,當然要聽父親的,有時候,你也別總太自以為是,其實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陸崇禮顯然對林舒的話很滿意,笑著道:“他一定看了很多書,以為自己深諳養兒之道,其實紙上得來終覺淺。”
林舒輕哼一聲:“對,還做了筆記,但我看全都是一些奇怪的道理,放到現實中一竅不通!他還定期給田姐們開會傳道授業解,我要是田姐們早不了了!”
陸殿卿眸淡淡地掃過林舒,很有些警告的意味。
林舒卻是不怕,繼續道:“你不要看我了,你要多向父親學習,這才是經驗!好歹父親把你養大,還把你養得這麼優秀,這才是功之道嘛!”
誰知道說完后,陸崇禮微怔,挑眉,看了一眼。
很無奈,很不想說什麼的樣子。
陸殿卿見此,角翹起,也就不說了。
林舒笑道:“我知道為什麼!”
也幸虧不用自己帶,不然白天沒神,工作都要影響。
林舒也是愣了下,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峨眉月掩映在高高翹起的屋脊暗影中,他停下腳步,向兒子:“說起來,你也幸虧找了小林這樣的。”
洗過澡的小娃兒上清爽,白胖乎,陸執葵調皮,竟然壞心眼地用小兒去踢陸守倞的小肚子,陸守倞也有點不服氣,便也踢陸執葵,很快兩個孩子扭打起來了,咿呀呀地,流著口水,使勁地攥著小拳頭。
林舒趕上前分開,分開后陸執葵的四爪還在那里揮舞踢騰。
他一臉堅決的樣子,林舒莫名:“知道了……我也沒說要送啊……”
陸崇禮看他的樣子,難得安了一句:“也沒什麼,讓著讓著就習慣了。”
于是夫妻兩個一起將兩個孩子抱出來,放在旁邊矮榻上,用大浴巾給孩子了,又抹上了痱子。
陸殿卿知道父親提的是演講賽的事,便道:“只是小事而已,已經解決了。”
陸崇禮便不再提,又說起工作的事來,差不多走到胡同口的時候,前面車子停在那里,司機已經恭敬地站在車旁等著。
陸殿卿有些意外,這種話從兢兢業業工作的陸崇禮口中說出,覺就很不對。
他是打算去學校找林舒然后一起過去,不過沒找到,耽誤了時間,回來后已經不早了。
陸殿卿看著小嬰兒虎生生的小樣子,溫聲道:“該睡覺了。”
兩個孩子晚上還要吃一頓,也要換尿布,特別是天熱了,喝水吃多,尿布也尿得勤快,晚上都是要起好幾次的。
家里媽媽在的還好,兩三歲送兒園的,周日能回家,但是父母都不在的,只能一直住在兒園里。
于是隨口問:“你們單位兒園一般多大能送過去?”
差不多洗完了,他也就上前,將小胖娃兒直接從水里掐著胳膊提起來,小胖娃兒顯然不甘心,踢騰著小胖兒抗議。
陸殿卿安靜地等著下一句。
晚上經常一群孩子一起哭,哇哇地哭,孩子之間也會互相欺負,上次同事孩子帶的糖果都被人搶了,服也被撕了一個口子。
陸殿卿忙把陸執葵接過來:“你抱著守倞,我來抱他。”
陸崇禮嘆了聲:“你這麼悶,多虧小林開朗大方,不然你們這日子怕不是天天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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