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沈長歌意識到妙姝上有問題的時候,就是寢食難安。
就好比頭頂上懸著一把刀,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掉下來。
可這把刀,沈長歌卻不能輕易拿掉。
原本,沈長歌是想旁敲側擊提醒楚玦,可自從楚玦進宮之後,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也沒有任何消息。
這讓沈長歌心生焦慮,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管家在外敲門,"王妃,有人求見。「
沈長歌正心緒繁,「何人?」
管家答道:「是林大人。」
林昭?他果然來了。
沈長歌端起神,"去請林大人進來。「
。。。。。。
林昭是從後門進來的,他披了一件黑的斗篷將自己包裹起來,顯然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行蹤。
沈長歌將所有人都屏退了,「林大人請放心,你今日來府上的事,我一定會保,不會有任何人泄出去。」
林昭將斗篷取下來,撣了撣角上的灰塵,對沈長歌施了一禮。「冒昧來訪,打擾了。」
沈長歌指了指座椅,「林大人請坐。」
林昭不是拐彎抹角之人,他直接說了,「王妃之前說可以幫我,此話當真?」
沈長歌:「當然,我說話算話。」
不知為何,在林昭眼中,「葉玖」雖然只是個十八歲的姑娘,但眉宇間流溢出來的自信,讓他下意識想去相信。
「保我林家滿門上下,王妃可以做到嗎?」
沈長歌快人快語,「可以,不過林大人,你得拿東西來和我換。」
林昭問:「王妃想要什麼?」
沈長歌:「你想讓我幫你,總得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又是為什麼,會遇到這些麻煩?」
單單隻是打了敗仗一事,楚皇沒道理會對林家所有人下手,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林昭面愁,「這得從十年前說起了。」
「十年前?」沈長歌之前一直在查周家的案子,約約覺得,和林昭有點關係。「我記得十年前,正好是你舉家離開皇城的日子。」
林昭點了點頭,「當初我舉家遷往薛山,世人以為我是想辭歸了,而今我重返朝堂,他們以為我是不想辜負皇上的厚。」
「這麼說來,世人想法是錯的。」
「不論是十年前的辭,還是十年後的回歸,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保全林家所有人的命。」
沈長歌支起頭來,「此話何意?」
「這件事,我原本是想帶進墳墓去的,但現在看來,不得不舊事重提了。」林昭臉凝重了許多,夾雜了幾分痛苦,「我當時辭,是因為周家一案。」
沈長歌在子泠的口裏,大致了解周家一案,楚皇為了除去周家,利用楚慶的手,給周家安了通敵叛國的罪名,當時可謂是流漂杵。
說來奇怪,有關於周家一案的事,似乎都在被人刻意抹去。
林昭繼續說:「我與周賢生前是多年摯友,十多年前,皇上要對周家下手的時候,我並非一無所知。」
沈長歌從林昭的裏聽到了幾分後悔。
林昭:「是我眼睜睜看著,皇上將周家一百多口人送上了斷頭臺,我看著自己的摯友,死在了眼前。」
沈長歌問:「林大人沒有為周賢求?」
林昭搖頭,「伴君如伴虎,當年,我和周賢提出新政,已經了許多世家大族的利益,也威脅到了皇權,周賢一意孤行力推新政,皇上要除去他,是勢在必行。「
沈長歌靜靜聽著。
林昭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為周賢說上一兩句話,事也許就不會發展到那般境地。當時的我,是懦弱的,我害怕會連累到自己家人,便斬斷了和周賢的所有往來,我選擇辭,舉家遷往薛山。」
若換是沈長歌,未必能搭上全家命,為周賢討一個公道。林昭的做法不夠忠義,但也能夠理解。
「其實大難臨頭各自飛,是世人常態,我本沒有資格苛責你,只不過,我並不喜歡林大人此種作風。」
林昭:「這些年來,我在薛山,一直行善積德,就是為了減輕自己心中的愧疚,原以為一輩子都將在薛山度過了,誰知皇上給了我一道旨。」
沈長歌:「皇上讓你回來,所以你舉家又回來了?那麼。。。。。。皇上為何會在十年之後,還讓你們回來?」
林昭低眉,「這一次的回來,本就是皇上設計好的陷阱。無論戰事敗,我們林家都難逃此劫。」
「既然明知是陷阱,你又何必回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我們沒有能力可以抗爭皇權。凝兒上的凰之言,本就是無稽之談,是皇上拿來挾持我們林家的一個借口。」
沈長歌將思路整理了一遍,緩緩道來:「當年,皇上擔心你們推行的新政會威脅到皇權,所以他找了個借口除去周賢,你辭歸,希皇上放你一馬。然而時隔十年,皇上疑心深重,他將你們從薛山招了回來。剛好有人舉薦你為主帥,皇上就順水推舟,將你們派去了戰場。無論勝敗,他都是要除去你們的。」
林昭:「王妃聰明。「
「其實你想保全自己的家人,也不是沒有法子。」
「什麼法子?」
沈長歌低聲音,「如果天不是現在這個天了,皇上不是現在這個皇上了,大人還怕什麼呢?」
的話輕飄飄的,卻給林昭心一計重敲。
林昭駭然,「你是要我造反?」
沈長歌巧笑輕盈,「有何不可呢?」
林昭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驚聲喝道:「不可!」
沈長歌對於林昭的反應,並不吃驚。
只不過,林昭是一個連摯友都可以捨棄的人,未必不能叛主。
他只不過是需要一個臺階罷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臺階。
沈長歌正在給他這樣一個臺階。
繼續挖掘著他心的想法,「在大人心裏,是迂腐的忠誠重要,還是全家的命重要呢?皇上對你們都有了殺心,你又何必為他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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