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劉秀一事被定義為不慎落水,如今過去了近三年時間,早就尋不到證據,當時顧晗都未曾過任何馬腳,遑論如今。
顧晗冷著一張臉,除了能旁人知道心不好外,察覺不到半分緒。
陸煜幾不可察地看了一眼,不待旁人察覺,就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魏嬪沒有看向顧晗,知道拿不出證據,只是在賭,賭皇上的疑心,賭皇上不可能一如既往地相信顧晗。
但失了。
陸煜將手中的紙條隨意給劉安,搖了搖頭:
“你既然能模仿二人筆跡給們送信,再多寫一張紙條也不足為奇。”
魏嬪錯愕地看向陸煜。
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否則怎麼能聽出皇上這麼荒謬的話?
皇上不信也就罷了,他甚至將這首詩也推到上,只一剎間,魏嬪就反應過來皇上要做什麼。
紙條上的詩的確是顧晗的筆跡,不論如何解釋,總有些人會懷疑顧晗。
皇上若不想讓顧晗牽扯進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這首詩從一開始就和顧晗沒有關系!
魏嬪子輕晃,堪堪撐住地面,才自己不會狼狽地倒在地上,但仍不敢置信地看向陸煜,同是他的妃嬪,他怎麼能夠偏心至此?!
顧晗也不由得朝陸煜看了眼。
一直不承認劉秀一事,也有想過將這張紙條直接推給魏嬪,但未等開口,皇上就親自說出了這番話。
這些說辭,由說來許是狡辯,但由皇上說來,就多了幾分可信,后宮眾人也都聽得進去。
顧晗稍稍攥了些手帕,飛快地垂了下眼眸,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緒。
周修容也是個偏心的,相較而言,自是相信顧晗的,聽了魏嬪和皇上的話后,直接道:
“魏嬪所言本就是無稽之談,你莫是忘了,當年劉秀亡時,貴妃娘娘還未宮,有什麼能耐害了劉秀命,還能得一干二凈?!”
“再說了,皇后生前幾番謀害貴妃,若真的拿到了貴妃和謝長案私的證據,豈會一直忍不發?”“皇后生前和魏嬪向來不對付,甚至皇后難產都有魏嬪的原因,皇后憑什麼會選擇幫你害貴妃?魏嬪莫不是以為皇后不在,就可以肆意攀扯皇后了不?!”
一張利叭叭叭地說了很多,將今日一事全打魏嬪自導自演,偏生,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理。
眾人從話中回神,暗自點頭,若顧晗選秀時能都不著痕跡地害了旁人命,這豈不是顯得們都很無能?
一眾妃嬪不覺得顧晗有這個能耐,那時不過剛及笄,親手殺了人后,怎麼可能安然無恙,不出任何馬腳?
當年顧晗的清白甚至有容氏作證。
只是如今皇后和容氏都不在人世,才魏嬪敢從劉秀一事手陷害貴妃。
魏嬪百口莫辯。
顧晗只作冷臉不言,魏嬪見狀,心中悔恨,不該多此一舉讓顧晗和謝長案見面,直接將那首詩呈給皇上就是。
是貪心不足,覺得一首詩很難給顧晗定罪,大費周折地想讓皇上親眼撞見貴妃和謝長案私會。
才會讓顧晗鉆了筆跡的空子。
如今皇上不信,顧晗安然無事,倒是落得了一罪名。
魏嬪閉了閉眼,心死如灰。
看得分明,顧晗對皇上哪怕有真心,也不過寥寥幾分,也就皇上被迷,才覺得顧晗一心皆是他。
面無表地聽著皇上給定罪,冷冰冰地說出賜死二字。
魏嬪轉頭去看,想看顧晗有多得意,可對上顧晗眼神的那剎間,有片刻的愣神。
顧晗對魏嬪自是恨的,魏嬪想讓皇上以為和謝長案有私,這是想要的命!
可同樣的,顧晗對魏嬪的做法也格外不理解。
陳嬪心悅皇上,顧晗尚能理解幾分,芳齡時進府,得了皇上看重和護,生得一個好家世,沒有過什麼凄苦,一門子心思落在皇上上,也容易理解。
但魏嬪不同,家世不好,府時就一直遭人迫害,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可以扶搖而上,竟然還將一顆真心白白送上?
顧晗剛進宮時,就知道魏嬪聰明,做出這些事時,必然早已想到了事敗后的結果,可仍是要做,無子嗣,只有恩寵,這些所作所為對本沒有好!
明知一切來之不易,還如此輕賤,這才是顧晗對魏嬪最費解的地方。
顧晗知道人和人不同,但在看來,也正因此,一向凄苦的人才越該把握機會。
若顧晗是魏嬪,只會牢牢把握淑妃的位置和皇上的信任,哪怕最終落得無用,在沒有原因的況下,皇上也不可能對貶位,本就不會奢求皇上的那點誼。
活得都不自在,還談什麼?
這件事很快落幕,陸煜看向了謝長案,眼神沉冷,經過今日一事,他不可能再留謝長案在宮中。
尤其在明知那首詩出自顧晗之手時。
所以,他問:
“你日后打算怎麼辦?”
顧晗不明所以地看向陸煜,今日一事不都結束了嗎?
和謝長案既是清白,皇上又為何多此一問?
倒是謝長案,對皇上的心思頗為了解,他以頭搶地,清雋斂聲道:
“奴才但聽皇上吩咐。”
陸煜現在眼中看不見謝長案一分風姿,甚至他越出眾,陸煜越覺得不舒坦,些許刺眼,他冷冷清清道:
“當年謝家滿門抄斬,你進宮非你所愿,朕不會再要你的命,但從今日起,你出宮去吧。”
顧晗驚愕:“皇上?!”
謝長案如今無之人,出了宮,他又能去何?
他在宮中,有程公公和照料,反而能食無憂。
但無人聽說話,謝長案一顆心落到了實,他朝皇上的方向磕頭,虛聲謝恩:
“奴才領旨。”
見他識趣,陸煜心中那口悶氣終于散了幾分,他覷了眼好似要說什麼的子,沉聲道:
“時辰不早,該回宮了。”
顧晗看了眼謝長案,又看向他,本不懂事為何這般發展,但見皇上要走,驚得嗔圓眼眸,拎著擺一步三回頭地跟上。
陸煜走得很慢,在跟上來后,才不著痕跡地提快了腳步。
離得遠了,謝長案還能聽見約約的聲音:
“……皇上為什麼要讓他出宮……”
似乎還絮絮叨叨地問了些什麼,全是關于他,但是皇上一言不發,只帶著離開了桂花林。
謝長案眼睫輕,有人無聲地林中進來扶起他,他咳嗽了幾聲,想起剛才發生的事,他邊抿出一抹笑:
“公公來了。”
程公公沒好氣:“若非皇上信任貴妃娘娘,你以為你今日能夠討得了好?”
謝長案無聲地搖了搖頭。
不是信任,而是歡喜,所以強行忽略了那些疑點。
謝長案看著那一條長長的紅甬道,他想,他終于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黑暗中,謝長案和程公公趁著夜扶著墻壁走在甬道中。
謝長案輕聲道:“公公,長案要走了。”
程公公沉默了很久,他只問一句:
“離開宮后,去哪里?”
謝長案如今的子早就燈枯油盡,所以,程公公沒有問他日后的打算。
“當年榮侯府替我父兄理了后事,我要去祭拜一番。”
那清雋的聲音頓了頓,才緩緩道:
“然后去見一個人。”
“長案已經晚了太久,不能再讓繼續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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