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查個資料慢得要命,胤祉睡了一夜過去,它總算查到些有用的東西。
比較安全的種痘之法是用牛痘法,牛痘的毒遠遠比人痘小很多。
但時間迫,又是冬日,胤祉一個社恐,如何表達,才能讓康熙愿意興師眾,為他遍尋患有牛痘之人的‘痘苗’來用呢?
這是在為難他胖虎!
如若要節約人力力等本,且好作的辦法也不是沒有:那便是找到已經人工接種調制到第七代以上的痘苗,毒已經非常小了。
但同樣有一個如何請康熙幫他如此作的問題。
如若康熙問他是如何知道這些的,總不能又是從地上撿的雜書上看的吧?
胤祉思考了沒多久,就拿出紙筆,寫寫畫畫了起來。
323:[宿主,你是要給皇帝寫折子嗎?]
胤祉:[不,給圖海。寫信。]
胤祉沒工夫再搭理系統,他想到圖海很快就要GG了,當然要抓時間了。
牛痘苗和七代以上人痘苗,都是備選方案,所以他全都畫下來。
對,是畫下來,不是寫下來。
比起長篇大論地解釋,而且古人遣詞造句還很麻煩,他更傾向于畫面表達的語言藝。
畫條漫——是他上輩子吃飯的本事之一,寫劇本、畫人設都不在話下。
只是時間倉促,他的劇本和人畫得都較為簡單,不過一天一夜,便完了兩個種痘的條漫小故事。
再給圖海寫了封信,這便好了。
胤祉剛想把東西給額娘,讓額娘像上次一樣送出去,便又想起那次圖海回話頗為曲折。讓他夫人進宮,不但目標特別大還鬧得人人知曉,效率也是極低的。
恰在這時,一只烏飛了進來,胤祉立刻想到了飛鴿傳書。
他喚來烏:“,幫我。”
“呀——”什麼?
胤祉拿出一張紙,唰唰唰幾筆,畫出圖海的畫像,“送信,給他!可以嗎?”
“啊、啊——”好啊好啊。
“你認、清楚,送給、他喔?”
“啊、啊——”好啊好啊。
胤祉滿意地點點頭,將原本就畫得細的兩張畫紙和信紙,卷細細如煙卷的大小,綁在烏上。
“那就、給、你了,加油!!!”
“啊、啊——”好啊好啊。
深夜,胤祉站在窗口,看著烏遠遠朝紫城外飛去,心里還是沒底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送到?
他完全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在窗外盯著他的一舉一。
自然也不知道,烏剛在他視野里消失,立刻就人用輕功抓住了。
“呀——咕——啊!”
鳥臉懵的烏掙扎無果,就這麼‘贓并獲’地被帶到了前。
康熙見曹寅進來報,還有些錯愕。
“皇上,微臣懷疑三阿哥利用神,傳遞信給圖海。”
他一說,康熙便看到了那被住鳥喙的、有點稽的烏上,綁著的小紙筒。
“呈上來看看。”
曹寅當即解下紙筒,為了雙手呈上,順手就把烏給夾到了腋下,引來一陣吱哇。
康熙接過紙筒時角了,“你對神尊重些。”
雖然他打心眼里也不信‘神解救太.祖皇帝’的傳說,但他對外是個最講究孝道的,不會去反駁先祖的說法,只會供著烏。
曹寅聞言連忙應是,只抓了烏的爪子。
見烏一直喚,康熙把點心推給曹寅,“喂喂。”
那烏有了吃的,立馬不喚也不掙扎了,樂顛顛地吃了起來。
康熙:“……”
就這?
能擔負得起送信的重任?
他無語了一下,才慢慢地拆開胤祉讓烏夾帶的東西。
卻見是兩副長條狀的小畫,還有一封信,康熙先看了信。
只見第一句便是:‘大學士圖海:吾夜夢仙人語,言道余不日將駕鶴西去矣。’
康熙:“?!!!”
這這這……
要真是給圖海看了,不會當場把人嚇死嗎?
康熙原本還一臉肅,嚴陣以待,以為要發現圖海蠱胤祉的證據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第一句就想笑,特別特別想笑,這麼看來,胤祉才更像神吧?
接著看下去,康熙更是哭笑不得,第一句還像模像樣拽點文,后面幾乎全是大白話。
‘你有什麼言,快些與子孫代。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快些去踐行……’
‘你放心,等我長大了,必定盡己所能,護佑我額娘和馬佳氏一族平安順遂,至于榮華富貴,實乃過眼云煙,莫要強求……’
‘只是在你走前,我還有一事相求,你代家中子弟幫我辦好……’
“……”康熙抿抿,覺得笑出來真的不太好。
就是覺得圖海又慘又好笑,又想著還好這信被自己截下了,要是被圖海看見了,豈不是將人嚇破膽?
他不知道的是胤祉智商是真的高,但商也是真的低得令人發指!這些話,還是他斟酌了許久的結果呢。
在心里笑過之后,康熙才去看胤祉所求之事。
原來是要圖海幫他找天花痘苗,說什麼得仙人指點,牛痘毒最小,第七代之后的痘苗毒微乎其微。
康熙這時候才擰起眉心,這些,胤祉是怎麼知道的?哪來的什麼仙人指點?
康熙不是不信神鬼之說的人,并且他還推崇藏傳佛教,篤信□□喇嘛等轉世之說。對超揆的看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超揆念頭通達,常常能以佛法為他指點迷津,偶能預知天機。
但這事兒一擱在胤祉那整日驚慌失措的小兒上,那就仿佛沒了可信度。
康熙心復雜,拿起小畫卷來看。
只見上面畫的,卻不單純是種牛痘和人痘育苗之法,而分別是兩個小故事。
種牛痘的小故事,講的是草原上一個牧牛的小姑娘,偶然發現自己染上牛痘,卻在幾天后便好轉。之后的弟弟染上天花,家人都被傳染了,卻沒有。
就在這時,部落里有人擔心天花會傳染整個部落的人,要將患病的人趕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再這樣的冬日里,被趕出去就意味著等死,小姑娘急哭了……
康熙看到這里,已經能想見,后面應當是小姑娘用了牛痘之法,讓部落里其他人種痘,以留下家人養病。
誰知,這小畫到小姑娘絕哭泣的時候,就沒了。沒了……
雖然康熙大概也能猜到后續的故事如何,但生生斷在這里,就讓人怎麼都放不下了。
尤其是這小畫秉承了胤祉畫表包的風格,每個人的表和作皆生有趣,引人勝,看著就很討喜。
搞得他竟是會了一把,被說書人吊得不上不下的覺。
因此,他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看第二個故事。
第二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村里的小秀才,天資聰穎、勤勞善良,幫助過無數的村民,因為一次幫村里救洪災,落下病。
有一年,周邊村子天花肆,幸而有大夫懂得‘水苗法’的種痘之法。可那法子,弱的秀才怕是撐不過去的。
這時大夫便說,有一個法子,便是有七人幫忙依次傳種育苗,將痘苗毒減到最小便可。
大家都愿意報答小秀才的好,但是誰也不想當那前頭幾個傳種之人……
康熙看到這里,很希看到某幾個被小秀才救過命的人站出來,可是一翻,又沒了……
康熙:“……”
今晚要被這兩口氣憋死!
看完所有的‘信’,康熙很快有了決斷。
第一件事,讓曹寅用空白的紙張代替‘信’,綁回烏上,放飛烏并跟蹤,看它是否會幫胤祉與圖海傳遞消息?
第二件事,明日派醫去給圖海診治,看他是否當真無藥可醫?能救便救。
第三件事,派人去尋恰好得了牛痘之人,試驗牛痘之法是否真的可行?
第四件事,命太醫院專攻痘科的醫,試驗‘人痘’是否果真依次傳種育苗七次后,毒便微乎其微?
曹寅和侍衛領命而去后,康熙便帶著那兩張條漫和信一道兒回了寢殿。
洗漱躺下之后,他卻仍想不明白,胤祉為何如此行為怪異?翻來覆去幾遭,他又坐了起來。
梁九功連忙上前,“萬歲爺可是龍欠安?”
康熙:“伺候筆墨。”
……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胤祉也尚未醒來,就聽到窗欞有節律的叩擊聲。
他想到是烏回來了,瞬間神了。披了件外,便打開窗戶,讓烏飛進來。
烏腳上果然綁了新的紙筒,功了!胤祉快樂得差點跳起來。
打開紙筒,就著剛點上的燭火,他得到圖海肯定的答復,稱已將尋痘苗之事安排下去,又問他那兩則小故事的后續。
胤祉心大好,圖海真是太靠譜了!
既然這麼靠譜,那對方想要看條漫下一話的心愿,他當然要幫對方實現了。
胤祉太開心了,以至于烏咕咕地抱怨自己被暴地抓住了不開心,他也沒留意。
回信最后,圖海問他,到底是何時何地遇到仙人的,他可還有什麼玄機?
話里話外,擔心他是在宮外遇到江湖神,被騙了去。
胤祉見他擔心,沒來得及畫畫,就給他回了信。
……
這日一早,康熙起來上朝時,便已聽了曹寅回稟,說那烏本不識圖海家的路,飛一氣,差點飛到京郊葬崗,才被曹寅逮了回來。
康熙再次無語,胤祉果然小孩兒,天真得好笑。
這一日康熙很忙,直到午膳時,才接到曹寅替他接收的三阿哥‘信’。
康熙打開來,猝不及防就看到了胤祉的慷慨陳詞。
‘仙人有言,我汗阿瑪將開創大清盛世,將被后世人稱為千古一帝,他將是古往今來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
康熙耳朵熱了熱,他還真沒想過,原來在胤祉心里,他竟是這般偉岸之君父?
即便不能確定這孩子是在扯謊,還是真的夢見仙人,他都被夸得飄飄然的,心里升起對胤祉的拳拳父之心。
‘他用人賞罰分明,若馬佳氏想要家世永昌,那便教子孫做我汗阿瑪的孤臣、純臣。’
康熙看得連連點頭,不及用膳,又讓梁九功取來筆墨,回信問:‘仙人可有說我大清國祚綿延幾載?’
傍晚,康熙再次收到回信。
結果第一句就是:‘你都快死了,我就滿足你的愿吧!’
康熙:“…………”
敢咒朕死,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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