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羅侍衛都跟您說了吧？」

初雪端著茶坐在火盆邊，盯著炭火輕聲道了句。

「說了，你不是雲家的兒，而是…玉妃的兒，是大元的公主，是我的皇妹。」

子越直截了當的說著。

儘管約猜測到了，但是被子越這般直接說出口，初雪還是愣住了，抬頭直勾勾看著對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你別慌，雖然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你就是玉妃的兒，但是十有八九不會錯，羅桑已經查出，當初那個仙兒離宮就是一場刻意的安排……」

子越怕初雪不相信似的，趕解釋了一番，將羅桑查到的一些事都說了。

「初雪，你就是玉妃的兒錯不了，拋開這些不說，你這張臉，還有這雙眼睛，像極了…玉妃，有時候，連神態都一樣。」

「……」

對上子越的目，初雪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屋裏安靜了片刻，初雪才緩緩開口：「為什麼？我聽聞，...玉妃宮便寵，又是世家錦家嫡，有聖上的聖寵，有強大的母族，五皇子也說過，玉妃亦是個極聰明的…如此，即便有人要加害和腹中的孩子，也早就知道，難道沒法子設法護住自己和孩子，而是要這般千方百計將孩子冒險送出宮……」

別說初雪不明白，換任何人，或許都不能理解。

似乎料到初雪會這般想，子越嘆了口氣。

「你知道靖和錦家嗎？或許你已經知曉了一些，但是知道的定是不詳細…」

「我聽姑姑說了一些，確實不詳，這些與靖和錦家有關？」初雪越發迷糊了。

子越滿眼看著初雪，知曉玉妃的孩子在世，還是…可知道，他有多高興。

玉妃有孕的時候，他便時常跟玉妃說，若生的是個皇妹，他一定會保護，疼…那會兒玉妃總是像母親一般著他的頭，笑著說好，想到這，子越的目越發溫。

面對子越這般目，初雪略有些不知所措。

從小在宮中長大，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初雪的反應，讓敏的子越立刻察覺自己嚇著人家了，連忙收斂了一些。

「你或許現在想不通，我與你說你便明白玉妃的不得已了，這事，還得從你母妃宮的事說起…，為錦家長，本是不應該宮的，錦家可謂是真正的顯赫門第，和一般的簪纓世家還不同，即便家中無人在朝為，也影響不到錦家，這麼說吧，不管朝代如何更替，只要錦家想，便可隨時朝，這邊是錦家歷代積累下來的底蘊…玉妃聰明能幹，又是當時的錦家嫡長，按說，只要招婿，是可以執掌錦家的…」

初雪安靜聽著，子越緩緩說著。

「…子掌家，你聽著或許覺得荒唐，很多人都會覺得荒唐，在別的世家，這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這或許就是錦家不同尋常之吧，錦家家主，從來都是能者居之，只要是嫡出，不分男都有機會，所以，錦家子自小也和族中男子一樣文韜武略…」

這樣的世家，初雪聞所未聞，子亦能為家主？這點姑姑倒也沒說，或許也不知吧。

「玉妃宮那年，正是錦家甄選新一代家族繼承人的時候，正好那時候父皇…到訪靖和…」

這邊是羽妃宮的開始了，對玉妃來說，宮並非榮華，而是深淵。

「玉妃生得漂亮又份尊貴，放出消息招婿，整個東南都驚了，錦家也知曉有意家主之位，當時錦家上下，也幾乎默認就是家族繼承人，因為足夠出眾…可偏偏父皇看中了，錦家再如何榮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初雪…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說到這，子越面凝重著初雪。

初雪似懂非懂，意思聖上看中了，所以不得不嫁皇宮，這般說來，這世上再榮華的世家，也抵不過皇權？

「…所以，是被迫宮？」

初雪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有了怒氣。

既然聖上迫了宮，既是看中了，多有些喜，卻又為何這般不惜？巫蠱之，以玉妃當時的榮寵，需要用這些手段嗎？

子越看出初雪心中所想，不由輕輕一嘆，「算是，也不全是，畢竟是錦家長，又是錦家下任家主的定繼承人，便是父皇喜歡，錦家無意，父皇也無法強求的，我的意思是，除了我父皇的意願，還有錦家有人配合促，玉妃這才了宮。」

「錦家明明有能力護著，最終還是怕得罪聖上，所以…選擇棄了？」

如此，便明白幾分了，娘家為惹麻煩，最後選擇棄了，在危難之時，又怎敢去依靠這樣的娘家？再說聖上，便是真心喜，又怎會不顧的意願強行納宮？

所以，玉妃一直十分清醒，知道娘家也好，聖上也罷，都未必靠得住，只能靠自己謀劃。

生而尊貴，盡榮寵，又如何？不過是世人眼裏的浮華罷了，冷暖自知。

這般一比較，初雪覺得，那什麼榮華世家錦家，比不過梅家，梅家為了維護梅芳菲，不惜徹底得罪素王，也不懼聖上偏寵素王，當眾為梅芳菲討要公道。

「初雪，越是大家世族，越是錯綜複雜，誰也說不好當年到底怎麼回事，這其中的細微末節，十幾年過去了，一時半刻也難以查清楚，你放心，遲早會查清楚的，另外，玉妃當年將孩子安排出宮應該另有，不是察覺到危險，我依稀記得，當時聽聞玉妃有孕，整個皇宮都十分震驚，宮裏氣氛一度張…玉妃是在將仙兒安排出宮之後才將有孕的消息公佈出來的。」

初雪聽著，手靠近火盆依然覺得渾發冷。

不想去在意這些，可是…很難做到。

「初雪，在世人眼裏，當初玉妃腹中的孩子是隨著一起走了的，所以…你便是公主，事沒弄清楚之前，都不便讓人知道，你…可明白？」因為危險。

初雪看著一臉認真小心的子越微微一笑，笑中帶了幾分冷意，「你放心，我明白，其實，我更盼著自己不是玉妃的孩子，如此，便是替惋惜心疼，也只是一個外人……」若是外人，不過一聲嘆息便可置之度外。

什麼皇家公主，聽了這些，誰還稀罕？

「初雪，別懷疑，你就是玉妃的孩子。」看出初雪的心思，子越卻給出了殘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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