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過了最冷的時候，葉梅套上一件黑大，便出門趕往與盛知霧約好的地點。

想著早點去，早點把事解決，家附近有近路可以抄，穿過幾條衚衕再往一片筒子樓里鑽。

出去就是大路，葉梅左右張正要辨識方向，視線中卻晃進來一個悉影。

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再一看。

「盛知霧？」

葉梅詫異，這兒和約好的地方還有段路，卻沒想到提前到人了。

正要走過去打招呼，卻見盛知霧沒了以往的慵懶淡然，而是繃著臉從筒子樓里走出來，就要離開。

下一秒他後卻衝出來一個人，拉著他的胳膊，掌使勁往他背上打了好幾下。

「你還有沒有把我當媽？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許走！」

人那幾掌用了全力，即便隔著冬，葉梅也能聽見悶響，還有盛知霧微僵的臉。

大概是疼的，但又不想表太明顯，生生忍的。

葉梅看到這一幕，不皺起眉頭。

「我說了，我沒錢。」盛知霧沉著聲音道。

「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你有錢！」

人抬高了聲音，惹得四周不人家從窗戶探出頭來看熱鬧。

一見到盛知霧和那人，紛紛出「果然如此」的表。

「又是這家人啊……」

「知霧那孩子也是造孽，攤上這麼個拎不清的娘。」

「別家父母都把錢著孩子，怕孩子吃不飽穿不暖，這娘們把錢都花在自己上，整天找知霧要錢，也不想想知霧這年紀，什麼都沒有，以後怎麼討媳婦家啊？」

「娘說不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呢？只要知霧不結婚，就能把錢都給，養一輩子。」

「狠心的人！」

周圍路過的鄰居小聲議論。

盛知霧聽在耳中，把胳膊從人手裡出來，冷著臉道：「我沒騙你，我剛去外地訂了貨，手裡錢都花出去了。」

說完就要走，免得留在這裡，繼續給人議論。

「你當我傻嗎？你平時吃喝不用錢，招呼你那些兄弟不要錢？」

人認定盛知霧在誆，不依不饒，「把錢給我！你爸那邊剛復職，上下都得打點，你這做兒子的總該要幫你爹一些，他才能看重你吧？」

說完，人面哀求，道：「知霧，娘都是為你好，你爹拿了你的錢，以後也會多看顧你，你也不需要這麼辛苦，總是在外頭跑貨了……」

盛知霧聞言，出譏諷的笑：「他會管我？媽，別天真了，這些年你從我這兒拿了多東西給他，有見他給我什麼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爸？」

人聽不得盛知霧詆毀那男人，立刻就冷了臉，「他總是問我你過得好不好，對你很關心！你看媽手上的銀鐲子，不都是你爸送的嗎？」

「這鐲子是他這二十多年來唯一送你的東西！」

盛知霧忍不住道：「二十多年啊，你都不知道給了他多，他就給你個破鐲子，你卻視若珍寶，他這是把你當傻子啊！媽，你不要再犯傻……」

「啪！」

他話沒說完，被一掌打斷。

盛知霧微怔，旋即用毫不意外的眼神看著人，臉上多了幾分悲哀。

人紅著眼睛瞪著他，「你這不孝子！你爸心心念念記著你，你就是這麼想你爸的？」

說完，人仍不解氣，抬起手要再扇他掌。

盛知霧剛要躲開，旁邊衝來一人，一把拽住了人的手腕往後掰。

「啊！」

人慘一聲，「我的手……我的手要折了！來人啊！快去找公安！打人啦！」

吃痛，尖連連。

葉梅只覺得耳都要被這尖銳的聲音刺破了，直接甩開了人的手，不耐道：「公安來了也是先抓你！」

人後退幾步，看清了葉梅的樣子。

跟兒子差不多大，五明，眉宇間帶著幾分颯爽英氣，看著就不好招惹。

年輕男往那一站，好似一對璧人。

人心中湧起一危機，拔尖聲音道：「我是他媽！當媽的打兒子，我看哪個公安敢抓我！倒是你，不知道從哪來的小***，竟敢打我……我的手好疼！一定是骨折了！你要賠我醫藥費，五百！」

獅子大開口，圍觀群眾都不由得為到害臊。

盛知霧也是面上掛不住，他在看清葉梅的臉后，愣了愣，旋即道：「葉梅同志？」

沒想到竟會在這遇見葉梅。

還是如此難堪的況……

想到自己媽的格，盛知霧也不想把葉梅牽扯進來，低聲道：「你先走吧，這裡我會理的。」

葉梅斜睨他一眼：「你的理方式就是站著挨打？」

語氣里滿滿的恨鐵不鋼。

跑貨時不是能打，爺們的嗎？

怎麼到了這裡，就只會挨打了？

「廢話，在我後頭待著！」

葉梅嫌棄地把盛知霧往後拉了拉，示意他別搗。

盛知霧猝不及防，被拉到後護著，不由得愣住，還有點不知所措。

活了二十多年，他還是第二次遇見這種況。

第一次是葉劍，但對方是個男人。

這次被葉梅一個人護著，盛知霧心很複雜，向來聰明的他，此刻竟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心。

還有那麼一點……

鼻酸。

盛知霧怔怔看著葉梅比他矮了一截的清瘦背影，悶悶不語。

「你說你骨折就骨折了？證明呢？」

葉梅把不爭氣的盛知霧扔後頭，一捋袖子，兩手叉腰，一副潑辣模樣，就開始跟盛母打仗，「我告訴你，公安辦事是要看證據的，你要是沒證據就講，那造謠！造謠是犯罪，要蹲局子的！」

盛母在盛知霧面前橫慣了，到外面卻是個紙老虎，原本看葉梅是個臉小姑娘，心裡有把握拿下，卻沒想到被葉梅反將一軍，臉上閃過慌之。

「你有沒有骨折，你心裡最清楚，要是還想找我敲詐醫藥費，咱們現在就去派出所理論個清楚。」

葉梅不等盛母開口，繼續道：「我妹妹是醫生，給你一檢查就知道，你可別想造假！」

連盛母的最後一點路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