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完，服務員也把飯菜端上來了。

「趕吃吧。」

葉梅招呼盛知霧吃飯。

出門前就在家吃過，現在倒是不，拿起筷子也不著急吃，順手給盛知霧夾一些放遠的菜。

葉梅記得之前吃年飯時，盛知霧說最喜歡吃別人夾的菜。

盛知霧看著碗里多出來的紅燒排骨，眼睛再次酸。

或許葉梅不知道，這是他昨晚回京城到現在的第一頓飯。

昨晚回京城跟大熊他們分開后，盛知霧回了家打算自己弄頓吃的。

可沒想到廚房裡什麼都沒有。

他幾天前出去跑貨時，還特地買了些大米白面備著。

而他媽是絕不可能下廚的。

原因不言而喻，他媽又拿家裡的東西，去補那個男人了。

盛知霧到了早上，想出門買些東西墊墊時，又被他媽扯著要錢，耽擱到了現在。

要不是葉梅把他拖進了飯館，他大概會繼續著。

「謝謝……」

盛知霧故作鎮定的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抖。

葉梅看著他，明明還是平時那個盛知霧，可莫名又想到那晚吃年飯時，男狐貍可憐的模樣。

心中再次湧出那無法描述的。

葉梅想著大概又被男狐貍激起母了，便給他繼續夾菜，道：「有什麼好謝的？趕吃，不是說最喜歡別人夾的菜了嗎？多吃點，還好意思說我瘦，你是不是比上次見面更瘦了？」

盛知霧總是在外跑貨，雖說掙得多，但也更累，如果吃不好，掉秤掉得很快，再加上他本就偏瘦。

葉梅覺得他似乎面頰都有點凹陷。

這可不行。

值會降低的。

想到這裡，葉梅夾菜的手更勤了，催促盛知霧多吃點。

盛知霧聽著的話，只覺得腔被一暖意包裹，大口大口地吃著，想要用食沖淡心中那點難過，免得在葉梅面前哭出來，那也太丟人了。

看他吃得香，葉梅也放心了，又覺著這樣下去不行，便道：「以後咱們一起出去跑貨，我就多炒一些下飯菜備著，你不至於總啃乾，那個飽肚子，但是不怎麼長。」

盛知霧不斷點頭，應著葉梅說的話。

「買菜錢我出，再給你添一些人工費，不能讓你白做。」盛知霧道。

葉梅擺擺手，「出買菜錢就行，人工費免了，別搞這麼客氣，咱倆的關係也不至於。」

都不知道白拿了盛知霧多好東西，雖說也有回報，但總的來說，還是盛知霧給的更多。

這男人好像有些憨，自己對他有點好，他總想數倍還，這也是葉梅對盛知霧脾氣好的原因之一。

面對這樣一個心有點傻氣的男人，葉梅兇不起來，反而想對他更好些。

越想，葉梅越覺得，這不是母是什麼？

天底下最包容的，可不就是母嗎？

葉梅看著盛知霧的眼神越發憐惜，上說著「多吃點」，心裡想著好大兒。

在葉梅不斷地夾菜中，盛知霧不知不覺掃空了桌上的飯菜，撐得有些走不道，兩人便坐著聊了會以後合夥的事。

「我還要帶個人一起。」

葉梅說了丁春的事，「小春機靈的，我打算好好培養，我以後單幹的時候，能派上大用場。」

丁春在前不久也發來了電報，這幾天就搬到京城來，跟葉梅一起做生意。

盛知霧相信葉梅看人的眼，也不排斥拉人伙，「我們跑貨比較辛苦，能吃苦就行。」

兩人商量著，聊了好一會，葉梅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結賬，跟盛知霧往外走。

葉梅道：「等小春來京城安頓好，估計就是這幾天的事，然後我帶跟你一起跑貨。」

盛知霧點頭道：「行，你確定了時間通知我，我這幾天要出一大批貨，暫時不會出去。」

他與葉梅分開后，便回家拿了東西，打算出門聯繫老客戶，售賣手裡的貨。

只是他剛拎著背包要出門，門從外頭打開，盛母進屋看到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愈發冷淡。

「你知不知道你害我丟了大臉？」

盛母從口袋裡拿出盛知霧早上給的幾十塊，扔到了盛知霧的臉上，冷哼道：「你爸現在的地位，本瞧不上這點小錢，我拿去給他，還被那***瞧見，對我怪氣，笑話我窮酸！」

「那***」，便是指盛父的妻子。

盛母向來看不慣那個人，覺得是搶了自己男人。

畢竟是先認識了盛父，有了盛知霧。

那人是後來的。

要不是盛家著盛父娶那人，也不會沒名沒分到現在！

盛知霧早習慣了他媽這樣，默不作聲地彎腰撿起地上的錢。

盛母見此變了臉，惱道：「掉地上的東西撿什麼撿？我養你這麼大，可沒教你做這麼窮酸的事！」

上前在盛知霧背上狠狠打了幾掌。

盛知霧撿了錢，起一把拽住的手，推到了一邊。

他面無表地說道：「你是沒教過我撿地上的東西，但這是我辛苦跑貨掙來的，我不管那男人一家要不要，起碼我不會不要我自己的汗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諷刺我幫不上你，拖你後了？」

盛母口起伏，盯著盛知霧，忍不住道：「你以前從來沒像這樣對媽媽說過話！知霧，你變了，是早上那個人教你的？帶壞了你？」

見盛母將責任推到葉梅上，盛知霧皺了皺眉，道：「什麼都沒說，你別想太多。」

「我想太多？我看是你太護著那個人！」

盛母認定是葉梅在盛知霧面前說了壞話，「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會讓那種人進家門！」

盛知霧看了一會，忽然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放心。」

盛母聞言，以為兒子像以前那樣服了，剛要鬆口氣，就聽盛知霧又道——

「像我這種男人，那種優秀的人，肯定是瞧不上我的。」

盛母一口氣堵在口，哪裡聽不齣兒子心都往葉梅上偏了？

抬高聲音：「你——」

盛知霧卻不想再聽，直接打斷道：「早上的話，我是認真的，你不要再說我朋友的壞話了，不然今後別想再找我要錢補那個男人。」

這話拿住了盛母的命脈，的臉幾度變化，最終又出帶著一討好的笑容，語氣卻理所當然：「你說你接下來要出一大批貨？肯定能掙不吧？到時候給我一千……不，兩千塊！」

「知霧，你爸也不是鐵石心腸，這些年我們對他這麼好，他都記在心裡，這次我們要是能幫上他大忙，他肯定會認你回盛家的。」

盛母拉著盛知霧的手，臉上笑容愈濃，似乎看到了好的未來，「到時你就不用做什麼私生子，而是當盛家大爺，我也可以做盛家夫人，我們肯定會比現在更風，不必再看誰的臉，你也不用這麼辛苦……」

「媽……」

盛知霧很想說，那個男人就是鐵石心腸，只是把你當工。

可這話他說過許多次。

每一次只會讓他媽對他惡言相向，打他罵他。

他媽永遠都不會醒悟，只會沉溺在做富太太的夢裡。

盛知霧心中湧起一疲憊，他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便打斷了他媽的話，「我還有事，先走了。」

盛母倒也不在意，反而笑著送他出門，「早點把貨賣完，給我準備兩千塊啊。」

盛知霧一言不發地走出筒子樓，站在路邊發獃，忽然想到今早在這兒遇上的葉梅。

說起來，葉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莫非家住在附近？

家在哪呢？

盛知霧忽然很想……

去見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