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明月如鈎,一座不起眼的小墳堆悄然而起,墳前無碑,僅有殘留的紙錢灰燼隨風而,頗是悲涼,方才送葬的人影早已消失。
幾道黑影在夜中悄然靠近,手腳麻利地掘開墳墓,打開棺材,只見棺材裏的元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汗水早已沾額頭,一雙眸子猶有死後餘生的驚魂未定。
見到這些蒙面人,依舊是打了個寒蟬,再扭頭一看,月中,其中一名黑人的肩上扛著一量與相等的,穿著同樣的壽,就連頭髮也梳得一致!
來人沖做出一個噤聲的作,便將無力的扶起來,另有人送來水壺,照看著喝水。
沾上了水,元氏的況好轉了不,待看到那的臉,便是一片駭然——那不知道打哪來的居然與有八九分相似!
正要看清一些,那黑人突然敲上的後頸,便暈死過去。
待元氏醒來時,人已經在一幽靜的房間里,屋中燃著大概是安神香,如今恍如睡了一個長覺,醒來時人已經清明許多,回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前後連上了。
終於離開那個地方了啊,元氏心想,自己再不是元氏了。
門突然推開,外面的風卷進來,竟是意外的涼爽,看到來人,忙起,正要開口,便聽得那位人兒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殿下,多謝殿下替我們母子倆籌謀。」元氏半起後施禮,眼底有些許淚,是吧,雖是變了模樣,但依舊能看到從前的影子,可真是肖似那位呀。
從前見到時,方才幾歲的樣子,如今已然梳著婦人髻,滿的貴氣,元氏想到兩人從前相見的形,角出一苦笑,那在海上快意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我知曉你現在認出我來了,九年前我便宮認了父親。」蕭令瑤說道:「原本以為姐姐一家已經……沒想到在太傅府里見到姐姐,要多虧啟兒做的那艘樓船。」
眼前的人早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時在的臉上雕刻了許多刀,深埋家仇,在太傅府里忍至今,的這份忍與秦風母子的又不相同。
「多謝殿下,多謝!」元氏欣喜道:「殿下替啟兒籌謀出府,又助奴婢假死……」
「不要自稱奴婢!」蕭令瑤突然厲聲說道:「你要記得,你是常督軍的兒,你父親所帶領的水軍是不折不扣的海上雄獅,你也是中豪傑!」
元氏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卻在傾刻間綻出更盛的笑意:「殿下所言極是!」
蕭令瑤看這番變化,終於欣不不:「你不問我是怎麼進宮的?」
「不問,知道的人越越好。」元氏終究是將門之,骨子裏那颯爽的子未改:「你如今是錦華公主,是二公子的娘子。」
娘子,蕭令瑤有些不自在,這娘子可是假的,但現在正如所說,知道的人越越好。
便也不多解釋:「元兒姐姐,我聽姨娘說你當初邊有一位大叔照看,那人瞎了一隻眼睛,可是常叔叔邊的副將李威?」
「李叔病膏肓活不久,臨死前將我送進太傅府里做了丫鬟,我進府的份也是他幫忙偽造的,讓我藏太傅府靜待時機,沒想到我和那秦佐懷有一段孽緣。」
元氏咬牙道:「我本來想立刻,卻未料到有了孕,我這輩子註定流離失所,卻不想犧牲那個無辜的孩子,何況,他是秦家的骨,卻也是常家的脈。」
為了秦啟,方才忍耐著在太傅府里呆了這十來年。
「我知曉,常督軍是無辜的。」蕭令瑤說道:「姐姐再忍一段時間,未知姐姐有何打算?」
元氏著蕭令瑤這張面孔,曾經的稚不復而見,如今的沉穩大氣,過這張臉儼然看到了故人,俯首,字字斬釘截鐵:「任憑公主差遣。」t.
蕭令瑤舒了口氣,將扶起,握住的手:「姐姐可想讓那海上雄獅再度復活?」
「殿下!」元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蕭令瑤附在耳邊一番耳語,元氏眼中盈滿熱淚,握住的手,也不知道是悲,還是喜,那眼淚便是奪眶而出,是滾滾的熱淚。
領了命,再次俯首:「還請公主與駙馬多多照顧啟兒,下屬定不辱命!」
下屬二字,便是認了蕭令瑤為主!
只等天亮,元氏一番變裝,儼然男子模樣,便與兩名男子上了馬車,掀開布簾,看著靜靜站在府院前的蕭令瑤,輕啟:「保重。」
蕭令瑤鼻子微酸,笑著頜首,目送馬車離開,後響起曹景的聲音:「殿下,該回府了。」
太傅府死了一位通房的消息並未外傳,喪事也是悄悄發辦,公主府也無需有任何作,權當作不知曉便罷,送走了難得的故人,勾起了往事,蕭令瑤比平時要消沉許多。
曹景看在眼中,手扶,卻是悄然放下來,默默地將雙手背在後:「是常督軍的兒,此次由出馬,必定馬到功,殿下靜待消息便可。」
「只是捨不得難得見到的姐姐,又想起了往事。」蕭令瑤抬頭天,收拾好緒后說道:「駙馬今日在做什麼?此時在何?」
「姨夫人今日一早來了公主府,駙馬在府里候著,想必今日哪裏也不會去了。」
曹景的話沒有說完,秦風哪都去不了,因為——柳苑嚇壞了。
公主府里,柳苑把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依舊還不能定神,反覆問著「還活著吧「。
如今這房裏只有他們母子二人,秦風拉過柳苑的手,替輕按著位,助迅速定神。
幸好母親是個聰明的,擔心留在府里出馬腳,這才跑到公主府來,所謂一回生,二回,第二次來公主府,柳苑明顯輕鬆許多。
「娘放心,好好的,一定不會出事,況且這對太傅府來說其實是件好事。」秦風不好說得太直接:「只是此事府中僅有您一人知曉便可,世上再無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