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手一頓，他又不是傻子，早約覺到春娘對他不一般的態度：「大概如此，但可惜有緣無份，我與春娘不可能。」

「份地位相差太多？」

「並非如此，而是我對無意，既是無意，又何必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秦風從未給過春娘任何錯覺，僅是上司對待下屬的態度。

蕭令瑤已經開始用膳，眼神卻朝下瞟去，見到一道影子走進來，角揚起：「白連州和左平道，這二人居然結伴同行。」

樓下大廳里，那白連州頗是殷勤地引著左平道進來，應是提前訂了雅間，兩人被引上樓。

一位是大閣侍讀學士，一位是大理寺卿，以前看似並無集，這廂卻走到一起，看兩人狀態，儼然是白連州結上去的。

「紅羽樓果真是寶藏，那些銀票沒有白砸。」想到掏出去的銀票，蕭令瑤一陣痛。

今天來的何止有這兩位老人，半柱香后，人至中年卻風度翩翩的瑞王爺也進來了。

這位瑞王爺是出名的浸溫香，本就是紅羽樓的常客，出現在這裡並不為奇，只是想到他看自家老娘的眼神，秦風還是有些許彆扭。

見到長輩在此出現，兩人頗不適，對視一眼后，秦風打著哈哈道：「皇叔好風采。」

「皇叔膝下無子，又一直未續弦，也沒聽說要抬哪位妾室上來做正妻，恐怕正是擔心耽誤自己尋歡作樂，不拘束，東越國以無後為大，皇叔卻是看得開。」

對這一點秦風無比贊同，不止在東越國，哪怕是在現代社會，若是無法生育沒有子也是一樁大罪，那催婚的、催生的父母還在數嗎？t.

後世時興的丁克一族在長輩的眼裡就是異類，形同怪。

兩人同時收回視線，蕭令瑤眼神有些躲閃，詢問道：「你今日去了太傅府，為何事？」

「向父親請罪。」秦風眼底咋現一抹意味的笑意：「順便暗示我那父親皇后與本家或許有了嫌隙，唐相前景未明，請我那好父親趁早早做打算。」

蕭令瑤若是信了秦風是真子孝就有鬼了，秦太傅過往待他們母子倆如何，暗衛早一一呈報，生父無，嫡母無德，長兄無義！

生在那樣的府里，柳苑與秦風心早已千瘡百孔，他怎可能這麼好心上門主提醒？

「本宮不信。」

本宮，這是拿份他讓他講實話了，秦風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拱手道：「臣的確有私心，對生父雖無眷，生母卻還陷太傅府，若太傅府有事，難逃罪責。」

「是以在姨娘平安離太傅府以前，你仍要全力保太傅府平安？僅是攪後院，讓他們不得安生，看著那些曾經踐踏你與母親的人反目仇，互相指責，是否痛快？」

蕭令瑤毫不猶豫地剖開秦風心的醜惡，不知為何，如此講著，竟然也覺得十分快意。

「自是痛快。」秦風想到往事，聲音低沉了幾分：「臣自小便飽冷落，被欺凌，連府里的下人都不把臣放在眼裡，公主可知臣最恨誰麼，就是臣那生父。」

「臣是他親生脈，臣的母親是他當年強要進府，若說不，當年為抬臣母親進府，不惜去求了自己的岳丈，既是如此，為何迎府後卻眼看著我們母子難？」

「無數次他明明可以而出，卻視而不見，臣以為——有能力阻止卻冷眼旁觀者比施暴者更令人作嘔，他為權勢甘願伏低做小，犧牲我們母子二人，如今他的示好只令人噁心。」

「臣與母親均已對此人死心，只是這世道難為，母親為太傅的妾室，如今又有誥命在，實在難以擺，陛下的抬舉恰了一道枷鎖。」

秦風不是完人，不可能將所有事都算計在其中，就比如這誥命，初開始他的確是替母親欣喜，如同變相地與嫡夫人平起平坐，可後來突然醒悟，這是一把雙刃劍。

蕭令瑤品著這番話，似有所悟，玉扇在掌心輕一下、重一下地拍打著，不知道過去多久，凝視著秦風的眼眸：「你果然是恨極了那裡。」

秦風的神依舊平靜：「父親曾經準備讓臣永世不得出府，作為病秧子依託嫡長兄而活。」

「為何？」蕭令瑤問道。

「長兄未至二十歲便可升至從四品，殿下是否覺得臣這位長兄是才過人？但在臣看來，他不過是乘了外祖父與父親的東風，有人為其籌謀罷了。」

「而臣，正是父親為其籌謀的一枚棋子，當今陛下用人除去才華以外更重品，若嫡長兄可以長年照顧病秧子弟弟，是否會為一樁佳話，傳進陛下耳中會是如何？」

「秦太傅居然要用你來替自己的嫡長子討名聲？」蕭令瑤錯愕不已，今天略修飾過的眉揚起，心中百集，同樣是親生的脈，就因為嫡庶不同，待遇竟是這番地天差地別麼？

秦風想到今日秦佐懷看向自己的欣喜，心中只覺得諷刺。

莫不是還當他是幾歲的稚，略給點甜頭就能讓他忘卻以前發生的事？

父子淡泊，這是不爭的事實，就連柳苑也與秦佐懷離了心，如今的溫順都作假。

秦風垂下眼眸正想著心事，一隻纖纖玉手突然過來在他的手背上敲了幾下，他不抬頭，對上蕭令瑤頗同的雙眼，不失了笑：」殿下不必同臣。」

「看來駙馬當初答應本宮的請求，竟是有這麼多緣由在其中。」

「殿下如今可知道臣是真心上這條船了？」秦風執箸替夾菜：「臣當初拒了那仕的機會也是有自知之明，無人提攜，毫無基，那場牽涉諸多，豈是臣可以之的。」

「何況，殿下也不想臣仕。」

蕭令瑤噗嗤笑了，拿起玉扇打了一下他的手：「你這人呀，太過明，仕必有牽扯，從商可好解決多了，不過是本宮的一點小小心思，你非要破了不可。」

秦風卻真摯道：「臣與殿下言過，必定開誠布公。」

這人……蕭令瑤的手微頓，竟是不知如何應對才好，原本是各取所需，此人給的驚喜已大過預計，面對如此赤誠，反覺得自己的用心有些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