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北山一案，至今已過了數日有余，但是笑嫣然卻始終無法從這件事的影中走出。

　這天下午，還未等到放學時間，就接到了班主任蕭老師的電話，要求提前半小時來一趟學校。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笑嫣然只好暫時先放下公司的事，搭乘出租車趕往了第一小學。

　然而，還未等走到蕭老師辦公室，就聽見一個男孩啕嚎大哭的聲音傳遍了教學樓的走廊。

　笑嫣然心中頓不妙，快步走進了辦公室，果然發現囡囡和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正站在蕭老師面前。

　囡囡一臉氣鼓鼓又不服氣的模樣，但旁這個胖小子明明比大出來了至兩個“x”，此刻卻哭得像個委屈的小姑娘。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兒又在學校闖禍了。

　“囡囡！瞧瞧你惹的禍！”

　笑嫣然氣得上前大喊著，不由分說就一把扯過兒，指著旁邊男孩那被打腫了的臉道：“看你都把同學的臉打什麼樣了！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蕭老師本想說什麼，卻當聽見這番話之后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尷尬地了胖男孩的腦袋，解釋道：“囡囡媽媽，牛百萬今天被你兒打傷的……是另半邊臉。”

　說完，蕭老師把牛百萬正抹著眼淚的手拿了下去，笑嫣然這時才發現原來這男孩臉上的胖就像是長出來的氣球，不仔細看還真就像是被人打腫了的模樣。

　而當看向面前男孩的另外半張臉時，卻發現另半張臉此時竟紅腫得可怕，遠遠看過去時，對方那圓滾滾的腦袋就像一個被踢了皮的足球，一半圓嘟嘟，另一半卻凸出來了一團腫包。

　蕭老師耐心地道：“好了囡囡，現在你媽媽也來了，可以給我們說一下，今天你到底和牛百萬之間怎麼了？”

　囡囡回應道：“沒怎麼呀？我就只打了他一拳，誰知道他也能哭這個樣子。”

　蕭老師又道：“不，囡囡，老師是想問你，你為什麼要打同學呢？”

　囡囡翻著眼睛想了想，再次回答道：“因為我爸爸上回說了，打架要靠自己的拳頭而不是指甲，所以我這次真的沒有撓他，而是用拳頭！就這樣一拳打下去，對著他臉上最多的地方！”

　“陳囡囡！”

　笑嫣然頓時被兒的這種回答氣得火冒三丈，用力在兒的腦袋上狠狠點了幾下，怒斥道：“你這孩子到底是什麼病！蕭老師的意思是打人是不對的，你聽不聽得懂？現在趕給牛……牛百萬道歉！不然一會他家長來了，肯定要狠狠收拾你！”

　“我才不道歉！”

　囡囡倔強地用腦袋瓜將媽媽的指頭頂了回去，里反駁道：“牛百萬就是欠打！誰讓說我爸爸是個殺人犯！還說我是個沒爸的孩子！我打他有什麼不對？”

　此話一出，笑嫣然頓時愣住了，知道囡囡打人是不對的，但是絕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胖乎乎、僅有十歲的小男孩里竟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語。

　一想到囡囡今后恐怕真的會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笑嫣然心中就是一陣酸楚，但此刻在老師面前也并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強忍著那心痛，用近乎哽咽的聲音對兒道：“囡囡……就算別人罵你，你也不能手打人啊！你這……從小就這樣子，以后長大了……你到底讓我怎麼管你！”

　話音剛落，囡囡卻突然大聲罵道：“那我也不要你管！”

　“什麼？你……”

　笑嫣然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兒，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曾經那個聽話，自己語氣稍微重一點都要哭鼻子的兒，現如今不僅學會了頂，甚至還能說出如此傷人的話來。

　蕭老師見狀，也立刻上前勸道：“囡囡！你怎麼能這樣和媽媽說話！”

　此刻，囡囡早已被自己母親氣得滿臉漲紅，小脯一鼓一鼓地大口著氣，突然狠狠一把將笑嫣然推開，用那尖銳的小嗓門大喊道：“我最討厭你這個人了！以前我被欺負時你罵我為什麼不還手！現在我還手了你又罵我為什麼要欺負人！就是因為我怎麼做你都不喜歡，所以你才會那麼讓我和爸爸討厭！所以爸爸才會離開我們！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說完，囡囡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竟猛然一把推向了自己媽媽，而笑嫣然也是沒料到兒竟會如此對待自己，腳下一個不穩便摔倒過去，也不小心撞在了后面的桌子角上。

　“媽……”

　囡囡見狀，剛想上前看看媽媽摔得重不重，但隨后卻突然站住腳步，最終轉過直接朝辦公室外面跑了出去。

　此刻，笑嫣然被撞到的似乎破了皮，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無論的有多麼疼痛，也比不上現在心疼痛的萬分之一。

　終于，這麼多天以來積攢的緒垮了心中最后的一堅強。

　老公因殺人而為通緝犯。

　唯一指的兒卻又把如今這一切怪罪在了自己的頭上。

　自己對兒含辛茹苦近十年的養育，最終換來的卻是兒如此冷漠甚至近乎殘忍的回報。

　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家庭，竟會落得如今被所有人討厭的地步。

　再也無法承面前這一切，眼淚也終于決堤般流了出來。

　而蕭老師終于看清了眼前這一切。

　在此之前，從沒想到囡囡的家庭竟會如此復雜，這顯然已經超越了這樣一個小小班主任的能力范圍。

　而作為老師，同時更是作為人，在聽見囡囡爸爸的遭遇之后，必然也清楚對方這個家庭今后會走向什麼樣的地步。

　看著面前與自己差不多歲數的人，竟然被委屈到在外人面前落下眼淚，蕭老師的心此時也同，的眼睛酸酸的，視線也不同樣變得模糊了起來。

　攙扶著笑嫣然坐了起來，想說點安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也只能拿出一張紙巾替對方去了眼淚。

　而這一小小關心的舉在此時，竟也能使笑嫣然到莫大的安，因為蕭老師絕不會想到，這是陳良善在離開家庭以后，對方第一次到別人的關心。

　牛百萬終于不哭了，而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兩個大人，心里始終不明白對方這倆人到底在干嘛？為何哭得比自己還兇，于是傻乎乎地問道：“蕭……蕭老師，你們為啥也在哭啊？”

　蕭老師抹了一把眼淚，轉頭瞪了牛百萬一眼，厲聲道：“牛百萬你閉！現在就給我回去！明天把你爸爸來！”

　牛百萬：“啊？我……我嘞個去！這到底什麼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