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府試第一日。

不止喬家兄妹相送，宋凝兩口子也來了，如同親生父母般諄諄叮囑。喬修耐心聽著，無有不應。

走至第一道關口，喬修回頭看了姐姐一眼才進去。

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喬雅南看懂了。正因為懂了，心里才難。

“希將來有送晨晨來此的機會。”宋凝慨著：“修真是大變樣了，將來肯定會有大出息。”

方平往周圍看了一圈，笑道：“現在就已經是有出息了，滿場沒有比他更小的。”

幾人往周圍一瞧，確實沒有，并且一個個都在往他們這里瞧。

宋凝這陣接待了不相的不相的各家夫人，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低聲催促：“先走。”

待上了馬車，宋凝解釋道：“你和懷信的關系傳開后不人想宴請你，一直不得其門而，你再多逗留一會，怕是就要當面送請帖了。”

喬雅南笑：“我現在算是攀上高門，一步登天了？”

宋凝拍手背一下：“好好說話。”

“是是是。”喬雅南坐到宋姨邊挽住的手臂，倚著道：“我以后不常在府城，所以不打算和任何人來往，更沒必要去接誰的宴請，我有正事要忙。”

“我看你前段時間閑得很。”宋凝打趣：“可算是有事讓你忙了。”

喬雅南低喃：“閑著其實好的，要是能閑一輩子就好了。”

“這天底下，只有那懶漢才能閑一輩子。”宋凝挲著的手背：“人活著一日，有些事就是避不開的，上趕著都會來找你，倒不如主些，把那些個事兒井井有條的安置好了，給自己多爭取些閑的時間。真讓你一天十二個時辰躺著，你得了？”

“也……不用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宋凝笑出聲來，的頭道：“一開始我有些擔心懷信對你是一時熱，為著心儀之人和家族對抗的世家子也不見，但是這樣的堅持能有多久呢？最后不都是乖乖回家和家里安排的人親去了。可這些日子看下來我放心些了，沈家看起來不像要拆散你們，懷信就更不用說了。”

宋凝語帶慨：“在理事時，他從來都是把你放在前邊，你想得到的他替你想到了，你沒想到的他也替你顧周全了。你可知，如今外邊是怎麼傳你們的？”

喬雅南正聽得出神，被這麼一問便道：“傳我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迷住懷信？”

“之前確實是如此，但是這幾天的傳言已經變了：沈懷信被你督促才得中狀元郎，他百般求懇，最后沈家出面你才同意親事。你覺得這是誰暗中做的？也是這傳言傳開后沈家又沒出來反駁，大家才相信了。這可好，你家的門進不去，導致我家這兩天門檻都被人踩薄。”

喬雅南低頭笑了，就算人不在邊也要護你周全，連流言中傷都不讓你承，是他會做的事。

“所以啊，我要開始忙了。”

“你想明白就好，我就怕你太過驕傲，覺得他做什麼都是看輕你。”

換以前的‘喬雅南’有可能，現在嘛，喬雅南自認是個識好歹的人，抬頭看向宋凝道：“宋姨，炸的那個買賣，我想歸到‘喬記’，同心府還是給你做。”

宋凝笑了笑：“你只管拿回去就是，不用顧忌我，同心府也不用給我。”

“‘喬記’以后會開往各府城，同心府不給你還能給別人呀？”喬雅南晃了晃宋姨的胳膊：“以后整個同心府的‘喬記’都給宋姨你做。”

“那宋姨可就不客氣了。”宋凝笑瞇瞇的應下，此時的還想不到，本是不想雅南收回這買賣心里有負擔，卻給方家帶來多大利益。

現在能想到的是：“宋姨沾你的了，以前本不理踩我們的人家，如今都主下帖請我前去赴宴，你姨父那也多了許多生意，還不是因為你只親近我們一家。不過你放心，不該說的我們一個字都沒說，不該做的我們也絕不會做，得的好已經夠多了，再多就要虧心了。”

“我要是好了，自也是盼著你們好的，您和姨父不需要有心理負擔。”喬雅南握住宋姨的手用力攢了攢：“我們要做一輩子的親人。”

“你敢不和我做親人，我去文姐姐墳前哭去。”

兩人相視一笑，宋凝問：“你爹過世后，文姐姐有想過扶靈回宗族，只是當時大著肚子，又要想盡辦法賠償家，只得先行葬在城外，沒想到后來連也……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喬雅南微一沉：“新墳三年不能，有這個說法吧？”

“是有這說法。”

“那就三年后再遷回族去。”

宋凝也不問需不需要與修遠商議，這段時間也看出來了，喬家明面上當家做主的是老大，但里拿主意的，是雅南。

把宋姨送回去，喬雅南門都沒進就回轉了，約了曾二。

曾二如約而來，一臉歡喜的迎上穿一青綠襦的姑娘，走近了越發覺得這襯，如那雨后竹林般有靈氣。

喬雅南行福禮：“曾二公子。”

曾二回了一禮，跟著進屋后迫不及待的道：“喬修遠說你要和我談兩樁買賣，你說，我洗耳恭聽。”

喬修遠特意在曾二面前走過，一個眼神也沒得到后確定了，這小子本沒看到他。

喬雅南示意香苗托著托盤將東西送到曾二面前：“天氣眼看著就要熱起來了，夏季最不缺的就是蚊子，這頭一樁買賣，就是這個用來對付蚊子的小東西。”

曾二拿起這個做小寶塔狀的東西聞了聞，有味道：“這和市面上賣的有何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便宜。”喬雅南笑了笑：“市面上最便宜的驅蚊香也得八十文，可我這個，定價十文也有得賺，且效果更好。”

曾二眼睛一亮，他雖然不管家里的生意，但耳濡目染之下怎麼都懂一些，這賬怎麼算也大賺啊！

“姑娘說的可當真？”

“千真萬確。”看出他意，喬雅南道：“這是我倉促間做出來的，不太好看，大小也有不同，拿出去賣的肯定不會這般糙，不過所用的材料是一樣的，曾二公子可將托盤上這十個帶回去，試過之后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做這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