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擔心是正確的。

當晚。

萬貴妃的翊坤宮。

萬貴妃穿著一緋紅寢，服侍皇帝楚毅躺下之後，自己也從床尾上了床榻，剛上床，楚毅就把擁在了懷裏。

萬貴妃一臉地枕在楚毅胳膊上。

萬貴妃今年四十歲，但保養得得當，材依舊纖細，皮依舊致，長相明豔，濃眉大眼，就算不上妝，瞧著也特別神。

如果說皇後是端莊，那萬貴妃就是慵懶嫵。

“皇上。”

見楚毅眉頭皺，萬貴妃平他的眉心，“這些日子皇上日日都眉頭鎖，可是有心事嗎？”

“嗯。”

楚毅五十多歲，因為常年勞，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一些，臉上眼角帶著皺紋，頭發裏也偶爾有幾銀。

他摟著萬貴妃，歎氣道，“近日來，各地都在幹旱，北方多個省都災嚴重，若是再不下雨，恐怕糧食就要旱死了。”

萬貴妃寬道，“皇上皇恩浩，一定會下雨的。”

楚毅眉心鎖，不說話。

“欽天監的人怎麽說？”

“欽天監的人倒是說最近幾日會落雨，但天旱這樣，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落下來。”

“既然欽天監的人說會落雨，就一定會落的。”萬貴妃眼珠子一轉，“皇上，妾小時候在宮外的時候倒是聽說過一些求雨的法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哦？”

“妾書讀得，若是說得不對，皇上可不能笑話臣妾。”

楚毅麵溫和，“你說。”

“妾聽說，求雨是要獻上祭品祈福的，而且要心誠才會靈。”

“你的意思是說朕的心不誠？”

“妾不是這個意思，皇上您憂國憂民憂天下，您心裏都是百姓，心意怎麽可能不誠。妾是想說，是不是老天爺不滿意咱們的祭品呢。”

楚毅眸深邃。

“妃覺得該怎麽做呢？”

“妾聽說從前求雨祈福，都是要獻祭的。”

楚毅眉心擰得更。

萬貴妃忙說，“獻祭這種事都是以前的老黃曆了，現在肯定是不能用了，妾就想著，男子重病的時候都要娶妻來衝喜，說不定咱們辦一場喜事，老天爺瞧見了，就給落雨了。”

“什麽喜事？”

“皇上的幾個皇子就離王殿下還沒娶親……”

“他不行！”

楚毅當即皺眉，“楚離命太，已經克死三個未婚妻了，現在京城中上上下下，誰願意把兒妹妹嫁給他。”

萬貴妃沒堅持，歎氣說，“除了離王，如今皇室待婚的，也就隻有長樂公主了。”

“亦然年齡還小……”

“及笄了，不算小了。”

楚毅側首看一眼，“你提起亦然，是不是有合適的婚對象？”

“妾常年待在深宮，哪認識那些適婚的男兒啊，不過……妾還有個侄子倒是還沒親。”

“萬才厚？”

萬貴妃嗔怪地瞪他一眼，“皇上您記錯了，厚兒是妾的大侄子，已經過親了，妾說的是妾娘家的小侄子，萬才禮。”

名字有些耳。

但跟臉對不上號。

楚毅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他想了想問萬貴妃，“你這侄兒是不是進過宮？”

“是呢，虧得皇上還記得。”

萬貴妃笑著說，“那孩子早些年進過宮，還在宮裏跟長樂見過麵，唉，不瞞皇上說，我那侄子是個癡種，他對長樂一見鍾，見過一次之後就念念不忘。這不，如今十七歲了，還執意不肯娶妻呢。”

“哦？”

“聽說最近皇後也在給長樂公主擇婿，妾就想著選別人還不如選個知知底的，妾那侄兒相貌不錯，對長樂又深種，若是長樂進了萬府，妾的哥哥嫂嫂一定會把長樂視如己出的。”

楚毅陡然沉了眸，“皇後在給亦然擇婿？”

“是啊，皇上您不知道？”見楚毅臉難看，萬貴妃像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捂住，聲道，“皇後可能是想先相看相看，然後再跟皇上說，肯定不是故意瞞著您的。”

“嗯。”

話雖如此，但楚毅的臉卻沒有好轉。

“皇上，那長樂和禮兒……”

“子婚是大事，亦然是朕的嫡長，婚事上更不能隨意，這件事容朕仔細想一想。”

“是。”

……

當晚。

小星星就知道了宮裏發生的事。

錯愕地看著楚離，“你是說萬貴妃想讓楚亦然嫁給娘家侄子？”

“嗯。”

小星星還沒說什麽，墨羽在一旁急了，“這怎麽能行，萬貴妃家和太子黨不是死敵嗎，楚亦然那小姑娘嫁到萬家，那萬家那一堆人不磋磨死？皇帝是爹，應該不至於這麽害吧。”

“說不好。”

“為什麽？”

“現在薑王黨和太子黨關係太僵，皇上還在鼎盛之年，他肯定不想看到兩方鬧得太厲害，想讓兩方緩和關係，最好的方式就是聯姻。”

墨羽不敢置信，“那就把他閨往火坑裏推？”

楚離沒說話，明顯是默認了。

“！”

墨羽直接炸了，“這是當爹的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楚離深深看他一眼，“所以，亦然的婚事要盡早定下來，另外還有件事。”

“什麽？”

“皇後在打探墨羽的份。”

小星星目瞪口呆，“楚亦然不會真跟皇後說要嫁給墨羽吧？”

“很明顯是的，要不然皇後不會在這個關口花時間調查墨羽。”

“那你給墨羽安排的份……”

楚離輕笑，“放心，沒有任何破綻。”

“……”

小星星鬆口氣。

那就好。

萬一皇後查墨羽，到最後發現查無此人，那可就完犢子了。

沉默片刻。

小星星問墨羽，“你想不想娶楚亦然啊，你要想娶，咱們想辦法爭取一下。”

“我？”

墨羽茫然，“我不知道……”

他現在腦袋的。

和楚亦然相半個月，他對楚亦然這個小姑娘印象還蠻好的，明明是公主，卻憨可，沒有一點公主架子。

可……

娶？

他隻把楚亦然當朋友，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啊。

可……不娶……

那是不是就要嫁給那個什麽萬才禮了。如果皇位之爭薑王贏了，太子黨肯定全部覆滅，丈夫一家殺了母親兄長，如何自？

如果太子黨贏了，萬貴妃一黨肯定也要全部覆滅，娘家人殺了丈夫，以後又該怎麽辦？

怎麽看都是個死局。

想到那小姑娘要麵對這種局麵，他……還有點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