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當淩越山第一次見到水若雲,他十八歲,十五歲。
淩越山一路歡呼,狂奔下越山。沒錯,他的名字也越山,就是那個懶惰的師父撿他回去之後,不好好給他起個好名字,就地取材做越山。
他當時隻是個娃娃,父母都沒了,山下村裏的好心大媽就給他點吃的,他姓淩,什麽名字不知道。有天那老頭師父下山換食糧,正巧到,大媽生活困苦,又病重,也養不了淩小子了,便被那老頭師父撿了去。
他與師父在越山一住就是十五年,那老頭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就是太過古怪,凡舉活重活累活細活,凡是幹活,都推給他這個苦命徒弟,還其名曰弟子服其勞。
人家師父教徒弟是傾囊相授,他可好,幹一件雜役換一招功夫。想他現在一武藝,可想是做了多苦力換來的。老頭的武功高不高,他是不知道了,反正這些年也沒外人,無從比較,隻有他跟老頭天天打來打去。
不怪他不尊老,實在是這老頭兒太過份,不打架就,不打就不讓吃飯睡覺,招呼人的方式也是拳頭。老頭有這怪癖好,他當然奉陪了。因為他也忍了很久了,隻不過基本上每次都是他被打得稀裏嘩啦,讓個死老頭得意洋洋。
怪老頭還自的很,經常誇口他天下第一,想當年是如何的橫霸江湖,多傾慕暗。呸呸呸,就他那德,還橫霸江湖傾心呢,現在不也在這小小越山裏貓著?
淩越山總覺得,以老頭那惰,肯定是因為缺一打雜的,一個人日子悶,所以順道撿他回來奴役一下。老頭有個規矩,誰打贏了誰做主。淩越山咬牙含辱十五載,終於揚眉吐氣了。他今天把老頭打了個落花流水,不服不行。
哈哈哈,那老頭萬沒想到,他除了老頭那點功夫,還自創一套隨影拳法,老頭始料不及,栽個正著。這會,正哎哎唉唉的躺在床上養傷呢。他淩越山也是有良心的,給他備好了幹糧食水,然後高高興興,歡歡喜喜下山去了。
聽說江湖上有很多好玩的,他要去找找樂子,才不要跟著怪老頭在越山上貓一輩子呢。
淩越山很下山,隻是每月獵了野味,砍了柴,要到鎮上換錢,補給些生活用品,或者去山腳的村裏采買。他格開朗,又是濃眉大眼的俊小哥,加上甜會說話,經常逗得村裏鎮上的人歡喜,所以小買賣做的還不錯,換錢買也沒遇過麻煩,那些喜歡他的店家還有村民,有時也會幫他打點幫補些生活所需。總結起來,他活至近十八的年歲,整個世界就是這小小的越山和山腳村鎮。
所以當他穿過了村子,一路走了好幾個鄉鎮,進了二個大城,看什麽都是新鮮有趣的。糖葫蘆嚐一嚐,包子來一個,或者夜裏潛到那掛著紅燈籠華麗彌香的小樓裏,看一群姑娘和一群男人談談笑笑,來去,真不知有什麽好玩的。看他們都笑的那麽惡心,那裏的脂味和熏香味太衝鼻,熏得他難。
那個掛著陳半仙的算命攤子,號稱算不準不要錢,他就編了個生辰八字去鬧場,陳半仙說什麽都不對,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哈哈樂跑開了。
在這山下的日子,真是自由自在。他沒了錢就找些苦力零工掙口飯吃。淩越山力氣大又勤快,為人老實幹活賣力,倒是上哪幹活哪歡迎。有二家大宅子的管事甚至還想買他打長工來著,偏他覺得無趣呆不住,做個十天半月的就想換地方。
這天他又跑到一大城鬧市裏,看見耍槍賣藝的,口碎大石,心想這樣也能掙錢呀。他兜裏錢銀不多了,正想著找個新法子掙口飯吃呢。這個賣藝有意思,得好好學學看看,說不定自己也能幹幹這個。
這時賣藝的開始了金槍鎖,圍觀的拍掌好。淩越山耳尖,聽到人群中一個甜糯糯的輕呼:“呀!”他轉頭看去,立時被定住眼,再移不開。
那是一個鵝黃的小影,婷婷立在人群中,彎彎的新眉,亮閃閃的大眼睛,櫻桃紅的小正驚訝的半張著,小臉蛋因興也撲撲的。
賣藝的漢子將櫻槍使勁頂在自己的咽,嗓裏一聲悶哼,使力頂起。那黃小影害怕得用手捂著雙眼,又好奇從手指裏看,驚險又驚呼閉眼,好不可。
好容易金槍鎖表演完了,放下雙手,掌歡呼,小臉蛋興的泛著紅暈,圓圓的大眼彎了可的月芽。淩越山看呆了去,隻覺得周邊的人呀聲音呀全不在,隻有一個仙子般的小人兒在他眼裏心裏。
二個年輕男子進人群,拍了拍小人兒的肩,還有邊一個紅衫子,把淩越山眼裏好畫麵破壞掉,原來仙人兒還有同伴。隻見白衫男子遞給們一人一串糖葫蘆,仙人兒樂彎了眼兒,聲道:“謝謝陳大哥”。
旁邊玄裳男子拍拍的腦袋,道:“這是你哥哥我掏的錢,謝我。”
仙人兒淘氣向他吐了吐舌。四個人說說笑笑,出了人群。淩越山隻來得及聽到那個白男子道:“若雲妹妹……”
仙人兒離開了他的視線,淩越山隻覺得心裏悵然若失,不及細想,隻待追上去,人群卻朝他這邊了過來。原來賣藝的拿著鑼缽向圍觀人群收賞錢了,白看不給錢的,紛紛朝這邊了過來,散去了。
淩越山急急開人群往前跑去,可哪裏還有仙人兒的蹤影?淩越山沿著周圍的街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再看到,心中失落強烈。他也不知所為何事,隻好悶悶不樂的沿著街轉悠。
轉了半天,卻看到一告示,說是江湖采花賊“夜香大盜”的緝捕懸賞,這“夜香大盜”專對未出閣的下手,每次均在夜裏犯案,他來無蹤去無影。為人囂張之極,每次都會提前留書警告,定好犯案的日子。來時襲來一陣香氣,走後一室暗香不散,所以衙們都他“夜香大盜”。一來形容犯案過程的特征,二來也暗罵此賊骯髒齷齪。
這不,城中首富李員外就收到了警告,定於三日後來襲,目標是員外剛滿十五歲的千金李曉晴。
這李曉晴剛與城裏另一大戶陳家二公子定了親,年後過門。這陳家偏偏是小有名氣的鏢局武館,“夜香大盜”此舉,無疑是不將李、陳二家放在眼裏。
雖然陳家誓言旦旦信心滿滿會將“夜香大盜”擒住,但李員外卻憂心自家千金安危,要知道這采花賊屢次犯案,從未失手,聽說在附近幾個城鎮也犯了不事,連有名的響雷鐵錘張捕頭都拿他沒辦法。
李員外害怕呀,要是自家閨被染了指,別說嫁人了,哪還有麵在這世上。他們李家在這城裏如何立足。所以,他出告示,若有人能擒住“夜香大盜”,護李家周全,賞銀五百兩。
淩越山看完告示,又蹲在旁邊的小攤上,喝完了一碗豆腐腦順便聽完了八卦。抓賊打架還能有錢收?他不躍躍試了,如果抓住了這個采花大盜,能有五百兩紋銀呢,這得獵多隻野味才能換來呀。
“這位小哥,”賣豆腐腦的老伯看淩越山握拳鼓氣的,便道:“你是不是也想拿這五百兩紋銀呀?我跟你說,你年紀輕輕,還是保住小命最重要。這夜香大盜,本事大著呢。你想想,這鼎鼎大名的響雷鐵錘張捕頭追了他二年,都沒能將他拿住,還有二次險些喪命。邪之徒是江湖上最看不起的禍害了,為啥他還能逍遙快活啊?而且聽說他膽子大著呢,犯案前還敢留書,要不是本領高了去,他哪能這樣?”老伯看他一張娃娃臉,16、7左右的年紀,布裳,一臉純樸,自然不象武林中的大俠,便好心勸他。
“呀,那也不知死老頭教我的三腳貓功夫好不好使啊?”淩越山喃喃自語,誰讓他隻跟老頭打過架,沒見過其它世麵呢,都怪那死老頭!難道讓這五百兩從眼前溜掉?算一算他應該還未滿18,大好年華的,按村裏大嬸說的,他媳婦還沒娶呢。這樣死掉,好象也太可惜了。
“唉,可憐了那些花兒般的姑娘呀。”豆腐腦老伯歎氣搖頭,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花兒般的姑娘?淩越山想起了那個黃的小影,撲撲的臉蛋兒,圓圓的水潤潤的眼睛,笑得彎彎翹翹的小。
如果,如果這采花賊欺負的是那個黃小仙子……
想到這,淩越山熱沸騰起來。不行,哪怕死老頭教的三腳貓功夫不濟事,他也要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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