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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稚剛懷孕一月余,脈并不明顯,只太醫醫高超,才勉強聽出喜脈。
因月份太淺,故而帝后二人都不急宣告天下,只同太后和淑太妃等幾位長輩講過,便依舊過回自己的日子。
說是一樣,卻到底有所不同。
沈輕稚的鞋子都被換了好走平穩的厚底鞋,裳也換了更合的寬松衫,就連床榻上的被褥也加了一層薄墊,就為了讓躺著更舒服一些。
再有就是飲食上了。
皇后有孕,是國之喜事,但帝后不宣告,宮中上下便不敢多說。尤其是伺候的宮人們,皇后的每日膳單都被更換,膳房里的大廚們都是人,一看那膳單哪里還有不明白,每日更是小心謹慎,生怕有任何疏。
就在這般又是開心又是張的形之下,很快便過去了十幾日。
沈輕稚得知自己有孕之后,之前的煩躁和喜怒無常都散了去,不再反復郁結于心。
如今心緒平穩,好吃好睡,除了有些春困,其余皆同以往無異,故而蕭煜也放下心來。
一晃神,便到了月二十。
這一日大軍開拔,啟程前往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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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稚同蕭煜穿帝后大禮服,兩人一起登上朱雀門。
朱雀門高大巍峨,如同一道山峰,聳立在皇城之外,帝后二人高高站在城樓之上,卻越發覺得自己渺小而單薄。
他們遠遠看著,能看到樓下數萬將士,他們披鎧甲,端莊肅穆,即將啟程保家衛國。
在軍陣之前是數名將軍,其中便有章婼汐。
章婼汐此刻也穿鎧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威武拔,量不輸邊的年輕將軍。
沈輕稚一眼就尋到,章婼汐似有所,也抬頭看向高大的城樓。
兩人四目相對,章婼汐對沈輕稚出一個燦爛的笑。
蔚藍晴空,燦燦,的笑容卻比還要燦爛。
沈輕稚知道這是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故而也回報以笑容,沖招了招手。
知道章婼汐看不見,聽不清,但還是對道:“你凱旋。”
榮送大軍開拔之后,帝后二人一起回了乾元宮。
沈輕稚并不覺得如何疲累,卻還是聽話坐下吃了一碗熱茶,這才道:“希今年戰事能結束。”
蕭煜剛換下禮服,聞言便道:“舅父之前呈送軍報,言說夏與北齊已經打了兩月,這一仗夏是有備而來,北齊倉促應對,且此時青黃不接,北齊的馬草還未長,于北齊非常不利。”
蕭煜如此說著,微微一頓,旋即便道:“以舅父之見,大約端午或中秋,兩國就能分出勝負,無論哪國贏,都是慘勝。”
沈輕稚嘆了口氣,把茶杯放回桌上,雙手不自覺落到了小腹上。
輕輕索著一片平坦的腹部,似乎想要到孩子的溫暖。
“國鼎立已久,邊關戰事頻繁,盛京同寒古關相距千里,故而不能會邊關百姓之艱苦。”
沈輕稚道:“夏國堪輿狹長,于糧草、馬匹、百姓生活都不利,近年來夏國國軍在國中大興土木,輒徭役百姓,以至民怨沸騰,邊關戰事頻發,也讓百姓苦不堪言。”
若只厲銘浩一朝倒也還好,但夏國的大行皇帝也是吃喝玩樂,無所不用其極,民怨早就積累下來。
如今的夏朝雖看似驍勇,能把北齊打得落花流水,但背后早就千瘡百孔,這一仗若要拖到明年,這個冬日都難逾越。
北齊也是如此。
國均接壤,另外兩國如此,大楚邊疆時常被波及,尤其此次夏齊兩國開戰,戰線已經近寒古關,厲銘浩想些什麼,眾人皆知。
蕭煜此舉就是不給其任何機會。
只要夏國進宮大楚,立即便反擊出去,即便不能奪回幽云州,也務必要保邊關百姓平安,不能讓戰火侵大楚。
蕭煜初繼位,又剛經歷造反,但他的野心很大,他的決心也很強。
這一仗,他只要贏,不肯輸。
夫妻兩人說著話,目不由便到了一,沈輕稚看到蕭煜眼中的決心,不由笑了。
眉宇之間皆是鼓勵,沒有哀傷和不舍。
“陛下,您是雄鷹,就應當在天際飛翔,你想飛多遠,就要飛多遠。”
沈輕稚輕輕開口。
蕭煜心頭一震,他深深看向沈輕稚,并未從眼中看到一一毫的勉強。
懂他。
蕭煜淺淺嘆了口氣:“知我者,梓潼也。”
沈輕稚便道:“幽云州是歷代先帝的心病,如今大楚到了陛下手里,這幾年風調雨順,國富民強,而邊關不堪,于國不利。”
“我知道,陛下一定是想趁著天時地利收復幽云州,你想親自去把這奪州之恨平。”
“你去吧。”
蕭煜一步步來到沈輕稚的邊,緩緩落座,沈輕稚便歪過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陛下,夏國也需要明主了。”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沈輕稚死過一次,也明白這個道理。
若非如此,夏國會被厲銘浩拖進深淵里。
蕭煜握住的手。
的手一如既往的溫暖,同他的手握在一起,組一個完的圓。
“朕會回來的,回來陪著你跟孩子。”
沈輕稚笑道:“陛下,你不用心我,宮里有母后,有淑太妃,還有卿和媛兒們,我會平安誕下我們的孩子,等你凱旋,就能見到他了。”
蕭煜輕輕拍著的后背,終是道:“辛苦你了。”
懷有孕,他卻遠赴邊關。
沈輕稚笑道:“這哪里是辛苦,這是幸福,再說,陛下即便在盛京,也不能替我誕育孩子不是?”
蕭煜被這麼一逗,那些離別傷也慢慢散去,理智回籠,他依舊是家國在先的皇帝陛下。
“朕會速去速回,爭取陪你生產。”
在大軍開拔之后,不過一月,大軍即將抵達寒古關時,邊關再度傳來軍報。
夏國驍勇營奇襲北齊王帳,直接刺殺北齊國主,北齊大。
夏國趁打至北齊王庭,已于四月中旬占領北齊。
就在夏國和北齊兩國百姓以為戰爭結束之時,厲銘浩駕親征,直接襲寒古關。
所幸寒古關有蘇長淵駐守,蘇將軍足智多謀,經驗富,在被強攻襲的況下,依舊守住寒古關,不讓夏軍破城而。
至此,國混戰拉開序幕。
四月末,蕭煜下旨駕親征,以守衛家園,遠擊來犯之敵的旌旗,率五萬銳開拔。
離京之前,宮中宣告皇后有孕的好消息。
另外,蕭煜讓太后、皇后、禮親王、肅親王四人監國輔政,由閣五閣臣鼎力國祚,留奉天大營保衛京師。
五月初二,天佑帝駕親征。
這一次,是太后與皇后一起站在朱雀門上送軍。
沈輕稚被太后握住手,低頭看著城下穿鎧甲的蕭煜,看著他高大巍峨的影,終是像章婼汐那樣,留給他一個明的笑容。
蕭煜舉起長劍:“出發!”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大軍開拔,遠赴邊關。
皇帝離京之后,作為皇后的沈輕稚反而比之前要更忙碌一些。
如今已經懷孕兩月,量沒什麼變化,只更貪睡一些,因要心政事,故而公事暫時由淑太妃、賢太妃、惠嬪和謝昭儀一起置。
跟蘇瑤華更多時候都是待在乾元宮的書房,同兩位親王與閣臣商議。
因先帝不,太后常年輔佐朝政,故而朝臣對太后頗為了解,知道有勇有謀,頗有見地。此番皇帝留下旨意,本以為是讓太后為主,卻沒想到皇后也很有政見,于國于軍皆了然于心。
見兩位風主都聰慧過人、見地深遠,朝臣便也放下心來。
就在這般忙忙碌碌里,一晃神兩月過去。
此刻先行軍已至邊關,而蕭煜的駕也到寒古關,接連傳遞回來的軍報一封比一封厚,卻讓沈輕稚越發放松。
原因無他,即便厲銘浩做足了準備,但夏國在慘勝之后元氣大傷,國的糧草供給不足,驍勇營已是強弩之末,而大楚糧草奉陪,兵強馬壯,本不是夏國疲力盡的士兵可比。
兩相對比,在長達兩個月的攻殲之下,寒古關固若金湯,而夏國竟再而衰,而竭,失去了最開始的士氣。
另一封軍報是魏將軍所在的長關加急送來,上書厲銘浩在久攻寒古關不下,另派主力進宮長關,兩方打得有來有回,由于長關連綿百里,防守更難,故而兩方并未顯出勝負。
戰報雖不甚明朗,但沈輕稚到底松了口氣。
厲銘浩如今已經方寸大,此時已經過了攻打大楚的最好時機,在拖延了兩月之后,士兵士氣低迷,人困馬乏,本無法強攻兩邊關,不如趁大楚皇帝駕親征立即撤退,整合北齊和夏國兵力休整之后再做打算。
但現在,厲銘浩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他的強攻,他的偏執,讓大楚不會陷于危險,不會被夏國和北齊兩國的騎兵夾擊。
厲銘浩已經沒有勝算。
無論他是瘋了還是病了,他都已經把夏國和北齊拖深淵。
只希,蕭煜可以讓這一場戰爭能盡快結束,不讓百姓再遭苦難。
沈輕稚輕輕著隆起的腹部,肚皮下孩子有力的回應,瞇了瞇眼睛,淡淡笑了。
“好孩子,你的父親,要把整個天下都打下來給你。”
“你要健康長大,迎接你父親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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