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語卻沒想從他這能得到任何藉,對而言,這個傷疤早就結痂了,擺擺手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吃完那頓飯,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因為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對我。于是那一年,我沒去參加藝考。”
聞雪時微微皺眉:“那就太可惜了。”
婁語抓了抓頭:“當時是我媽有句話打中我了。說我應該為阿公阿嬤考慮,有份穩定的工作能給他們養老。最后填志愿的時候,我填了個他們想讓我填的師范。但我特別不甘心。”
“……這確實很難選。”
聞雪時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不話,也不敷衍地聽,會給予緒上的共和反饋,這讓原本只想講一點點的過往,卻不自覺地講了很多。
“是吧……后來阿公阿嬤知道了這回事,阿嬤把我過去,沒什麼文化,講不出很好聽的大道理,結結地跟我說,小樓啊,去你想去的地方,不然阿嬤怎麼閉得上眼睛。”
將語氣模仿地惟妙惟肖,仿佛坐在聞雪時跟前的真是那個小老太婆,大字不識,信任也盲目,支持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夢想。
“所以那一年我復讀了,重新走藝考,填了最想填的志愿,才走上現在的路。雖然現在……但當年我考上的時候真的是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不是我自己覺得離夢更近了點,還有就是,我沒有讓唯二支持我的兩個人失。”
聞雪時沖舉起酒杯,在的酒杯上輕輕了一下。
“你上次就是和他們在打電話吧?他們知道你出演了,一定會更高興。”
婁語垂下眼,輕輕嗯了一聲。
這頓飯吃得很緩慢,他們繼續聊過去,聊食,聊阿維伲翁,就絕口不聊殺青之后的事。仿佛這仍是日常拍攝的一天,第二天起來,他們依舊能見面。
婁語看著時鐘,心想再過幾個小時,他們還會有再這樣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的機會嗎?
大概沒有了吧。
牛排到口中都失去了味道,聞雪時看嚼半天,問道:“不好吃嗎?”
掩住失落的表:“有一點太了。可能五分的會更好……”
對不起主廚,拿你擋槍了。
婁語在心里默默道歉。
就這樣,一直聊到了餐館打烊。
兩人走出店面,應該沿著石板路原路返回。但聞雪時走錯了方向,婁語意識到了這一點,看向別,沒提醒他。
他領著走出一段距離,發現四周突然多出來的噴泉和古舊的大教堂,像是才明白走錯了,出聲道:“糟了,我們走反了?”
有些心虛地垂下頭,了脖子:“嗯……好像是。”
連撒謊都很明顯。
聞雪時盯著的發旋無聲笑了笑。
他們想找回原路,卻徹底迷失在錯綜復雜的小道中,拐進暗巷,又從暗巷穿出,來來回回終于看見開闊的廣場。廣場中央傳來手風琴的曲子,斷續了一會兒,等他們走近時,那位演奏的街頭藝人已經開始收攤了。
婁語側目而過,用蹩腳的法語和對方說了句話,對方立刻笑著揮手。
聞雪時傻眼:“……你還會法語?”
“我不會啦!剛那句是我這兩天谷歌翻譯現學的。”婁語不太好意思地,“前天不是在街邊拍了一整天戲嘛,我也沒事干,稍微走遠了一點,發現街頭有很多這樣無人問津的歌手。我就想著如果有機會能給他們一聲鼓勵就好了。所以學了這個單詞,是好聽的意思。”
他微怔,爾后笑笑扭過頭。
聽見他模糊地說,嗯,居然能很好地表達了。
什麼啊……他是在諷刺自己之前總是詞不達意嗎!
又漫無邊際地繞了一大圈,他們最后居然繞到了阿維伲翁的舊車站。
快到午夜,火車已經停擺,站空無一人。
聞雪時探頭朝里看了看,提議道:“我們進去看一看吧。”
歐洲小鎮的火車站小而別致,進門還放置著一架黑白鋼琴。
聞雪時拉開椅子坐下,在探頭探腦往別張時,聽到了鋼琴的奏響——他原原本本地還原了剛才那小段手風琴的旋律。
婁語瞠目結舌:“……你還會彈鋼琴啊?”
“嗯,也是現學的。”
他故意模仿剛才的語氣,婁語聽著翻了個白眼。
他笑道:“不開玩笑了,我很小就學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手上有老繭。婁語頓時想起拍海報時他握著的那份糙,又因為回憶起那份輕微的挲而躁。
不好意思地著手指,強裝鎮定地捧場:“從小就學,那你應該很會彈吧!”
“還行吧,很久沒彈了,以前彈得最多的是一張專輯里的曲子。”他說完沉默半晌,忽然問,“你想聽嗎?”
連連點頭,立刻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他將指尖置在琴鍵上:“那你聽好了,這是為你彈的。”
第一個音符按下,音樂如水流灌滿這座古老的午夜車站,也灌滿了的呼吸。
他的手指敲打的哪是琴鍵,分明是把渾的骨頭拆碎了,咚咚咚敲響,快站不直了。
一曲完畢,他起,挨著鋼琴問。
“好聽嗎?”
婁語很想吹吹彩虹屁,但最后只是樸實地向他比大拇指。在人的音樂面前,語言都失了。想,他這水平就算不去當演員,也完全可以去當音樂家之類的。
“其實。”聞雪時拉長語調,“我剛剛彈的不是專輯里的,是我的即興。”
滾了下嚨,杜松子酒的辣味沁了出來。
“那你也太厲害了……說真的。”
“是嗎,那我沒為你白彈。”他聽到夸獎,瞇眼笑起來,“彈的時候還沒想好名字。不過現在我想好了。”
“什麼?”
月順著鏤空的琉璃窗鋪滿他的面頰。
他看著,輕聲細語:“First Love,初。”
作者有話說:
來一個章祝大家端午假期快樂!本章有150個紅包~
今日依舊為時雨點播一首宇多田的歌,《Firs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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