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麼多人的面,有些下不來臺,不由得抬起下頜:“我說的有錯嗎?但凡你多費心教養,也不至于為了一個太監,非要跟家里斷絕關系。”
“你胡說什麼!”周蕙娘憤恨上前,其他人急忙將攔住。
齊家侄媳嚇得躲到柱子后,仍不忘還:“也是,你一個繼母,又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對這個兒不上心也正常,那就不要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德行,我都替你覺得虛偽!”
“齊家媳婦,你說幾句!”有人不滿開口。
齊家侄媳頓了頓,不甘心地閉上。眾人見老實了,又趕勸周蕙娘:“傅夫人你也消消氣,別同一般見識。”
“是啊是啊,為了這點事不值當的,總歸也與知寧斷絕關系了,沒必要因為的事生氣。”
“不要傷了咱們的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周蕙娘怔怔看著們,突然沒了脾氣。眾人見冷靜下來,也都松了口氣。
“……我先回去了。”周蕙娘說著,低頭往樓下走,走到樓梯口時回頭,恰好看到齊家侄媳的得意面孔。
頓了一下,開口:“與其心別人,不如心心自己,你家兒子強占民,結果被打得不能人道一事,真覺得沒人知道?”
齊家侄媳一愣,回過神時周蕙娘已經走了,眾人看的視線也略有不同。
頓時氣急敗壞:“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
眾人連忙攔下,卻是心思各異,唯有份最高的夫人臉不好:“你兒子都不能人道了,還敢來我家求娶庶?”
齊家侄媳頓時不敢吱聲了。
周蕙娘下了樓,下意識又看向湖對岸,可惜一樓的視線不如高,不能從熱鬧的人群里分辨出想找的人。
“夫人?”丫鬟小聲提醒。
周蕙娘回神:“回去吧。”
“是。”
丫鬟扶著上了馬車,徑直回了家中。
到家時,傅通正心不在焉地坐在院中,連馬車進院也不知道。周蕙娘抿了抿,掃了他一眼后便往寢房去了。
“夫人,您不與老爺打聲招呼嗎?”丫鬟小心地問。
周蕙娘沉默一瞬:“他需要嗎?”
丫鬟不敢吱聲。自從大小姐離開傅家,傅家便安靜許多,老爺不再不跳腳發火,夫人也不再邀請客人聽曲賞戲,如今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又是不歡而散。
再這樣下去,這家恐怕都要難以維持了。
周蕙娘一路沉默回到寢房,在桌前發了許久的呆,終于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丫鬟嚇了一跳:“夫人?”
“平日一副明樣兒,盤賬管家什麼都會,怎麼了親連腦子也丟了?就算那百里溪落魄,也沒給留什麼銀錢,自己的私產呢?至于連個包子都買不起?!”周蕙娘越說越氣。
丫鬟遲疑:“您這是心疼大小姐了?”
“誰心疼了?”周蕙娘憤恨,“我是嫌丟人!”
話音未落,傅通走了進來:“嫌誰丟人?”
周蕙娘鐵青著臉不語。
傅通皺了皺眉:“你又什麼瘋?”
周蕙娘扭頭便去床上躺下了,傅通一臉憋悶,想罵人又忍住了,沒走到里間便扭頭離開了。周蕙娘背對著門,連看都沒回頭看一眼。
傅通出了門后,便來車夫詢問周蕙娘發生何事了,車夫也記不太清,只能憑借周蕙娘回來路上與丫鬟說的話,推測個大概出來:“應該是遇見小姐了。”
傅通一愣,隨即有些張:“們吵起來了?”
“怎麼會,小姐不可能與夫人吵的……應該是夫人瞧見了小姐,小姐沒看見夫人。”車夫回答。
傅通松了口氣,便沒有再問了:“我今日宿在書房。”
“是。”
雖是春天,但晚上還是冷的,傅通沒有回屋,周蕙娘一個人輾轉反側,終于忍不住下了床,在柜子里東翻西翻,找出一個匣子來。
翌日一早,板著臉來丫鬟:“將這個給送去,如今與傅家雖是無關了,可好歹也是從我們家出去的,連個包子都要與下人同食,算是怎麼回事。”
“是。”丫鬟應了一聲,拿著匣子出門了。
半個時辰后,傅知寧便接到了匣子,打開是一些金玉首飾,還有五六張大額的銀票。眼底閃過一容,抬頭看向丫鬟:“是夫人讓送的?”
“是,”丫鬟嘆了聲氣,“夫人幾乎一夜未睡,一大早便奴婢來了。”
傅知寧笑了笑,將匣子推給:“夫人的心意我心領了,只是不好收的東西,我銀錢充裕,掌印的家產也都在我這兒,養活自己是絕無問題的。”
“可是……”
“還是帶回去吧。”傅知寧溫聲勸說。
丫鬟為難一瞬,只好答應了。
蓮兒主送丫鬟離開,回來時便看到傅知寧在發呆,不由得輕嘆一聲:“小姐,夫人也是好心,您何必拒絕呢。”
“掌印還在獄中,誰也不知將來會如何,還是聯系為妙,免得牽連傅家。”傅知寧眼底閃過一疲憊。
蓮兒心疼地看一眼,正要再說什麼,外頭小廝來報:“四殿下來了。”
傅知寧眼眸微:“請他進來。”
“是。”
小廝應下后不久,趙懷謙便到了,傅知寧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清河哥哥可還安好?”
“沒有比他更好的了。”趙懷謙掃了一眼。
傅知寧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
趙懷謙自顧自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喝,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一般。傅知寧也到他對面坐下,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趙懷謙看一眼:“想問什麼就問吧,對他的事,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知寧抿了抿:“李夫婦被送出京一事,可是你暗中設計的?”
昨日回來后想了許久,越想越覺得不對,齊妃如今失了勢,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神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兩個大活人抓進宮,還瞞了這麼久才被圣上發現?
趙懷謙聞言嘖了一聲:“你不是不準任何人告知你關于李家的事麼,誰同你說的這些?”
“你就說是不是你做的。”傅知寧有些著急。
趙懷謙看到的樣子,笑了:“你都猜到了,何必再問。”
傅知寧愣了愣:“可他在獄……”
“那又如何,不過三尺鐵欄桿罷了,還能阻礙他為自家夫人出一口惡氣?”趙懷謙反問。
傅知寧沉默許久,突然道:“我想見他。”
趙懷謙眼眸微,一時間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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