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原本計劃是在江南小鎮只呆兩天的,但是也沒有預料到黎羨南會真的過來,原本還覺得這霧雨的沉天氣格外讓人心里難過,可有他在邊卻是個慵懶愜意的早上。
睜開眼的時候,黎羨南在邊,面朝著看著。
日很淺薄一層,過薄薄的窗簾映進來。
葉緋是在這樣一刻覺得好的一天正式開始的,
從被子里翻個往他邊一滾,撲在了黎羨南上,愜意地親了他一下,“早啊。”
黎羨南懶著聲音回了一句,葉緋從他懷里抬頭問他,“你又怎麼想在這兒弄了個院子的?早知道你要來,你提前跟我說一下,我聽說這里的民宿特別好,我們可以定的。”
“怕你睡不好,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睡點好覺,”黎羨南閑閑散散地了的長發,“住外面吵了你晚上又會醒。”
葉緋窩在他懷里還遲鈍了想了想什麼時候的事——
那會黎羨南出差,兩人剛結束漫長的分別,葉緋有點舍不得,但也沒告訴他,結果黎羨南說帶一起去,他出行的時候總是訂套房的,結果那回大概隔壁的套房是一些年輕人,半夜三更回來還在走廊上大聲說話,關房門的聲音也很大。
葉緋慢悠悠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三四點,只是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黎羨南便將攬過來,問怎麼了,說,“要是吵的話,我今天出門前給你帶了副耳塞,不合適的話我讓酒店去給你買新的。”
好像這樣的況,也就出現了這一次。
“那你也不能,我們去哪兒你就去買房子啊!”葉緋哭笑不得,“能不能省點錢。”
“也沒多,以后老了,我們在這兒住幾天不也好的,”黎羨南煞有介事的跟講,“江南水景多養人。”
“可是這里太了,住不了太久的。”
又是個臨河的地方,煙雨如霧如波。
“緋緋想去哪我們就去哪,”黎羨南說,“我跟著你。”
早上的時候,實習生給葉緋發消息,問幾點去采景,還問去哪兒了,怎麼如意姐說也不知道。
葉緋回了條消息,說讓們隨意拍一些視頻片段就好。
那天跟黎羨南坐在院子里吃早餐,小院子里風景秀麗,仿佛人間仙境,有一張青石桌,黎羨南讓人送了早餐,葉緋一邊吃一邊看實習生發過來的視頻片段,選了幾組標記下來。
“張。”黎羨南夾著一只小燒麥遞過來,葉緋眼睛還看著手機屏幕,轉過臉張。
黎羨南給遞邊,還調笑,一口京腔威脅的時候也顯得又懶又,“你可真是越來越本事,你這飯吃半天,等會說帶你去走走,到時候我要是弄完你還沒收拾完,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緋懶懶起眼皮,“你怎麼收拾我啊?”
“你試試看,九點你吃不完早飯,咱倆誰都不用出去了。”
葉緋看著他就笑,把手機收起來,對著他一靠近,“啊——”
黎羨南放下筷子,非得給點兒教訓,趁著張,住兩腮俯吻過去。
葉緋沒坐穩,手撐在桌面上,晃了下臉,黎羨南吻了半天才松開,他挑一笑,“你真是我祖宗,老實吃飯。”
實習生一路拍拍,拍到這巷子的時候,昨天還好奇的那個院門敞開著。
男人姿態懶散清矜,葉緋坐在椅子上,穿了一件白的薄,像一只睡醒的貓。
煙波江南,意纏綿。
實習生沒有打擾,只是拍了半張剪影的瞬間,有大簇的梗海棠遮擋,這畫面顯得更好。
到五月的時候,四合院里的玫瑰開了,新的app也在做宣傳推廣,當時拍了一些燕京的小地方,槐三胡同的剪影也出現在短視頻里。
那爬墻的薔薇花開了,瀑布似的鋪下來厚厚的花毯,院門沒有關,院子里種著好多玫瑰花,也引來了好多游客打卡。
這條老胡同本就變了景點,引行人來好拍照。
當時葉緋也有擔心萬一有人摘花怎麼辦,結果第二天黎羨南囑托柯棋送了一箱鮮切的玫瑰,還了個牌子,可以自行取,但不要摘花。
葉緋是下班的時候路過槐三胡同,路過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的小推車,小桶里著很多玫瑰花,供人取。
一想便知道是黎羨南,在黎羨南說來接的時候,葉緋在槐三胡同那等他,黎羨南說已經到了,讓出來。
葉緋小跑著去找他,恍惚間好像也會想起好多年前的某夜,他站在槐三胡同的盡頭等。
“可給你等著了,我剛才還去你們公司呢,提前走也沒和我說。”
黎羨南倚靠在車邊,對著張開手,葉緋穩穩地撲進了他懷里,黎羨南也下意識地低頭,蹭了下的額頭。
“這才四點多,我也不知道你怎麼下班這麼早。”
“還不是看見趙西湄朋友圈兒發你倆聊天截圖說你來看花,就順路來接你下班。”
葉緋笑著從他懷里抬起頭看他,踮起腳親他一下,“行,下次我跟你說。”
趙老太的生日是在五月,掃墓也會在生祭的時候去一次,葉緋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于是便在趙西湄去之前,送了一束玫瑰花,讓捎去。
大概也是因為這五月初夏臨近,燕京下了幾場雨,趙西湄去給趙掃墓,回來之后說了好些小時候的事兒,葉緋聽著心里也酸酸的。
算了算日子,好像也該回春新看看了。
爸爸的墓是沒人掃的,馮儀常年在廣東,加上外婆外公過世,這邊的親戚也不太來往,這座從小長大的城市里也算是舉目無親,也就是葉緋,年年有空還回去看看爸爸。
那天夜里葉緋醒了一次,翻看著手機里以前的照片,琢磨過一陣子不忙了回去掃墓。
黎羨南本來睡了,約覺察到邊有點暗,他看了一眼,葉緋抱著手機翻看照片,那似乎是一張有點老的全家福。
葉緋以前跟他說起過爸爸的事,但后來很提了,那天后黎羨南查了查票,春新市沒有機場,機場只在省會城市才有,還要開車兩個多小時,直達的高鐵時間也在晚上十點后了,倒是不如開車方便,只是搜了搜全程,開過去要五個多小時。
第二天是周末,葉緋睜開眼的時候黎羨南沒在邊,撐起子了一聲,“黎羨南……”
結果人應了一聲,推了個行李箱從帽間出來,也換了一閑散舒適的服,他說,“走,起來了,帶你出去。”
“去哪兒啊?”葉緋都沒反應過來,“今天周六誒,我們要去哪里?”
“去了不就知道了。”黎羨南推著行李箱對淡笑,他俯過來掀開被子,拉著的手讓起床,“起床了懶貓,早飯給你買好了,路上吃。”
那天葉緋還以為是他要出差,但是他偏偏又在路上給準備了很多零食,怎麼看怎麼不像忙工作,葉緋也沒問,想著可能很快就到,路上還淺淺瞇了一會。
結果睜眼的時候,黎羨南還在開車,道路兩旁的風景是高速公路,葉緋有點茫然的撐起子,坐直了子,這條路上沒多車,黎羨南單手握著方向盤,騰出右手來牽了下的手,問,“還睡會嗎?還要兩個小時才到地方。”
葉緋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三小時了,而手機里彈出短信,說歡迎來到xx省。
“黎羨南,你是帶我回老家嗎?”葉緋被他握著手,心口一酸。
“嗯,那天晚上看你瞅著手機看了半天,”黎羨南頭一次長途駕駛,這麼開好幾小時的車肯定會累,他的掌心,說,“想回我就陪你回,也這麼多年沒回來了,回來看看唄。”
葉緋坐在車上,心里酸酸的,跟他在一起,很多話都不用講的太明白,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所有的緒,并為做好一切計劃,怪不得昨天總催早睡,葉緋磨磨唧唧,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今天帶回春新。
那時葉緋每天都很確信在被他深著,從不表的小緒,總能被他用他的方式照顧著,事事不說出口便也有回應。
黎羨南開了五個多小時的車才到春新,葉緋跟他說了墓園的位置,算上讀研讀博,葉緋很多年都沒回來過,這座小城市也變化了許多,黎羨南導航過去,墓園是在山上,當時因為家里條件不好,只置辦了最簡單的墓地,位置也很近,甚至臨近走道。
爸爸的墓碑上著照片,有一把花枯萎了,好像很久前有人來過的樣子。
除了,也就只剩下馮儀了。
葉緋無從猜測馮儀是否真的來過。
那天黎羨南將車子停在附近等。
葉緋彎腰蹲在墓碑前,了一張紙巾了墓碑。
以前小時候,家里條件再不好,爸爸也沒虧待過,爸爸也記得的生日,可是因為那些年過的太苦了,買不了蛋糕,爸爸就給買了平時舍不得買的蝦煮給吃。
為此還被馮儀數落一通,說蝦都三十塊一斤了,小孩子過什麼生日。
有時候蝦也買不了,爸爸就晚上帶出去,給買了一塊三角蛋糕。
“緋緋,要好好學習,又長大一歲了,”那時爸爸跟說,“雖然爸爸沒什麼大本事,也沒讓緋緋過上好日子,但窮點,緋緋也是爸爸最的兒。”
可惜爸爸又早早去世,那時也覺得,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的人也離開了。
那時也是真的覺得自己不會再被人了,總活在一種敏地自卑里,懷揣著一點微薄的對未來的希生活下去。
可老天也不會太殘忍,還是讓在最冷的那年冬天,遇上了此生的摯。
他用一切的細節去照顧去,讓明白永遠都會被他放在心尖最特別的位置,永遠會被他一如既往地堅定著。
葉緋回頭看了一眼,黎羨南倚靠在車邊等,也沒有看手機,也沒有坐在車里。
他手里還拿著的外套。
“爸爸,我現在好的,我遇見了一個會特別特別我的人,”葉緋眼眶酸酸的,“我也特別特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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