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昰窒了窒,含糊唔了一聲。
隔了片刻,影衛扛上來一個小破桌,墊了兩塊瓦片擺平,另一個影衛端著兩個果盤回來了,里邊放著切好的黃瓜和梨子,擺了一壺小酒,兩個茶杯。
他們就地取材,黃瓜是唐荼荼種的,梨是后院仆婦買的,梨子長得圓不隆冬,竟能切整整齊齊的菱形塊,沒瞧出影衛還有這巧手。
桌子是庫房里的。小酒和茶杯不是府里的東西,手膩如玉,胎薄得不像瓷,大概是從二殿下馬車里拿上來的。
唐荼荼嘗了一口小酒,這酒不辣,味兒酸甜,遷就的口味。
晏昰半壺酒胃,總算扯出了話頭:“宮里邊開始查案了。”
唐荼荼一頓:“查到幕后主使了?”
腦袋里萬事萬都簡單至極,好像只有與敗、是與否兩種區分,晏昰沒見過上有半點居中和妥協。
“沒有,拷問了一遍,查到務府時線索斷了。”
“父皇想將后宮轄理權還給我母后,讓查這毒香案。母后沒答應,以眼疾還沒大好為由,避過去了。”
這麼多年,母后一退再退,冷眼瞧著紀貴妃一步一步踩到頭上。晏昰知道母親心寒了,不愿意爭、不愿意搶了,也沒力氣消磨了。可一退再退,國母空有其名,形同虛設,對皇兄沒有助益,遲早要生出更大的禍端。
可勸解的話張不開。
晏昰有時進宮陪母后吃頓飯,聽翻來覆去地揀著自己小時候的糗事講,笑過之后,問他怎還不娶妻,有什麼打算。除了這些,母子倆已經聊不到一去了。
政事不明白,家事與瑣事念叨的回數多了,當兒子的又木著臉,撐不了一刻鐘就借口要跑。
坤寧宮的人氣越來越薄,畜牲卻越養越多,貓崽子養了仨,廊下的鳥籠掛了一溜,花也種了一院子……好像子兒媳不在的時候,母后都是靠這些東西吊著氣兒活的。
“幕后主使是查不出來的。”晏昰聲調轉冷。
“后宮私太多,查案不是從上往下查的,是從下往上一層一層剝繭。東西六宮的主位妃嬪手底下多的是擁躉者,一層一層,各有脈門抓在上頭人手里,結網,線索一扯就斷。”
唐荼荼忍不住:“殿下查我查得八米二糠的,怎麼查宮里就這麼……”沒本事呢?
他斜來一眼:“你當我手眼通天?宮里頭四萬多人,后宮不算主子,是伺候人的奴才兩萬有余。這還是我家如今家支不盛,以前祖宗爺爺在位時,宮里頭輒七八萬人。”
病,都有手有腳的,伺候人彘也用不著這麼多。唐荼荼聽得牙疼。
晏昰瞧見這表,不由失笑。
“縱我和皇兄能耐再大,也不敢往后宮安太多眼睛。宮中的侍宮前,要往上倒三代,三代清白方能宮。諸嬪近的奴才都是從自家家里帶宮的,哪那麼容易收買?”
“再者說,放民間,那是父親的后院。姨娘之間斗法,做兒子的手去斷案,不像話——我只怕這不是宮闈斗,而是跟哪位皇叔有牽扯。”
姨娘后院什麼的,唐荼荼就能理解了。
著天上的星星,耀眼的也不過就那麼十來顆。后宮佳麗就算沒三千,也有百八十,重宴上得臉的嬪妃都鶯鶯燕燕坐了三排,不得臉的還不定有多。
半晌,神復雜地來了句:“您和太子也不容易的。”
晏昰知道的意思。
“我父皇啊……”他說不出口。
縱然十歲以后,“孝”之一字在他心頭的分量就越來越輕了,可對父親說長道短不是君子所為。
晏昰只說:“將來我要娶妻,勢必只娶一人,不左支右拙,為難。”
“噢。”唐荼荼給他鼓鼓掌:“好想法,真君子,殿下加油。”
晏昰:“……”
他扯扯,沒力氣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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