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差點不合時宜地叉腰狂笑起來,看著仍舊繃著臉的錢恒, 突然心升騰起一種惡劣的緒。
風水流轉, 如今怎麼也應該是自己主場了吧。
瑤看向錢恒,聲音帶了惋惜:“老板, 你給我提供的這個新崗位以我目前的能力和綜合素質, 實在是沒法匹配, 我沒法勝任,所以我自放棄這個機會。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錢恒果然愣了愣, 然后他瞪向瑤, 努力維持著鎮定:“這個工作也沒你想的那麼難, 你有什麼不會的, 我也不是不可以手把手教你……”
“不用了不用了。”瑤只笑,“我有自知之明,我想起來,我可完全不符合老板你的擇偶標準啊。”
“……”
“你要朋友聽話, 我這個人吧, 其實骨子里叛逆的, 讓我乖乖聽話, 太違背我天了。”
“你要朋友懂事識大,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犯錯的時候,必須理解, 還要能好好反思,自己哪里沒做好。”瑤一臉苦惱,“我做不到啊。我這個人吧, 占有很強,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別人一下都不行,多看一眼都吃醋,男人要是在外面逢場作戲犯錯,我咬咬牙就當司法考試白考了,就算被吊銷執照,也要把事給做了。”
“……”
瑤抬頭看了錢恒一眼:“《人損傷程度鑒定標準》我都記好了,-頭缺失1/2以上;一側睪-丸缺失,都只是輕傷一級;兩側睪-丸缺失才是輕傷二級。”
“……”
錢恒沉默了很久,才出了幾個字:“瑤,沒必要這麼狠吧。”
“沒辦法啊,人不狠,地位不穩吶。”
瑤了頭發,不去看錢恒臉上姹紫嫣紅的表,徑自道:“而且不要看我對男人的忠誠度要求這麼高,我自己可是個雙標,我不喜歡逢場作戲的男人,但我自己作為一個優秀的律師,在外面不得和男人打道,為了工作,逢場作戲也是很正常的,我的男人要識大,不要無理取鬧。”
“……”
“而且我的老板說了,兩年不可以談。”
“……”
“辦公室太不專業了,職業人士完全不能犯這種錯誤。”
“……”
長久的沉默后,錢恒終于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臉完全黑了,看起來像是個氣的馬上要原地炸的氣球似的。
“兩年不能談針對的對象是比我差遠了的人,如果對象是我,你立刻就能談,而且應該抓住機會。”
“辦公室,好好利用,可以為工作的助力,一邊工作一邊談,可以更好的緩解力。”
“你可以不聽話。”
“我不會逢場作戲。”
錢恒盯著瑤的眼睛,語氣強:“但你想逢場作戲,也是做夢。”
他撇開了眼神:“你有占有,會吃醋,我也會。”
錢恒說這話的時候,盯著瑤的眼睛,這一次,瑤卻沒法心無旁騖地盯回去了。錢恒用這種語氣說著這種話,瑤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鼓。剛才那叉腰狂笑的得意突然就潰不軍。
錢恒太優秀了,優秀到都讓人有距離,只是越發的接近里,瑤也終于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
從最初對錢恒的偏見和不滿,到后來,他的每個眼神,每個作,對自己仿佛都有不同意義。只要錢恒在,瑤就會不自覺地用目去追尋他;聽到他相親,自己就不高興;得知他相親失敗,自己就幸災樂禍……
那些面對他越來越多的心瞬間,那些努力自我抑制,努力告誡自己保持距離的心警告,那些日常生活里被自己努力忽略的細枝末節。在這個剎那,猶如平日被制在水壩里的水流,在大壩坍塌的那個剎那,報復地呼嘯著席卷而來。
這一刻,瑤腦海里閃過的都是錢恒。他的笑,他挑眉的模樣,他微微抿的弧度,他在極度震驚時快速眨的睫,他明明胃痛卻克制仍舊專業的樣子,他看向多時不自覺的和眼神,他黑著臉興師問罪的表,他充滿優越極度欠扁卻仍英俊的神,他為自己揮出的拳,他遞巧克力給自己時的不自然,他不許自己哭時的蠻不講理……
在錢恒說出“喜歡”的剎那,瑤只覺得心跳都暫停了。
在錢恒蠻橫無理的告白面前,瑤不管外表多麼淡然鎮定,心卻本毫無抵抗力。
如果這是一場戰局,那麼明明開篇占據了優勢,手握先機的瑤,此刻已經被錢恒擾了軍心,自陣腳起來。
即便不愿承認,瑤也終于意識到了。
自己還真的,是對錢恒存了那麼點非分之想的。
只是潛意識里,連瑤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太大膽太作死太危險了,自我保護機制下拼命否認了這種覺。
大約是瑤長久的沉默,錢恒終于沒忍住,他看向瑤,又非常強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會去逢場作戲,你也不可以,你只可以有我。”錢恒頓了頓,側開了臉,“我也只有你。”
瑤出了這麼多招,然而錢恒只是這樣一句話,就輕易化解了的所有鎧甲。
真是犯規。
瑤滿臉通紅地瞪向錢恒,錢恒,真是討厭!
“至于我給你提供offer的新崗位,我說你符合你就符合。”錢恒蠻橫道,“讓你上崗就上崗,扭扭的,是年終獎不想要了?”
年終獎這個梗看來是過不去了?!
瑤抑制著心的手足無措,努力佯裝憤怒道:“沒有哪個男朋友會用年終獎威脅朋友的!”
“也沒有哪個男朋友給朋友發工資的。”
“……”
瑤冷靜了下,才終于找回了鎮定,看了一眼錢恒,努力維持著一臉無畏:“哦,那算了,我年終獎不要了,我知道自己什麼斤兩,上不了崗。”
“……”
瑤忍著心跳,看著錢恒吃癟,看得出來,錢恒的臉已經快黑到不能看了,只是,只是瑤心的惡劣因子驅下,還想再進一步。
“何況我想想,你可能也沒那麼喜歡我,畢竟你的喜歡換的很快,沒多久前不是還一見鐘看上了和你相親的生,怪我破壞了你的相親宴嗎?”瑤酸溜溜道,“按照你這個喜歡人的頻率,我就算拒絕了你,你應該不出一個月也能遇到新喜歡的人,然后功單了……”
“沒有更喜歡的人。”
瑤好整以暇道:“試試嘛,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老板?”
“從來就沒喜歡過相親的的。”
錢恒看了一眼瑤,隨即移開了視線:“我不喜歡。”
“可你說……”
錢恒瞪向瑤:“我騙你的。”
瑤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呵,原來那麼早,錢恒就在給自己下套呢。
只是并不準備就此放過錢恒,佯裝不知地追問道:“你騙我干什麼?”
錢恒沒說話,他只惡狠狠地看向瑤:“你不已經心里知道了嗎?”
瑤卻是打定主意裝傻到底了:“我不知道。我又不會讀心,我怎麼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瑤。”錢恒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了,“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我哪里有得寸進尺?你說為什麼騙我呀?”
錢恒梗著脖子,一臉寧可死也不從:“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哦,那我也拒絕做你的朋友。”
錢恒簡直快氣炸了:“!瑤!”
“讓你說真話,就這麼難嗎?”瑤迎上了錢恒的眼神,的心跳得很快,臉也很紅,但努力維持著語氣的淡定,“我不想要一個什麼話都不告訴我的男朋友。你這樣的,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
“如果你沒什麼說的了,那我的態度我也表明了,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結果瑤剛轉,就被錢恒拽了回來。
“我騙你,因為這樣就可以讓你假扮我朋友。”
錢恒像是用盡了自己的自尊才說完了這短短的一句話,而剛說完,他就別扭地偏開了頭,仿佛了非人的折磨。
可沒過多久,這位老板病變扭傲又仿佛忍不住般的轉回了目,再次看向瑤。他看了瑤一眼,眼神又轉開,然而再一次忍不住又看過來時,被瑤的視線抓了個正著。
“……”
第一次,瑤在錢恒的眼睛里看到了局促和無措,然而他的語氣還是厲荏,狠狠地剜了瑤一眼,便又移開了視線:“你氣死我算了。”
瑤卻是笑:“既然這樣,那怎麼能算我追你呢,應該是你追我呀。以目前的證據來說,怎麼看都是你對我先有非分之想。”
錢恒下意識就是繃著臉否認:“我沒有。”
“那我走了。連非分之想對我都沒有的男人,一定不是真的喜歡我。”
“行了!我有!”
錢恒雖然還是繃著張臉,然而瑤總覺得如果能形象化,錢恒現在怕已經鼓一條河豚了,他忍無可忍道:“瑤,你是真的準備氣死我?”
“不是你剛才說讓我氣死你算了?我只是聽從了老板的吩咐啊。”
“……”
錢恒的表,已經從最初的自信滿滿,無措慌有些可憐了,他第一次對事態的發展毫無掌控力,也不知道瑤下一句會說什麼,本難以預測的行為。幾乎是第一次,他才意識到,自己喜歡的這個人,并不像看起來那麼聽話。
可心里即便不停告誡著自己“氣死我了,我不能再喜歡”這種話,只要瑤一個眼神,一點聲音,錢恒就發現自己的眼睛不爭氣地又一次看向了。
真是紅禍水。
******
紅禍水本人卻尚不自知,幾乎是第一次杠上錢恒還能節節勝利,此刻都忍不住有些膨脹了:“所以現在不應該是什麼‘你勉為其難同意我為你的朋友’,而應該是‘你真誠地請求我為你的朋友’。”
瑤說完,才發現錢恒的臉已經臭的和茅坑里的石頭有一拼了。這才有些后知后覺的忐忑起來,自己是不是把錢恒得太了?他雖然說了喜歡自己,但畢竟是面子大過天的老板,何況這喜歡,到底有多喜歡,能喜歡到為了自己原則都不要嗎……
這麼想著,瑤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害怕錢恒生氣了掉頭就走,害怕知道錢恒對自己的喜歡原來并沒有那麼深,害怕自己和錢恒的原則,和他的驕傲比起來,并沒有那麼重要。
而錢恒的沉默加重了瑤心的不安。因為對錢恒那些不可言說的微妙小心思,讓瑤在這一刻,竟然也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因為也喜歡著,因此這種喜歡,也變了一種肋。
“算了,這個問題也太為難……”
就當瑤自己忐忑不定準備給錢恒找下臺階轉移這個話題時,聽到了錢恒的聲音——
“瑤,我請求你為我的朋友。”
這明明是一句浪漫而充滿意的話,然而錢恒此刻的表,卻猶如染缸一般彩,要是看他的神,聽他那干的聲音,恐怕本想不出他這是在表白,反倒像是剛被毒打了一頓,人生觀和原則剛剛遭遇重擊而分崩離析,被迫向殘酷的現實低頭。
只不過這句最艱難的話一旦開始,錢恒好像索放下了那種繃著的狀態,他臉上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放棄掙扎。
“行了,瑤,我說了,我請求你做我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20字以上留言里隨機掉落200個紅包~
社會主義毒打,是一定有的。
表白這種事,也必須有儀式。
【小劇場】
錢par:這文還沒要完結,李夢婷的案子還沒結束,白星萌的結局也還沒出來,之后也還有案子,但為什麼總有讀者覺得要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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