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集訓13

　周教沒有富的執教經驗, 基地的訓練方式也一向簡單暴，訓斥就行了。

　反正在他有限的認知里，悄悄打架的學生不, 當著教的面就撕打起來的，國寶級稀。

　影響特別惡劣, 缺乏前人經驗作為參考, 以致于他不能睜只眼閉只眼, 連腹稿都打不出來。

　他把薛教了過來，要求對方跟自己一起頭疼。

　二十來平米的辦公室里，薛教背靠著書桌, 兩手抱，一言不發。

　乘風跟陶睿相隔了一米遠的距離，負手站在他們面前。

　乘風個子偏矮，耷拉著腦袋, 從兩人的視角看到的大半是綿的頭發。外形無害又帶著點沮喪。

　可是邊上的陶睿，臉上的紅腫已經浮起來的, 罪證擺得分明。而且他還聰明, 昂首，直勾勾地盯著二人, 用灼熱的視線迫使他們注意到自己的傷。

　許久后, 薛教偏頭跟自己兄弟溫地問候了一句：“你有病沒有？一個是一軍的學生, 一個是你自己帶的聯大班的，你把我過來干什麼？”

　“觀、學習、解決問題！”周教說，“我老吳了, 可是他說聽你管。”

　薛教憤怒道：“他補怎麼不也歸我管？你那麼聽他話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利益勾結？！”

　周教抬起手, 示意他不要在這兩個混世魔王面前吵架，有礙維持自己的形象。

　周教實在想不通, 看起來乖一姑娘，怎麼氣焰會那麼囂張？

　他聲氣地質問：“為什麼手打人？”

　乘風很輕地道：“他說的太欠打了。”

　陶睿就算有半邊臉的腫得難以控制，依舊不妨礙他做出狂怒的表。

　剛剛平靜一點的心，再次被乘風攪了個稀爛。

　“你一點都沒反省是吧？！”周教同是被氣得腦袋冒火，沖著一陣咆哮，“和平流是什麼意思知道嗎？君子口不手是什麼意思知道嗎？而且你要是沖著人家下三路去也就算了，打人不打臉的規矩知道嗎？你這樣的行為，在我們隊伍都是要到唾棄的！”

　“咳！”薛教在旁邊用力干咳一聲，示意他講點人話，小心挨批。

　周教轉頭一看，發現陶睿的臉已經難以簡單地用“沉”來形容了。扯扯角都能掉出一地冰碴子。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周教嚴肅地道，“在基地打架斗毆，我要是從嚴理，我可以直接讓你把分帶到聯大去！你以為這是好玩兒的事嗎？！陶睿同學，你有什麼訴求？”

　陶睿猶豫了下，瞄一眼乘風，說：“公開道歉。”

　周教心下松了口氣，面上還是板著臉，訓斥道：“陶睿大度不跟你追究。我看在你年紀小，又不是聯盟的人，沒有經過系統的教育，初犯可以網開一面。現在向陶睿道歉，停訓三天，同時接額外罰，我不向聯大進行反饋。”

　乘風抬起了頭，張開口，不急不緩地道：“我可以為我沖的行為向他道歉，除非他為自己的觀點向我道歉。”

　陶睿當即道：“我不！”

　乘風倔強地說：“那我也不。”“嘶——”周教倒一口氣，兩手叉腰，見了鬼般地道，“乘風！你搞清楚狀況沒有？你打人現在是被告，你沒有資格談條件！還讓人家道歉！跟你學意見不合就要道歉？”

　“不會向我道歉的。”陶睿的理智也開始出走，他看向乘風，極力克制聲線平坦，但還是帶了一些起伏。“我看過你的個人資料和相關采訪，從戰后星過來，養父也曾經是聯大的學生。戰后星跟聯大的流生名額一向不多，按照年份進行推算的話，很容易找到符合條件的目標群。加上你爸爸姓葉，符合條件的一共只有兩個人……”

　乘風眼神突地銳利起來，朝他刺了過去。

　兩位教意識到還有歷史留問題，沒有出聲打斷。

　陶睿接著道：“畢業后你父親因為戰爭發選擇回援祖國。在兩位疑似的目標里，一個人在戰爭還沒結束的時候就犧牲了，所以不可能是他。因此你父親的真名應該是葉憬。他活到了戰爭結束，期間拿過許多勛章，后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憾離世。跟他同批選擇回援的士兵，全部都是犧牲的烈士，全部追封一等功，只有你父親沒有，而且在公開表彰文件上連個名字都沒提到……”

　周教聽得心里發慌，趕打斷了他：“不要說了！”

　像葉憬這種在聯盟多年求學，之后回援祖國的高材生，在軍隊里應該屬于地位較高的稀缺人才。

　戰后星能駕駛好機甲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聯盟高校培育出來的單兵。

　等到戰爭結束，這群人想混個一等功絕對不問題。除非他有重大過錯。

　然而這種背景純正，技過，又是在一線戰的單兵，一般的決策失誤軍隊不會過多追究。等到戰爭結束，更是會為英雄代表般的存在。

　……除非他是一個逃兵。

　乘風問：“所以呢？”

　陶睿了，沒有再說了。

　“外戰結束之后還有戰，三年結束之后還有三年，國雖然還在但是家早就沒了，殺的究竟是誰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敢死，甚至沒有人敢閉眼。因為一閉上眼睛，就覺無數的冤魂就站在你的床前。”乘風聲音很輕，吐字清晰，“你什麼都沒經歷過，本不知道死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用無恥去形容別人的痛苦？你只會用一串代碼組的指令讓單兵拋掉恐懼向前沖鋒，然后在別人拒絕之后指責他是一個逃兵。可是換是你自己，你能保證自己不犯錯誤嗎？人類要怎麼才能控制自己不犯錯誤？”

　兩位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有些語塞。

　陶睿被諷刺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大腦宕機中說了一句：“戰后星跟聯盟的況不一樣，我的數據分析也會遵從于現實，的況應該要據實際來分析，而不是用個去推翻……”

　乘風打斷了他，滿的桀驁不馴道：“反正他不道歉我也不道歉。你們要罰就罰，不罰我走了。”

　周教抬手按住額頭，高考時都沒經歷過這麼艱巨的考驗。

　他對著乘風勸好道：“你知道‘服個’這幾個字怎麼寫嗎？”

　“我不會。”乘風干脆地說，“你要不打我一頓。”

　周教深吸一口氣，無奈點頭道：“行，那我就按照基地的標準來進行理。明天我會聯系你的負責老師，讓他過來帶你離開基地。”

　乘風轉就走。

　周教心里暗罵一聲，追到門口道：“我最后再給你一個機會啊！想明白了就滾回來！”

　乘風的背影連個停頓都沒有，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徑直轉進樓梯間。

　薛教在后頭輕嘆了口氣。

　陶睿還有點怔神，臉上帶著茫然跟不知所措，在兩人之間巡視。

　周教罵罵咧咧地回過，對陶睿道：“算了，你回去休息吧。去醫務室開點藥，別毀容了。”

　薛教拍拍他的肩膀：“過去上課，剩下的跟你沒關系。”

　·

　三樓的課程一直上到十點半，教才宣布放行。

　沈澹跟兩位學姐第一時間沖回宿舍，推門卻發現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學姐提醒說：“學妹，我開燈了啊。”

　線亮起，照亮的房間里空無一人。

　幾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