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些舍不得,荷香道:“這樣貴重的,合該您自己戴才是。況且這一匣子也不過六枝,一人一對不夠分不夠,一人一枝又太了。”
“這有何難,開了匣子再揀一對出來就是了。我想有好東西,一個人戴著又有什麼意趣兒,還是送去吧,就勞煩姐姐一趟了。”云驪笑。
這些日子得了不好東西,劉姨娘就時常說有舍便有得,天下的好一個人占不完,既然得了,也該舍些出去。
荷香們平日說的話,雖然云驪多半會聽,但是主子到底是主子。
按照長順序,自然先去二房給云清先選,只是聽說云清病了,說謝過云驪的好意,但并沒有選,云湘倒是見了這些絹花,不釋手,擇了兩朵大紅的。
“您眼真好,這紅的襯您。”
云瀟則是挑挑揀揀,但也忍不住選了兩枝,里還道:“你家小姐跟著大伯母可真是攀了高枝兒了。”
這回過年去,都沒得這麼好看的絹花。
荷香心里惱怒,面上卻笑道:“我們姑娘也不要來著,但孔國公家的太太非說喜歡我們姑娘,這才給的。大太太還說讓我們姑娘留著自己帶,這些都是造之,但我們姑娘想著姊妹們一,就讓我送來了。”
云瀟的丫鬟也忙出來打圓場,哄了云瀟幾句,云瀟才開懷。
至于云淑和陸之那里倒是都很客氣。
回來時,荷香就對云驪道:“多了兩枝,三姑娘病中,正好帶回來了。”
“三姐姐病啦?”云驪和素文對視一眼,想起昨天聽到馮氏所說的話,都有些不妙。
荷香點頭:“不過只是子骨虛弱了些,倒是沒什麼,看著也不像是大病,您放心吧。”
素文也道:“是啊,三姑娘定了親的人,太太也得好好的養著,您就放心吧。”
這句話潛在的意思,怕也只有云驪懂了。
“五姑娘,七姑娘那里比咱們這兒布置的還好,奴婢看七姑娘真的是出息了。老太太送給了一個大的多寶格,上頭擺的奇珍異寶,奴婢是見都沒見過。奴婢進去的時候,下人正抬大口的樟木箱子進來,怕都是老太太給的。”
云驪只一笑:“老太太向來護短,府里上下都知曉,既然我不是喜歡的那個,我又何必去嫉妒。”
這有什麼奇怪,人都有偏,大伯母更偏自己的兒,老太太則護短。
等下人嘀咕,打抱不平的時候,已經開始讀書了。
接連李氏和馮氏又去了幾家勛貴府邸,云驪們就沒再跟著去了,永寧伯府也辦了幾日戲酒,請了不人來,剛歇了沒幾日,老太太又說是陸之的生辰,請大家過來聽戲吃酒。
云驪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圍著兩個雪團子在看,原來是兩只白的小貓,這貓兒純白的,天藍的眼睛,就如同波斯胡姬一般。
“姑姑真疼你,我想養貓兒還不呢。”云瀟小小的抱怨。
陸之笑道:“我以前在家還養了一只小狗兒。”
云驪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自從五歲時,和劉姨娘去請安時,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野狗咬了,還好那日上穿的很厚,那狗只咬破了子,上沒破皮,但打那之后,就很怕那些小們。
貓兒狗兒都覺得會一下子跳起來要咬,故而別人覺得可,是真的有點怕。
孩子們都羨慕陸之母親的大手筆,也都羨慕的不行,云瀟回去還和馮氏好一陣討要東西,這讓馮氏有些面子上過不去。
陸家人在章家久住就罷了,也對這
個外甥印象不錯,但是這麼大張旗鼓,反而把章家姑娘都下去,這才是真的過分了。再有云淑的事,到底是云淑嫡母,本來姑娘家的份例也從未過,四時裳,帶姑娘出去際,甚至是下人數目,都是嫡親兒云瀟有的,其人都有,自問也是沒過的。
你老太太有錢,會做人,可也不能打我的臉。
李氏更是在心里嘀咕,你章扶玉在這里充什麼大頭兵,你兒吃的穿的用的喝的,平日哪樣不是我們伯府出錢,你二十萬貫嫁妝,你了不起,難道你不這麼大張旗鼓送十幾箱禮來,我們就虧待了你兒不,我們這里難道是窮鄉僻壤不。
今日還是我們府上請了戲班子來呢,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里,對陸之印象也更差了。
年過完,云驪先是踏踏實實的睡了幾日,呂嬤嬤就到了,又恢復了往日學規矩的日子,呂嬤嬤則道:“今年五姑娘還要讀書,咱們學規矩的功夫就些了,故而,就不能像去年那般了。”
“好,嬤嬤放心,我絕對好生學的。”
呂嬤嬤點頭:“紅對于你們大家姑娘稀松平常,就是做的很好,也只是錦上添花。但你若能學會別人會的,又能學會別人不會的,那就是你的厲害之。”
“這不會的是指?”云驪瞬間有了興趣。
“嬤嬤我以前在尚工局做過尚書,但凡妃嬪們做的首飾多半出自我們的手藝,你若學有余力,我也不妨教你。”
呂嬤嬤這些日子也跟著云驪四走,見年紀雖小,卻無不妥當,得意時,很穩的住,才六歲的孩子,知道自己得了好東西,可以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分出去。
即便失意,就似陸姑娘生日宴,大家都圍著陸姑娘,也只是淡淡的,卻并不嫉妒,甚至羨慕都沒有。
把自己邊的幾個丫頭也都籠絡的很好,下人們提起來只有好的,沒有壞的,關鍵是還沒有陸姑娘和六姑娘那樣有靠山,一個六歲的孩子,真是聰慧至極。
上巳節這日正好是云驪的生日,的生日很是平淡,不過多添了幾碟菜就過了。
甚至連文懋都忘記了,還是生日過完了,他才匆匆送了泥人來。
“妹妹,你可別怪我,我和大哥一道在方先生那里讀書,大哥本就比我先學,都比我行,我恨不得一人掰兩個人用,就忘了。”
對別人都寬容,對自己哥哥云驪卻忍不住哭了:“你如今我的生日也記不住,日后妹妹遇到什麼事兒也找不到你上,知曉你忙,但是這不該如此。”
見妹妹哭了,文懋連上前哄了好半天,見云驪笑了,才又發誓說自己絕對不會忘。
“你記得就好,過幾日我也要讀書了,你要常來看我替我解才是。”云驪忍不住拉著他的角。
兄妹二人說話,云驪也不免把宅子里發生的事說給聽:“七妹妹的丫頭為了能去老太太那里,費了好大的勁兒,連命都豁出去了。那個老太太,對我向來也是不搭理的,更是阻止你過繼大房,只一味護短,陸姐姐生辰那日,我就看大伯母臉不大好。”
文懋的話卻是出乎意料:“不會啊,老太太對我好的。”
“啊?”
見云驪驚訝,文懋又道:“我和大哥請安時,還拉著我和大哥說了好一會話,讓我們好生讀書。還說讓我們兄弟同心協力,家業才會興旺,還說了好些兄友弟恭的大道理。”
他說完,云驪卻冷笑:“若是真的對你好,怎麼讓爹爹納莊姨娘,又讓你恭敬,兄弟同心協力是不假,但太太和大哥何嘗又真的對你好,真對你好在蘇州時,就該在爹爹要送你去顧家讀書時同意,而不是橫加阻擋。哥哥今年也九歲了,我也七歲了,姨娘不在,你可不要被人
三言兩語哄去了。”
“可我每回去,老太太都會讓人送我喜歡吃的糕點,就是云淑那個丫頭剛學會打絡子,就給我和大哥三弟一人送了一條。”文懋如今大了,和文龍一伴讀書,雖然彼此都存著較勁的心思,但關系不錯。
云驪都無語了:“云淑沒個兄弟,如今養在老太太膝下,咱們這樣的人家不都是出來的,日后,不過小恩小惠,不必費事就有三個兄弟有什麼不好。還有,真為你著想,卻怎麼打咱們的姨娘,著不讓你過繼,如今不過是為著家族興旺,生怕你生出什麼不好的心思來。”
文懋皺眉:“什麼不好的心思?”
“自然是要超過大哥的心思啊,人一旦沒有了上進之心,必定安于現狀。等你再晚幾年用功,莊姨娘早就生下兒子了,大伯父反正是能過繼,只要是個兒子都,那你還算什麼。”
文懋聽了自覺果真如此。
是啊,若是真的對他好,哪里只浮于表面,真為他好,就不該故意抬莊姨娘。
“哥哥,你要知道,咱們是因為姨娘才被父親看重,否則,我們就和云湘文豪是一樣的。”
要云驪說,云湘其實也不差,但因為姨娘不寵,請教養嬤嬤就沒的份,為何單姨娘要克扣孩子月例,只有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沒有老爺親近,就沒有任何額外的收,但在這個府邸里過活,二兩銀子也不過勉強夠上下打點,還得照顧娘家,尤其是單姨娘的娘家日子很不好過,多半的銀錢還得拿出去。
故而,和文懋有今日,都是劉姨娘會持,絕不能因為別人一點小恩小惠就不知道誰才是真的對們好的人。
“什麼同心協力,若真的一視同仁,怎麼對陸之偏,我們其的姑娘們可沒得到任何東西。”
文懋點頭,又驚訝的看著妹妹:“如今妹子越發長進了,以往還只當你是孩。”
云驪笑道:“這有什麼,我有教養嬤嬤,又跟著大伯母時常出門去,平日也自學讀書,天天和人打道,尤其是婦人們聚在一起就說家事,我不知道耳朵里灌了多。你一時想不到的,妹妹也替你想了。”
“妹妹長進這麼多,哥哥卻還沒有長進,只當人是好人。”文懋不好意思的頭。
兄妹二人又吃了一杯茶,云驪拿了一個的荷包出來,道:“年過完,這一兩個月天天跟呂嬤嬤做荷包,上面系了絡子,我為了做這個荷包手都疼了,你可不能嫌棄。”
文懋見這是孔雀藍泥金雙面荷包,上面系著的絡子還鑲了玉佩和玉珠,頓時不釋手。
“妹妹,真是多謝你了。日后,我定然常常來看你,保護你,你不懂的我也替你解。”文懋又拉著云驪的手,看到果然有個針眼,心疼不已。
“我那兒有上好的金瘡藥,等會兒讓瑞晴送來,哦,對了,你也要讀書了,哥哥送你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過來。”
云驪撒:“還是哥哥最疼我。”
再在文龍和文懋請安時,章老太太眼尖的發現文龍還戴著云淑送的絡子,文懋卻換了個致的荷包,云淑送的絡子早已取下。
“你們好生讀書,日后方不墜我章家名聲。”
文龍和文懋連聲躬說是。
章老太太又道:“你們妹妹們都要去學里了,我們章家兒子兒都是一樣的教,從無區別,你們可得好生學,不要落在人后才是。”
二人又應是,文懋不以為然,請先生是老爺請的,在蘇州時也是老爺專門請人教導,真正的在伯府長大的大姐姐,卻不怎麼讀書的,聽聞一味只喜歡騎馬打馬球,老太太就說大話。
還好妹妹提醒的是。
這老太太連方先生專門只教他兄弟二人都不知道,何談什麼真
心。
出了壽喜堂,文龍和文懋不敢耽擱,立馬出府求學。
章老太太卻讓林媽媽打聽文懋怎麼不戴云淑送的東西了,林媽媽也著人去文懋院子悄悄打探,方才道:“聽說是五姑娘生辰,二爺從明月館拿回來的,一回來就讓人把系的絡子丟到一旁,只戴那個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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