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臉上的心痛並不明顯。

可生淡泊，那一點心痛出現在臉上，立刻就被放大濃烈。

謝承安著這樣的，心裏漸生酸意。

他下意識就嚇唬，「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別跟東越哥走得太近，蔣世川這個人心狠手辣，萬一他想對你不利，就算是謝家也保不住你。」

「……」

一句話，就將從某種心痛里拉回了現實。

走得太近？

謝家也保不住？

呵！

這該死的，卑微的暗，退無可退，在國外兩年都沒有回去。

他們還想讓怎麼樣？

阮了怒氣，「謝承安，你想暗示什麼，我到底哪裏做的出格了，讓你們姐弟兩個這樣變著法的警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冷聲質問，「那你什麼意思？」

「……」

謝承安難得見這樣怒，一時慌，「我只是想提醒你，東越哥快要娶謝承芝了，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你提醒我？他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也值得你謝家二爺不遠萬里飛過來提醒我？」

「……」

謝承安從未見如此緒激烈過，再聯想到那晚酒店裏跟蔣東越的對話，心裏又酸又。

於是語氣也酸了起來，「既然沒關係，那我把閣樓的木箱扔掉了，應該也無所謂吧？」

阮看著他。

年漂亮的桃花眼裏浮起了霧，越發口不擇言，「對了，還有那件破外套，也被我一併丟進了垃圾桶！」

「……」

頓住，波瀾不驚的眼睛皴裂出怒意。

越是生氣，表越是冷淡。

此刻看著他的目，冷淡之餘，又多了無盡的失。

昏黃的路燈，照在沉靜似水的眼眸，那裏面的冷漠一覽無餘。

兀自的冷笑，「你跟謝承芝果然是親姐弟！」

「……」

阮說完就繞過他，加快腳步往前走，背影疏離，拒人千里。

謝承安忽然就泄了氣，沒有追上去的勇氣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織錦的袋子，手很順，他卻越來越迷茫。

明明收到定信的人是他，為什麼他卻覺得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不過就是丟了一些沒用的垃圾，至於氣這樣？

謝承安一點都不理解。

阮帶著難以辨明的怒氣回到宿舍。

靜坐了很久。

久到那無名火散去，才拉開了面前的屜，從裏面拿出一本樂譜。

展開樂譜，練的從裏面翻出一張紙條，上面清雋飄逸的字，書寫著一串數字。

是蔣東越的電話號碼，他在樂店那天寫給的。

這串數字早就倒背如流，卻一直沒有撥打過。

這些年，一直都克制著對他的，兩年未見一面。

即便這樣，謝家人還是覺得不夠！

阮深呼吸，下緒，又仔細的將紙條放了回去。

謝承安跟謝家其他人不一樣，這點心知肚明，他的出發點或許都是為了好。

都知道的……

但還是忍不住憤怒。

那是捨不得丟棄，痛苦時候唯一能回味的甜，他居然給丟了……

阮鼻子很酸，心裏更酸。

對他的喜歡，一直都被妥帖的珍藏在心底最深，只是偶爾才會躲在無人的角落回味。

這樣都不行嗎？

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妄想跟謝承芝去搶他，難道連暗都沒有資格？

阮越想越傷心。

解鎖手機，短訊頁面，點開跟他的對話框。

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條信息，還是發給他的酒店地址。

起初他連看都不想看，後來被著，當著的面點開看了眼。

他向來紳士，不會拒絕任何人。

這唯一的一條短訊，並沒有回信，有的只是的自言自語。

即便如此，也盯著看了很久。

暗一個人的心，可以多酸，就好像每一個瞬間都想聯繫他，而每一瞬間都只能極力剋制。

謝承安扔了的木箱，也扔了留在閣樓的那件男士外套。

這些屬於獨的甜回憶，如今……也只能強行忘記。

他要結婚了，這是事實。

他都無法反抗的事，更加無能為力。

這一場暗，從未宣之於口，對來說，卻是恰到好。

這天晚上，阮做了個夢。

夢裏回到了三年前。

細雨朦朧，站在謝家的別墅外。

他朝走來，對他一見傾心。

但也僅此而已。

…………

第二天一早，阮就被電話吵醒了。

這個號碼除了沈薔薇跟謝承安，幾乎很有人聯繫。

所以看著陌生的號碼，愣了好幾秒，才遲疑著接了。

是寧城來的電話。

謝家的傭人打來的，寥寥數語，告訴了一件事。

阮眉暈倒在家裏，送去醫院檢查，查出了不好的結果。

至於怎麼個不好法，傭人沒有細說就掛了電話。

謝承安果然是騙了。

發生了那樣的事，阮眉不可能會是他口中輕描淡寫的那句……好的。

阮看向窗外灰暗的天空，山雨來風滿樓。

儘管還生著氣，還是聯繫了謝承安，讓他幫忙訂機票回寧城。

謝家二爺為來的這裏，回去自然要把他帶回去。

去機場的路上，謝承安一直小心翼翼的陪著笑，安，跟道歉。

在他死纏爛打之下，看起來好像是沒有再氣他了，但其實是沒有心思應付。

阮眉目漠然的看著窗外，心裏一直在想阮眉的事。

不好的結果……

能讓傭人說出這句話，可見阮眉的病肯定很嚴重了。

謝承安想安，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眉姨的其實一年前就瞧出端倪了，被敬琰那麼一鬧，更是每況愈下。

但眉姨不讓他說，他也得尊重當事人。

發生這樣的事，大概任何的安都比不上讓好好安靜，所以一路上，謝承安都沒再鬧。

快到機場的時候，阮才問他，「得了什麼病，你知道嗎？」

謝承安搖頭，「不知道，跟老頭子冷戰後，一直獨來獨往，我只知道每個月都按時去醫院。」

「……」

阮沒再說話。

只在飛機起飛之前，拿出手機看了看。

跟學校請了假，但是這件事估計短時間不夠，已經做好了休學的打算。

要走了……

要不要告訴他一聲？

思考了很久，直到空姐提醒關機。

嘆口氣。

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