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三點的夜晚，街上早就沒了行人，往來車輛也是屈指可數。

刮起風時，夜襯托之下，有一種蕭瑟的悲壯之。

陳初沿著小路拐出去，男人跟在后。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都在營業的便利店時，他下意識的拉低了帽檐，跟那日在巷子中給喂藥時的作一模一樣。

不帶的看著他，再次到一個人的巷子時，停下腳步，道：“別跟著我了。”

男人的腳步停下來，抬高帽子看著，低聲音道：“我需要見你。”

他本來說的是，我想見見你，怕有人跟蹤，不敢。

“別跟著我。”陳初重復著，看著遠漆黑的路途，說，“換個時間吧，我只想一個人待著。”

男人不肯說一個字，卻在抬起腳時，繼續跟著。

陳初眼神冷若冰霜，語氣嘲弄，毫不見往日的和：“你賤不賤？”

男人微微低著頭，不回應，對的譏諷充耳不聞，并沒有放棄跟著的舉。

陳初就不再管他，任由他跟著自己。安靜無言，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是的損失，寂靜的夜晚只有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回的卻不是自己的新住，那是容易被蕭涪監視的地方，回了陳家老宅。宅子才短短時間無人居住，就已經帶上了一味，茶幾上也是厚厚一層灰。

陳初喝了酒，又走了漫長的路，到家時閉著眼睛在沙發上坐著休息了好久，男人站在面前，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

“我得盡快回去，不能耽誤很久。”他說。

陳初睜開眼睛，他這才慢慢的下帽子和口罩，他的這副裝備在外邊就沒有摘下來過。從喝酒始起，直到現在，才得以口氣。

被捂了太久，他頭發和額頭上都是汗。

“我讓屈琳瑯給我打掩護，所有人都以為今晚我和在一塊，回來我可以找機會來找你。但我也不能耽誤多久，這個節骨眼上，最容易生事端。”姜鈺有很多話想說，比如你還好嗎，再比如一些只屬于彼此之間親昵的話，可是冷冷淡淡的，他無所適從，話全被堵著。

陳初看向他的眼底，除了冷漠，已經沒有其他緒了。

變得陌生，他想他自己應該也是。可是這條路，只能走下去，不然就是生離死別。

“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姜軍那邊我會想方設法安我的人手過去，我會盡量保住他的。你不用把心思都放在他上，好好想想顧澤元和王勵肆這兩條人脈怎麼用。”

“顧澤元，你應該有你的打算。至于王勵肆，你們……有點舊，他表面上不能出頭得罪蕭涪，背后多會幫你一些。等我拿到關鍵的東西，我會想方設法給你……”

陳氏這次之后，他必然是蕭涪最為切的合作伙伴，即便蕭涪再警惕，也總有破綻的時候。他只需要有耐心。

陳初早知道姜鈺的打算了。

一次兩次，沒有察覺，見多了，太了解他，就到了他的焦灼，再加上之前，他無數次熱切的懇求，無論發生什麼，必須得信任他，除了指現在，沒其他可能。

知道“圍獵”恐怕是假，一場戲而已，是姜鈺取得蕭涪信任的方式。每一次他說的拭目以待，不外乎讓好好活下去。

至于屈琳瑯，他是真有，還是純利用，都不重要了。怎麼樣都不在意，是最沒用的東西，純不純粹，都沒必要歌功頌德。

蕭涪要是沒有姜鈺這個伙伴，恐怕早就解決了。姜鈺確實以“小蝴蝶需要母親”這個借口，拖住了時間，暫時保住了一條命，但這不是需要的。

“姜鈺，我現在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拉屜，里面好多煙。

陳初隨手拆了一包，他像往常一樣，上前阻止沾染上這些惡習，往常他一說，就放下了。但現在他阻止不了。

“熬過去就好了，不用很久。”他艱難的說道。

就像阻止不了剛剛喝酒一樣，他也阻止不了將煙頭塞進里，他應該阻止不了很多事。

陳初起翻找一陣，最后找出姜軍的銀行卡，隨手丟給他：“派個人把錢取出來，給姜軍父母。告訴他們。”

心痛不已，停下緩緩，道：“告訴他們，姜軍很有出息，工作很忙，沒法親自去看他們。”

沒法親自去，他找上門，正好讓他去。

“好。”姜鈺鄭重其事的應下來。

陳初不想見他，便不留他在面前礙眼，聲音沒點溫度，道：“你可以走了。”

姜鈺卻站著不，不甘心，不愿：“就沒有其他的話想說了？”

搖頭：“沒有。”半點也沒有。

說完，又立刻改口：“以后不是你手上有蕭涪的證據，都別來找我。平常我不需要你。”或許他能拿到些有用的東西，所以沒把話說死。

姜鈺緩緩道：“埋怨我沒有把事理好，是嗎？因此故意這樣對我。”

“我不埋怨你。”陳初道，“是我的事，我只怪我自己沒有理好。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沒必要再接。”

“你怎麼知道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

“你選擇犧牲的人，都是我想保全的人，就足夠能說明了。你要真想幫我，就該很早就攤開說蕭涪的事。”

姜鈺咬牙道：“你要我怎麼說？那個時候我還被蕭涪把控著，我告訴你，任由你跟他去拼嗎？蕭涪在暗你在明，他知到危險，直接對你手怎麼辦？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那也比現在好。”未必不能拼下來。

陳初輕而易舉的說出這句話。比現在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離開要好。死去的人，反而是輕松的，是想盡力活，卻并不怕死。

“你選擇犧牲姜軍，怎麼不犧牲你自己？”

姜鈺無言以對，用力的著，他不愿意跟吵，戴上帽子和口罩，打算走了。

陳初看著他刻意跟平時區別開來的走姿，道：“姜鈺，姜軍若是好了，以后我跟他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