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蒼院裏,李銳又又惱的把頭埋進被子裏。
今天他算是遇見橫的了。只怪那群人不開眼,二話沒說上來就手。松濤樓里的掌柜和跑堂的當時就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拉架,也被一併打了。
李銳這段時間早上在家讀書,下午教老太太讀書,早就覺得憋氣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沐,就準備去前門的松濤樓里聽一段書。大概因為他有好一陣子沒來,他去的時候,平時常坐的靠窗位置已經有人坐了。
見他來了,店小二的臉也不太自然。靠窗的位置一向是幾個勛貴之家常坐的,信國公府的爺聽說書,掌柜的就把靠窗的一個上座一直給它留著,平時並不給人坐。今天來的這位公子排場很大,加之信國公府的這位李公子已經好久沒來了,掌柜的當時就讓他多一事不如一事。
誰知道一事變了多一事。
他在正門口一看到那悉的『魁梧』軀,就知道要壞了。
松濤樓的掌柜的一邊低聲下氣的請李銳在雅座里先坐一會兒,一邊跑去靠窗那邊的位置求人家挪挪。
李銳本不想麻煩人家,隨便在外面找個座聽聽就完了。無奈人家殷勤,他今天出來邊帶的人又不夠,確實缺人伺候,掌柜的殷勤,他面上也有。既然人家主去商議,李銳就吩咐了句「如果可以,拼座也行」的話,其他的也沒多想。
像他家這樣的人家,在京里讓哪個公子讓座都是夠的,更何況他只是要求拼個座。就算不讓,也就是面子上尷尬些,倒不會有什麼難堪。
誰料李銳一杯茶還沒有喝完,那群人就進了雅間,各個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他的小廝因為他上次頂撞祖母的事被攆了個乾淨,邊只有一個才給他的伴讀做劉東的。這劉東看況不好,立刻開窗子樓下守著的家人回去喊人,後來的事……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我會信你這個長得跟豬一樣的東西?信國公府的公子才七歲,人家天天閉門讀書,哪有閑工夫出來滿街晃!敢冒充國公府的爺?給我打!」
一想到對方那不屑的眼神,李銳就不甘地猛捶著枕頭。
「打枕頭有什麼用?有這個神,當時怎麼不知道狠狠地揍回去?」顧卿一進門就看見李銳在猛枕頭,沒好氣的出了聲。
「!」
「蒼舒蒼呢?就讓你這麼躺在這裏?」顧卿環視一圈,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是我讓們下去的。」
「喲,還知道愧?平時吃點,多練練子骨,今兒個就不會吃虧這樣!」
顧卿好笑的看著李銳臉上的「料鋪子」。青的紅的什麼都有。這都什麼事兒啊?整一個「京城二代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段子。出門沒帶什麼下人就算了,自己還不夠氣,也不怪別人見人下菜。
「從今天開始,你挪到我的北園裏來,就住歸田居里。那是你祖父以前住的地方,東西收拾收拾就能住。」
李銳出了一副不願的樣子。
「你的丫頭只準帶蒼舒一個,我回頭再分幾個洗掃地的婆子給你。你院裏的王家老太太這陣子回去福,在我那裏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那個伴讀也不要進園了,他也十歲了,院子裏都是小丫頭,不合適。明兒開始,穿洗漱只準你自個兒手。歸田居里有幾畝地,你幫我把種的東西給收了,以後那塊地就歸你管。」
說完也不去看李銳的面,直接喊來擎蒼院的丫頭婆子,又孫嬤嬤親自去東園裏和方氏說上一聲。
「給我搬!」
顧卿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李銳種菜既能鍛煉順便減,又可以解決讓頭痛的難題,一舉多得。
說起這個話題顧卿就一肚子苦水。
這位國公府的老太君以前居然是拿種菜和紡紗做消遣的。前幾天管菜地的婆子報過,說是地里的作都長了,詢問何時去把地里的白菜、豆角和其他幾樣蔬菜給收了。
顧卿哪裏種過地啊?別說種白菜或者收白菜,除了白菜,其他幾種菜估計都不上名字。吃地上部分的菜還好,若是地下部分的,真不知道是該收呢,還是收葉子。
到時候出馬腳來,恐怕又是一陣大。
顧卿最近想開了,即使是要尋死也要徐徐圖之,更何況這國公府的日子過的太舒坦,走哪都有人伺候,過的一點也不比現代差。除了無聊了一些,差了一些,倒也不是很難挨。
但想扮演好邱老太君的份,繼承了老太太的記憶還不夠,許多東西還需要自己適應,也得慢慢想辦法調整過來。
就拿這種菜來說,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想做的。無奈下人們總覺得好多天沒去菜地了,是不是心又抑鬱了,還是對菜地里的下人們不滿了,每天旁敲側擊的各種打聽,弄的也鬱悶的。
還有,就是這個老太太的飲食問題。
顧卿稍好一點,開始正常下床進餐后的第一頓飯,就被嚇得不輕。
萬福、八寶乾坤布袋、還有一堆說不上來名字的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總算是找到這個老太太會因為栓而中風的原因了!
太油膩了好嗎?
那萬福倒是做的很好吃,艷香,但是那厚厚的讓了一筷子就不想了。還有其他那些滋滋冒油的大葷菜,看起來倒是香味俱全,一吃到裏就難的要命。
這老太太大概是口味重,鹽和醬都用的不,但顧卿是南方人,口味清淡,吃了幾口后,那頓飯就吃了點素菜,喝了點湯,連飯都沒怎麼。
每天就一些素菜,小廚房裏的人也不是笨蛋,漸漸就把菜做的稍微清淡了一點,顧卿想死的心這才重新淡了下來。
後來顧卿回想了下老太太的經歷,大概知道了這是以前災年的時候著了留下的病。早些年間,中原大旱,赤地千里,賦稅卻越來越重,老太爺跟著同鄉的幾個大族一起反了,帶著族人一離家就是兩年。
若說苦,有老公爺後來託人帶回來的銀錢,照理說是該吃穿不愁的。
可不敢花用,世里一個婦道人家出手闊綽才是真的危險,而且那是個有錢都買不到糧食的時候,和三個孩子空守著銀山,也只能維持著不死。
等那段時間熬過了以後,老公爺把妻兒接到了邊,邱氏就變得只喜歡吃大葷了,而且還喜歡吃。老公爺李碩對吃食不講究,在家中時一直都是和髮妻一起用膳。兩人年輕時運多,這麼吃還看不出問題,等到老了,況就來了。
李蒙的死訊一傳來,老公爺就倒了,後來癱瘓在床,撐了不到一年還是死了。要不是顧卿穿到了邱老太君的上,邱老太君現在應該也是死於突發腦梗。可以說,兩位老人平時不好的飲食習慣是奪去他們生命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邱老太君真被李銳氣死,李銳估計真的會像花嬤嬤所說的那樣被「剝皮揎草」吧。前朝的朝堂里大半都是胡人,本朝自視正統,對禮法禮教看的更為重視,是絕對容不得「死祖母」這樣的忤逆大罪的。
這麼一想,顧卿覺得自己折騰李小胖子一點也不算過分。
姐姐我犧牲自己,救了你一命喲!
擎蒼院浩浩的搬著家,方氏接到消息後走了一趟持雲院。
然而無論怎麼苦口婆心的勸老太太不要太勞,顧卿就是雷打不的堅持要李銳搬。
花嬤嬤說的不錯,是信國公府地位最高之人,就算信國公,在品級上也大不過這個超一品的太夫人。再加上一個「孝道」的大牌子,是真的能死人的。在這一點上,方氏就是使盡萬般手段也沒有用。
這方氏長得溫,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倒是不惹人煩,可是顧卿一想到花嬤嬤說的那些話,就對沒有了什麼好。方氏一直呆在持雲院不肯走,顧卿被方氏纏的實在是煩了,索把前院的李茂過來,把夫妻兩個「請」到正廳里一起罵。
「我說你們養個孩子都養不好!你現在就算貴為國公老爺了,每天早上還要打幾套拳,常人幾個輕易近不了;你父親一桿銀槍挑了十八將,雖然說留下訓誡不準家中人再行伍,可是家裏幾個孩子武藝都不應該丟!出門給一個尚書的庶子打了?!我們家可是武勛出!還弄的人盡皆知的送回來,你們還要臉面不要?你們不要臉面,我還要!」
顧卿覺得自己戲的,因為說著說著真的替老太爺委屈起來了,聲音也越來越大。
「還有銘兒……」
方氏聽到邱老太君提到自己的兒子,心裏一驚。難道老太太管李銳管出興頭來了,還想把李銘也接進持雲院養?那可不行!老太太這院裏連像樣的書都沒有!
國公府的家學是建立讓那些老家將和以前袍澤的子們讀書的,方氏擔心李銘在裏面學壞,平時都是送他到娘家的家學里讀書。的娘家「太原方」是詩書鼎盛的世家,家學里都是一些告老的方家宿老。對於的做法,李茂也很支持。
聽到邱老太君的話,李茂也是擔心老太太要把李銘接進園子裏養。他倒是不擔心老太太教不好孩子,但老太太這裏的丫頭太多,他怕兒子呆在這裏移了1,以後就難扳回來了。
想到這兒,李茂連忙上前安老太太,一邊承認是自己和方氏的不是,一邊高度贊同了老太太的英明舉措,並表示一個李銳讓老太太1心就夠了,不敢把李銘也送進來一起叨擾云云,顧卿這才收起「老太夫人」的款兒來。
看見顧卿不再提李銘進園子裏的事兒了,方氏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而提議起替李銳再挑幾個丫頭婆子的事。李銳進了老太太的園子,伴當和小廝是不好帶了,但是年的小倒是可以找幾個,這些都要儘快派人去辦。
顧卿對方氏送過來的人是一點也不放心,擎蒼院裏金瘡葯中的銅屑是怎麼進去的,一想想就覺得這個人可怕。顧卿現在看方氏就差沒在臉上標個「蛇蠍人」了。
見方氏還想再開口,顧卿使出在現代「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只用了一句話就讓方氏臉青一陣白一陣,讓李茂也不自在起來。
「這麼喜歡給小輩置辦小廝丫頭,你們就趕再生幾個。」
見方氏和李茂臉上都不好,顧卿心裏快意的很,裏繼續不停的說著。
「你都嫁進來十年了,只有銘兒一個骨,子嗣還是太單薄了。我親這麼久的時候,孩子都生了四個了。我想一想,怕是我不管家,你平時太過太1勞的緣故。我看該添的,不是丫頭和婆子啊……」
顧卿意味深長的看著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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