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廣沒想到他會拒絕,眉宇間儘是凝重:「陸棲行,你不後悔?」
陸棲行淡淡一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好,算我多事。」曹廣收回了目,冷淡地說,「告辭。」
語畢,像來時那樣,大步而出,轉瞬就消失在了門簾。
書房裡靜默了片刻,高老爺子從室走出來,看著陸棲行:「曹廣一心為皇上,你何不答應了他?」
陸棲行把被染上墨的宣紙一團,拋到紙簍里,嚴肅地說:「誰都能做護駕功臣,但曹廣不行。」
曹廣出北夷貴族,家族實力雄厚,他又能征善戰,不到而立之年就因戰功赫赫,被封為正二品的征遠大將軍,封侯拜相是遲早的事。
他這人雖忠君國,但卻有個致命缺點——目中無人。說好聽點,是狂放,是難聽點就是太過隨,什麼事都由著自己的子來,就如今天,他在王府門口拳打傳旨太監一樣。
那太監雖然該打,但他代表的是皇上的面,就算要打也該找個無人的角落套個麻袋狠揍一頓才是,當著眾人的面打,無疑是下皇上的面子。
但曹廣不會想這麼多,他只覺得怎麼痛快怎麼來,抑或是,他從心底里輕視皇上,覺得他還只是個臭未乾的小子,因而並未發自心的尊敬他,忠誠於他。
不管是何原因陸棲行都並不想把他的地位提得太高,免得皇上年後,被其霸氣和過往的恩義所左右。君臣之間的關係也是此消彼長,君弱臣強,君強臣弱,他不希有一天,皇上親政后做了權臣的傀儡。
聽他闡明理由,高老爺子也不由得信服地看著他:「還是你想得遠,這下老頭子我可以放心了。」
***
這廂,傅芷璇坐著王府的馬車,慢慢駛寧巷。
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人特意吩咐過,今天這輛馬車外表一點都不打眼,就只刷上了一層黑漆,半新不舊的,空間也僅能容下三四人,但馬車裡卻另有乾坤,布置得與傅芷璇上回所坐的相差無幾。
因為心中有事,難得的,這一路上大家都一致沉默。
直到馬車快駛了巷子里,思琪才緩緩拉開馬車車窗下的暗格,拿出一個緻的小匣子,遞給了傅芷璇。
傅芷璇抬眸疑地看著:「這是什麼?」
思琪笑著解釋道:「這是殿下送你的禮。殿下特意讓奴婢囑咐你,以後外出都戴上。」
傅芷璇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對飽滿潤,晶瑩亮的珍珠耳墜。
珍珠極其稀有,更何況兩隻大小一致,彩照人,宛如孿生的珍珠。
這東西太貴重了,傅芷璇下意識地想拒了。
卻見思琪掩一笑:「殿下早知道夫人不肯收,特意囑咐奴婢轉告夫人,一來是他謝夫人的相助之恩,二來是想讓夫人戴上,以後也免得相逢不相識。」
得,原來這耳墜的作用是認人,真是暴殄天。
傅芷璇只得收下:「替我謝謝你家殿下。」
這時候,馬車已經在傅芷璇的房子外面停留了一會兒。
屋子裡的辛氏等了半天都沒見兒進來,等得不耐煩了,焦急地跑了出來,眼神厭惡地盯著這馬車:「阿璇,是你嗎?」
聽到的聲音,傅芷璇連忙把耳墜放回盒子,藏進了袖袋裡,沖思琪點點頭:「今日家母來了,不方便待客。多次勞煩思琪姑娘,改日得了空,備上薄酒一份,還請思琪姑娘賞。」
「夫人太客氣了,奴婢先回去向殿下復命了。」思琪攙著傅芷璇下了馬車,坐在外面的小嵐忙上前接過傅芷璇的手臂。
站在門口的辛氏見了,立即上前,卻沒理傅芷璇,反而圍著那馬車不停地打轉,一副恨不得把簾子拉開,鑽進去仔細看看的樣子。
這行為實在是太失禮了,傅芷璇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忙住了:「娘,我在這兒呢!」
辛氏聽了,不甘不願地走回來,當著思琪的面就問道:「你坐誰的馬車回來的呢?」
傅芷璇眉心擰,意識到母親今日來者不善。未免讓旁人看了笑話,沖思琪點了點頭,示意先回去復命,然後拉著辛氏道:「娘,有事咱們回家說!」
辛氏一把甩開傅芷璇的手,臉沉沉的:「今兒就當著這馬車的面,你跟娘說清楚,你昨晚去哪裡了?」
傅芷璇這才明白母親為何會如此生氣,連忙道:「母親,昨晚賞燈太晚,兒了傷,所以去小姐妹那裡將就了一晚。」
辛氏聽了,拿起手帕捂住臉,難過地哭了起來:「你還想騙娘,文明親眼見到你上了別的男兒的馬車。他人呢?阿璇,咱們可不能正頭娘子不做,去做那上不得檯面的外室啊。」
一聽到季文明的名字,傅芷璇就厭惡得慌,尤其是這回母親竟還聽了的一家之言。
傅芷璇極為惱怒:「娘,他不過一混蛋,你信他,不信我?」
辛氏抬頭,看了兒一眼,目又投向大門口。
看到母親心虛兼依賴的眼神,傅芷璇立即意識到季文明也在,當即然大怒:「你讓他進了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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