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南趕到前院，正好見到范小舅攜一家人到了，懷信正和人說著話。

快步過去行了禮，喬雅南笑道：“多謝小舅，舅母前來。”

走近了又輕輕握了握兩個孩子的手，低著聲音道：“雙容和小瑤瑤也來啦！今天會有好吃的喲！”

范雙容已經學會端著了，小瑤瑤很喜歡這個給玩的姐姐，聽著這話眼睛亮了，忙問：“現在就有嗎？”

“要吃完飯才有。”喬雅南了的頭，抬頭笑道：“懷信，你帶小舅過去喝茶，我帶小舅母和孩子過去。”

沈懷信應下，兩人分頭引路。

小舅母看著這人氣不足的院落，如來自己家一般輕閑敘話：“來的時候你小舅就一再叮囑我，讓我替你們顧著些，好像他不叮囑我就會不管似的，不盡的心。”

“小舅這是烏及烏了。”喬雅南笑笑：“之前想得很簡單，以為會來的也就是之前和爹娘有關的那些個人，他們之前因為種種原因和我家斷了往來，今天是個登門的好機會，所以我請了宋姨和姨父過來幫襯，有他們在，應付那些人也夠了。只是沒想到我都還沒會仗勢欺人，就有人想來我這借勢了，有這好東西我能借給他們？不會留著自己用嗎？”

“風往哪邊吹，人往哪邊倒，習慣就好。”

小舅母看向稍做打扮就明艷照人的姑娘。不怪懷信惦記著，長得好，有膽識有氣魄，還有謀劃的能力，能占其中一項都能被人另眼相看，而這姑娘占全了。

“你安心料理外邊的事，不必掛心其他，只要和你家沒仇，今天這日子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正好花廳也到了，宋凝做為半個主家迎出來。喬雅南給兩人做了介紹，見兩人攜手進屋便放心離開。

這一會的功夫，何、杜兩位姨攜夫結伴前來，曾經在爹手底下做事的人前后腳的到了，然后是大哥的好友，就連小弟在書院的同窗都來了幾個，當然，同來的還有他們的父母。再之后，來的人喬雅南看著眼生，聽他們自報了家門才大概有個底。看他們對懷信比對主家都熱客氣，喬雅南心里就有了數，這就是將喬家當跳板，想來和沈家攀關系的。

又送完一撥不認識的客人，喬雅南了笑僵的腮幫子，腳步虛浮的往前院走。小小喬家今日可真是蓬蓽生輝，爹娘活著的時候他們看不起，人死了倒是都來吃席了，真是風水流轉啊！做死的轉！

一拐彎，被一雙突然冒出來的手拉住，看著額頭冒汗的人沒覺得驚嚇，反而有些預料之中：“人都送過去了？”

“嗯。”沈懷信拉著避到角落，變戲法似的變出一盤米糕來：“吃點墊墊。”

“我得人都要飄起來了。”喬雅南拿起一個咬一大口，熱乎乎的米糕松香甜，能吃十個。

沈懷信走出去一會，再回來時手里端著一盅湯，邊攪邊吹著散去熱氣。

看著這樣的懷信，喬雅南忍不住想，這就是最好的模樣吧？把你放在心尖上，想你所想，看不得你吃苦累，讓你覺得自己盡了偏。可那些離異的夫妻，他們的故事最開始的時候也這般好，只是在時的浸染下變了模樣。

他們會變嗎？或者說，他會變嗎？

“喝點湯。”沈懷信舀了一勺送到邊。

喬雅南低頭看著勺子里小小的倒影，張喝了。想不了那麼遠啊，喬雅南心想，想嫁眼前這個人，至于將來，搞不好是先變心呢？

這麼一想喬雅南就想開了，喝了送到邊的湯，舉起米糕讓懷信吃。

沈懷信看一眼，就著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兩人分食了一盤米糕一碗湯，不敢多做耽擱，繼續去前邊忙活，就這一會的功夫，丫鬟小廝已經領了幾撥客人進屋了。

喬雅南學乖了，就在門口迎客，不的都讓丫鬟領去喝茶。最忙的反而是懷信，來客多數都想和他說話，本不開。

日頭漸高，趁著一時沒了客人，喬雅南讓大哥和修去門房歇歇喝口茶，自己也躲到了門口的涼。

剛站定，一抬眼就見又一輛馬車在門外停下，看著馬車上的家徽，心頭一跳，回頭見懷信不在，理了理裳出門相迎。

“喬氏，多謝客人前來。”

來人多看了幾眼，抬抬手免了的禮。

喬雅南站定，抬頭看向來人。他留著兩撇須，材清瘦，頭發挽道士髻，神平靜，眼中也無波瀾，像個無無求的道士，和以為的模樣很不一樣。

“知道我是誰？”

喬雅南不卑不：“小見過沈家的家徽。”

知道他是誰，卻仍以客人來稱呼，過就知道了長子對他是什麼態度。沈散鵬扯了扯角，對這結果倒也不意外，長子的子像他的母親，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拖泥帶水。正如當年信不過他，寧可將兒子過繼出去，也不讓兒子在他邊吃苦。

事實證明做得對，在大哥邊懷信才能考中狀元。

兄弟倆聽得靜過來，只以為這是普通來客，齊齊見禮道：“喬氏子，多謝客人前來。”

沈散鵬抬手免禮。

喬修遠看他確實面生，問得也練：“小子以前不懂事，沒跟著爹娘多認識一些叔伯，不知客人是……”

“沈家。”

兄弟倆一愣，忙看向南南，沈家？那個沈家？

喬雅南微微點頭，側道：“客人里面請。”

沈散鵬起擺進門，走進這只得沈家一個偏院大的宅子。

喬修遠拉住妹妹的手臂，無聲的問：無事？

喬雅南朝大哥說了句‘放心’快步跟上去，這種份的人自有范小舅和懷信去招待，二比一，怎麼都能贏。

察覺到前邊的人慢下腳步，喬雅南跟著慢下來，猜著他是有話要講。

果不其然，沈散鵬似是閑聊般問：“常信縣還好？”

“還好，在懷信的治理下定會越來越好。”

沈散鵬沉默下來，直至正堂都再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