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不要臉皮地“嘿嘿”笑一聲,接著又往溫九儒上靠:“去嘛去嘛,阿九。”
溫九儒被曹林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不懂為什麼他打小就這麼喜歡搞封建迷信。
小時候是看星座,大了開始看風水算命,最近還迷上了五行周易。
溫九儒被曹林拉著到了馬路對面的那個巷口。
“婆婆,給他算算。”曹林把溫九儒按在凳子上。
被曹林稱為神婆的人歲數看起來歲數不小。
頭發花白,說也有六七十。
溫九儒雖然對曹林的行為嗤之以鼻,但不是不懂尊重的人。
來都來了,也不好擺臉。
他坐在桌子前的木椅上,“嗯”了一聲。
沒敷衍,但興致明顯也不高。
那老婆婆笑的和藹,一口地道的江寧話,問他:“你想算什麼?”
“姻緣!”曹林著溫九儒搶答,“給他算算姻緣!”
溫九儒扭過去,抬眼看他,目不善。
曹林跟沒看見似的,賤兮兮的笑:“最好能算算他的姻緣跟我的姻緣有沒有叉。”
“曹林。”溫九儒冷笑。
說話間,曹林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往旁邊走,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幫溫九儒算算姻緣。
咋咋呼呼的曹林不在,世界終于安靜了不。
這攤子就支在二高馬路對面的巷口,溫九儒側眼就能看到剛懷央進的那個救助站。
溫九儒坐的地方,和那救助站遙遙相隔。
中間的主干道上飛馳著川流不息的汽車。
男人眸子里印著昏黃的路燈燈,無意識有些失神。
“你有心事?”對面的婆婆敲了下桌面。
既然來了,就算一卦。
溫九儒轉回來,目落在木桌上的一疊牌子上。
兩秒后,他垂眼,半勾,像是妥協:“算是。”
話落,溫九儒沒再出聲。
那婆婆也不急,整著桌子上的小木牌,等溫九儒開口。
良久,溫九儒開口:“能卜卦嗎?”
“能。”婆婆笑道,“但每次只能卜一卦。”
溫九儒向后靠了靠,點頭淡笑:“卜的。”
大概是干算命這一行的確實都有些東西在上。
溫九儒看到那婆婆蒼老的手摞了一下桌子上的牌子。
婆婆問:“是你什麼人?”
耳邊響起跑車油門的轟鳴聲。
不知道是哪個裝.的富二代,晚高峰的這個點,在新區的主干道開跑車。
溫九儒偏頭,視線重新落在不遠的救助站。
開始仔細思考,他和懷央之間的關系。
說是一直喜歡的人,不太準確,說是暗的人,也不大對。
因為他和懷央,不算是始于初見,一見傾心。
他想了想,貌似是找到了最合適的說法。
溫九儒抬頭,仍舊是半牽:“一直放在心上,希好的人。”
老婆婆的手仍舊在摞著那些牌子。
聞言點了下頭。
摞牌子的作枯燥無味,溫九儒就這麼看著,思緒漸漸飄遠。
故事的開始,是當時便利店前那遙遙一眼。
他聽到和夏琳的對話,看到了眼里跟自己一樣的眼神。
那些并不算好的經歷被笑著說出來,像是這些事和毫不相干,也并不在意。
那年溫九儒高二,兩個月前母親去世,三天前偶然得知溫名揚是宋梅跟溫元江的兒子,一天前溫南音和他大吵了一架,說他已經夠幸福了,溫南音才是什麼都沒有,是他媽哥哥家的兒,只是因為父母去世,被寄養在溫家而已,現在溫元江更不會管。
各種事像石一般砸過來,震碎了他原本安寧的世界。
那天溫九儒的心不僅僅是一個“煩”字能概括。
然后,他在便利店前看到了懷央。
溫九儒一直覺得世界上沒有同這個詞,只有“”了才能“同”。
但那天他卻下意識覺得自己可以理解懷央。
有一種理解的原因做,你的傷我過,在你之前。
溫九儒幫不了自己,但了惻之心,想幫幫。
遠汽車的鳴笛聲再次響起,救助站進進出出了幾個人,但始終沒有懷央的影。
溫九儒垂在側的手,兩指相互捻了捻。
后來,他的世界為空了個地方,會留意些的消息。
他知道很努力,努力學習,努力生活,然而依舊過得并不怎麼好。
他想救于水火,所以不知不覺又走近了一些。
在困難時施于援手,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為提供幫助。
再后來......
他好像一不小心,踩進了這條河。
沾了腳,停下了從未為任何人停過的腳步。
那天在寵店的貨架前,懷央說——
“聽過什麼智者不河嗎?”
“你不也是嗎,溫九儒?”
遠一輛兩層的公駛過,車過,
被阻隔的視野重新開闊,救助站門口終于出現那個悉的影。
在十二年后,同樣二高的門口,溫九儒垂眼,輕笑了一下。
他不是的。
他慢慢踏進這條河,了半。
他好像無意中布了一張網。
卻沒想到,到頭來,最先網住的是自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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