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時間不多，喬雅南哪天都沒閑著。

幫著宋姨看門面鋪子，和分析哪樣的好，又留了一天時間在那給培訓伙計，這東西沒什麼技含量，學起來不難。

之后又花了一天時間宴請眷，不但做了炸，還做了喬記的一些吃食，另外加了個喬記暫時沒有的小魚仔，這東西小縣城要現收大量的貨不容易，在府城倒是能買著。

得知很快會在府城開鋪子售賣，大人小孩都高興。

問起鋪子什麼名時，還沒想這茬的喬雅南聞著屋子里還能聞著的香味一拍腦袋瓜：“炸炸香。”

真是，又俗又好記，喬雅南本人很滿意，是走群眾路線的人。不像懷信，生來就高大上。

大太下的沈懷信打了個噴嚏，抬頭看著眼前輕輕搖曳的竹海笑道：“置其間，大太都覺不出厲害了，怪不得那些圣賢先人總喜歡居于此種地方。”

高家大高隨志和他相了這幾日，看出他和那些靠著家族福蔭為自己謀利的世家子不一樣，對他的態度親近許多，這會便笑著接過話來道：“沈大人若想來此居，倒也方便。”

“居對我來說遠了些，我是既沒那心，也沒那閑。如今世道大好，正是我輩大有可為之時，更沒有居的必要。”沈懷信轉頭看他：“高公子，也同是我輩之人才對。”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高隨志心都了。同是讀圣賢書長大，誰不曾對那些人有過向往，又有誰不曾幻想過自己也要去做那弄兒，掀起一番風浪，后世留名。

越長越大后，知道那不過是可笑的癔癥，于是學著做個膽小的勢力的大人，漸漸長父親一般模樣。可突然有個人站到他面前，向他表述自己的理想，告訴他，他也該是我輩之人。

他覺得他又要犯癔癥了。

沈懷信收回視線，往旁邊走了幾步拍著壯的竹抬頭看去：“這竹山有達到高公子的預期嗎？”

“應該說，遠超預期。”高隨志走到另一竹子前拍了拍：“不瞞沈大人，來之前我并沒有抱太大的希，之所以來這一趟，還是因為我爹不敢得罪沈家。”

“和沈家比起來，我確實不值一提。”沈懷信并不生氣：“但我有信心，只要高公子來了一定會心。我也見過不竹林，像這樣長得好的不多。而且竹子長得快，只要從一開始就注意好，不用擔心后邊沒竹子可用。”

高隨志笑：“大人真是什麼都懂。”

“因為我的未婚妻懂得太多，我不得不多學一些，免得說起這些時我連話都接不上。”沈懷信笑：“用這竹林引一個造紙作坊是的主意。”

高隨志一臉意外：“那位喬家姑娘？”

“我的未婚妻除了還有誰。”想到遠在府城的人，才分開三天沈懷信就覺得自己得了相思病，之前在京城好像都沒想得這麼厲害。

“沈大人的未婚妻是喬家姑娘，確實讓人意外。”說笑完，高隨志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太松弛了，說了不該說的話，趕行禮道歉：“妄言了，大人恕罪。”

“我不會這點話都容不得。”沈懷信揮揮手，他自己求來的人，只需他喜歡就好。

“大人英明。”

話說到這就不必再繼續了，兩人下了山同上一輛馬車，沈懷信將契書遞過去：“高公子不必急著答復我什麼，把這個帶回去給令尊瞧瞧，商量好了再決定不遲。”

薄薄三張紙，有些條條框框是他眼的，多數契書上就有這幾條，但也有極新鮮的。他看著那個分有些不敢置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沒忍住問了出來：“鄉民一，衙門一……大人，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高家買賣不，每年送禮的數目不小吧？可止一？”

自是不止，衙門大小吏那麼多，就是個小門房都能朝他們手，哪可能一利就把人打發了，隨便找個名目就能刮下他們一層皮來，而且你還不知道他們何時來，來幾回。

高隨志低頭看著這一條，來來回回的看，看得這幾個都快不認得了他才問：“小民多問一句，大人如何能確保真的只需一？若有人為難該如何？有人手又該如何？”

“那本就收拾他們。”

“大人在這里只有三年，三年后又該如何？”高隨志看向他：“大人如何保證，下一任縣令會認這個契書？”

“我無法保證。”沈懷信看向他：“因為暫時沒人能向我保證。”

“那……”

“但是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以后沒人向你我保證呢？”沈懷信笑了笑：“我只能向你保證，我在的這三年肯定讓你掙錢，并且給你找一個當地的鄉紳做靠山。你放心，他只出錢，不手你作坊的事。三年后，若我想做的事沒做，無論下一任是誰，他來了也不敢過于得罪當地大族，你們最多不過是回到以前的模式罷了。”

高隨志在心里衡量再衡量，也覺得這條例自己何止沒虧，最頭三年還賺了。

看著鄉民占一，他又問：“給鄉民一會不會太多了些？量大了后一紅利是不小的數目，若是按工錢給，一年下來半紅利都用不到。”

“我也曾覺得一利高了些，雅南是這麼和我說的：一利看著多，可四鄉有一萬余人，無論他們是以何種方式分錢，平攤下去都不多了。再則，他們是從作坊分紅利，不是拿工錢，作坊于他們來說就是自己的，他們就會把作坊的事當自家的事來做。會幫你節省，會盡量往好了去做，因為掙得越多他們才能分得越多。他們維護自己利益的同時也是在維護你的利益，這不比你費心去防備他們要強？”

想到說這些話時靈的模樣，沈懷信低頭笑了笑，繼續道：“還說：不能只看這一紅利的多，要看整。這一的紅利換來的是四鄉百姓的心，他們會自發的為作坊著想，你們在別的地方擔心的所有問題在這里都不會發生。他們會比你這個東家都惜作坊的，會比你更用心的去維護竹林的再生長，他們能給你帶來的好，不會比你給出去的這點錢，不過不是擺在明面上的利益而已。說服了我。”

高隨志也被說服九了，剩下的那一是他最后的堅強，他不能現在就應下，得回去和爹商量了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