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想著上一封信剛來沒多久,這麼快又來了一封,不知太子殿下何時這般想念他了,估計是為著找那子的事兒。
他手接過周喜手里的信,打開,信很短,寫了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他已經對江州刺史江盛手,不日江州刺史府將被降罪,準備讓蘇太守蘇旭繼任江州刺史。另一個意思是,他要找的人已找到了,不必他再找了。
周顧將信合上,對周喜擺擺手,周喜退了下去。
周顧將信塞進懷里,猶豫了一下,覺得蘇旭升遷之事,還是可以跟蘇容說說的,畢竟事關蘇家,于是,對蘇容道:“太子殿下數月前來江州一帶遭人刺殺,一直在追查是何人的手,已有了些眉目,與江州刺史不開干系。本來太子殿下沒打算現在江盛,但如今已知江州刺史府與南平侯府有意結親,可見刺殺太子殿下之事,興許就是江盛用來對大皇子的投誠,既然如此,江盛就該了。所以,如今太子殿下已經手了。”
蘇容眨眨眼睛,“刺殺儲君,乃是大罪,要誅九族吧?”
周顧點頭,“嗯。”
蘇容心里嘖嘖,想著江盛一家子這些年把控江州,作威作福的,雖沒把他父親弄下臺,但也給他父親穿了不小鞋,如今一家子要完了,可見真是不能瞎站隊作死。
想起江行,立即問:“江行是江家旁支,他也會牽連的吧?”
周顧頓了一下,點頭,“嗯。”
蘇容不忍心,“江行很有才華,跟我大哥一樣,也等著金秋科考了,如今若是出了這事兒,他的前途沒了不說,命也不保……”
頓時覺得誅九族太嚴重了,“不會從輕罰嗎?”
“應該不會,刺殺儲君,乃是大罪,更何況多方博弈,殺江盛一族,是儲君之威,也是震懾那些打算投靠大皇子二皇子的人,不可輕舉妄。”周顧看著蘇容,“舍不得江行?”
“不是舍不得。”蘇容搖頭,覺得他這話不對味,矯正道:“就是覺得他太可惜了。他一家很低調的,他父母平日為人事也多和善,與江盛一家大不相同。”
看著周顧,“有法子救救江行一家子不?”
“你想救?”周顧問。
“嗯,我這麼問你,自然是想救了。”蘇容點頭。
周顧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沒法子,他若投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自是可以找個理由保下他一家。比如他父親大義滅親,再多揭發江盛幾樁罪行,最好是舉報江盛跟何人有勾結,可以將自己一家從江盛一家離出來。”
他說完,又補充,“不過太子殿下不是什麼人都收的,要有可靠之人引薦。”
“你啊。”蘇容看著他,“周哥哥,你也認識江行,你覺得他人怎麼樣?是不是個有才之士?是不是若是被江盛牽連太可惜了?”
周顧算是發現了,蘇容有求于他時,便會喊他周哥哥,沒所求時,便一口一個周顧,他點頭,“江行是個有才的,品倒也過得去。”
這算是肯定了江行這個人。
蘇容看著他,“那……”
“也得江行一家子配合。”周顧道:“殿下那里已手了,若是你想救他一家,得盡快。不過江盛如今還不知道,不能走風聲,一旦走風聲,怕是會壞了太子殿下的事兒。”
蘇容坐直了子,“我派人約江行,私下與他談,畢竟是救他一家命的事兒。讓他自己選擇,他若是答應,也不枉讓你費心一回,他若是對江盛一家有有義,那當我白求你了。”
說完,對周顧保證,“有我作保,看好了他,絕對不會讓他壞了太子殿下的事兒。如何?”
也不得江盛一家落馬。
周顧答應的痛快,“行!”
周顧不是小心眼的人,哪怕江行傾慕他的未婚妻,但江行沒得罪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頂多自己黯然了幾回被他瞧見了,也沒什麼關系。
能為太子拉攏一個人才,也算是為大梁江山的社稷多出一份力。
于是,蘇容派人去喊江行,約他晌午醉鵝坊吃醉鵝。
蘇容沒有打算告訴蘇太守和蘇行則,畢竟此事干系甚大,周顧能與說起,也是信任。雖然蘇太守和蘇行則不會對外說,但有時候多一事不如一事兒,免得費皮子。更何況升遷的事兒關系蘇太守,蘇容覺得吧,他還是升升的好,這些年為了,窩在江寧,被江盛總穿小鞋找麻煩,他若是知道了自己要升遷,沒準還是不樂意挪,反正也是江州的地盤,他做江州刺史,至在江州這一塊不必被人騎在頭上了,江寧也還歸他轄制。
打發人去給江行送口信后,蘇容站起,對周顧說:“走吧,我們去醉鵝坊等著他。”
周顧點頭,心想著以為可以在屋子里歇一天,沒想到又得出去,不過醉鵝坊的醉鵝好吃,倒也是他樂意去的地方。
二人一起出府,蘇行則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心想著果然不能讓周顧閑著,他一閑,蘇容便會陪著他了。
蘇容和周顧到了醉鵝坊后,要了一包房,然后便一邊喝著茶,一邊等著江行。
這包房臨街,周顧坐在靠窗的位置,偏頭便可以看到街上人來人往,他喝了半盞茶后,眼角余忽然掃到了一個悉的人影,由一行人護著,走在街上,他一愣,定睛細看,果然是化灰都認識的人。
周顧皺眉,嘟囔,“他怎麼來了江寧?”
“誰呀?”蘇容湊到窗前向外看,街上人很多,一人由一行人護著,看不到正臉,但錦華服,護衛也是人人勁裝,一隊人馬穿街而過很是醒目。
“謝臨。”
“謝臨是誰?”
周顧轉頭看了一眼,“跟我打架的那個。”
蘇容恍然大悟,“噢,就是那個瑞安王府小王爺,他怎麼來了這里?路過嗎?”
周顧搖頭,“誰知道呢。”
“他會不會是追著你來打架的?”蘇容猜測。
周顧嗤了一聲,“他在京城都打不過我,來了這里就能打得過我?”
蘇容想想也是,對他說:“江寧是我的地盤,他若是追來跟你打架,為你的未婚妻,我一定會幫你的。”
周顧忽然想起他離京前與謝臨巧遇到,那時他為了面子,與謝臨和解了,好生地在謝臨面前吹噓了一番自己的未婚妻如何貌,又壞心眼地覺得自己未婚妻份低,也想給謝臨弄一個份低的未婚妻,以免他被笑話。
他頓了一下,掩藏起自己的壞心思,誠然地對蘇容說:“那你可要保護好我。”
蘇容:“……”
說話間,那隊人馬穿街而過。
與此同時,江行推開了包房的房門,本來以為只是蘇容約他,見到與蘇容坐在一起的周顧,江行腳步頓住,理了理自己急匆匆趕來的氣息,才關上房門緩步走進來,拱手見禮,“周兄,七小姐。”
周顧看的分明,笑了一下,“江兄。”
這些日子,周顧由蘇行則帶著與江行等人都悉了起來,因他沒有什麼貴公子瞧不起人的病,才學斐然,所以,很得人欣賞,也漸漸的互相稱兄道弟起來。
江行落座,疑地問:“是周兄有事兒找我?”
“不是我。”周顧搖頭,“我是陪著小七來的。”
江行愣了一下,他知道蘇家自家人都稱呼蘇容小七,這還是第一次從周顧的一個外人的里聽到對蘇容的稱呼,他有一瞬間的怔愣,不過很快想到周顧是蘇容的未婚夫,也不算外人了。
蘇容也愣了一下,往常周顧都是喊名字的,如今乍然喊小七,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看了周顧一眼,見他坦坦然然,似乎就是那麼自自然然地隨口一說,下心底那麼點兒波,對江行點頭,“對,是我有事兒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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