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榆撥了撥耳畔的頭發,又恢復平素那笑臉迎人的樣子:“對別人當然不行,但是對南經理你卻是可以。”
“城遇承諾出資三億幫助俞氏度過難關,條件是讓你嫁給他,這跟買一件家或者買一瓶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換一,如果這不是買賣,那什麼才是?”
低頭莞爾,長發從肩頭下,出小巧圓潤的耳垂:“南經理,城遇對你只是圖個新鮮,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恐怕連方管家都不如。”
連方管家都知道,看來對陸公館還真是悉得很。南風璀然一笑,卻是問起:“夏總監,請問三個億對城遇來說,是大事嗎?”
“當然不是。”就算這個數再翻十倍,對實力雄厚的陸氏集團和百年陸家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南風滿意地頷首:“陸家夫人的份,值錢嗎?”
夏桑榆凝眸:“陸家夫人就是未來的陸家主母,自然貴不可言。”
回答完兩個問題,聰明如夏桑榆已經反應過來的意思,立即皺起眉頭。
果不其然,南風借力打力,語氣笑意濃濃:“等價的買賣才是買賣,他用不值一提的三億換我做貴不可攀的陸夫人,到底是誰虧了?”
“如果城遇對我只是一時新鮮,他大可以只讓我當他的人,將來分開的時候,還省得再去一趟民政局辦離婚證,可是他沒有,夏總監,你說他為什麼沒有?。”
夏桑榆雙眉顯出凜然,想要說什麼,卻終是抿了。
“不怕告訴你,當初我主提過只當他的人,是他拒絕了我。”兩人站得很近,南風比高半個腦袋,居高臨下地瞧著,“他說,他要我做名正言順的陸太太。”
任舉出再多的佐證,但說到底,那些都是以為,而陸太太的份,卻是陸城遇親手給的!
這一點,勝過所有!
夏桑榆可以解析出陸城遇所有行為的機,唯獨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做出娶南風的決定,所以在南風的反問面前,無言以對,在宣告的時候,也無從反駁。
南風手幫將肩膀上的頭發拂到后,親昵得好像們是關系極好的姑嫂,輕輕緩緩地說:“如果我無關要,他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夏總監,你是他妹妹,你也應該了解他的子,他更不是一個一時興起就沖的人,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
“他我,所以不想委屈我。”
一下時間定格住,辦公室里的氣氛凝重而肅殺,像一被拉得很的琴弦,隨時可能斷裂。
眸匯中,夏桑榆率先打破僵局,輕笑出聲:“他你?”
“南經理,你知道我跟他認識多久嗎?”
“我們小時候在一起長大,我們是陸家關系最好的兩個人,他寵我疼我呵護我,舍不得我一點委屈和傷害,你自以為到他的溫,其實那些都是我驗過的,你只不過是在用我用過的東西。你在我面前說他你,會不會太可笑了?”
南風坦然:“不錯,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和我哥也在一起長大,兄妹大多都是這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至于什麼寵,自己的妹妹不疼那要疼誰?但是妹妹和妻子終究是不一樣的,我是他想要的陸太太,或許你驗過他的溫,但是他對妻子的,只給我一個人。”
那一句‘對妻子的’,尖銳如同利刃刺穿了的防,夏桑榆有些穩不住了,的倏然一抿:“南經理,你明知道不是那麼回事,現在還在自欺欺人,我和城遇之間是不是只有兄妹之,你看不出來?!”
“‘之間’?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南風語氣無波無瀾,“我看到的只有你一廂愿,自娛自樂地唱戲,可沒見城遇回應過你,夏總監,雖然獨角戲也是戲,但是演久了難免會讓看的人覺得不知所謂。”
夏桑榆扶著桌角,在辦公椅上慢慢坐下。
的眸子一直盯著南風,須臾,又是卷土重來:“南經理,是建立在平等和相互了解的基礎上,你們之間平等嗎?你真的懂他嗎?婚姻不是一切,過于薄弱的基礎,就算有了結婚證也不保障不了多久。”
很好。
尋釁路線走不通就改打牌,現在發現牌也不是那麼有用,就想曉之以理了?
南風搖了搖頭,這個夏總監真不愧一開始對的印象——果然比大無腦的俞瑤難纏多了。
墻壁上的古典掛鐘忽然響起,南風看了一眼,時針和分針重疊在一起,原來已經正午十二點。
夏桑榆見好一會兒沒說話,不噙上得:“南經理,你也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我和你誰在城遇心里更重要,與其將來遍鱗傷再分開,倒不如結束在一切開始之前,這樣對你來說,未嘗不是明智選擇,”
南風溫溫地笑:“就算你今天列舉出一百個城遇更看重你的理由,對我來說,其實都無關痛,因為你再怎麼樣都改變不了,我和城遇的婚姻是法律承認的事實。”
“就像是青花瓷和薄胎瓷,到了今天,幾百年后的今天,譽中外家喻戶曉的是‘青花瓷’,而不是‘薄胎瓷’,因為正統永遠都是正統,那些衍生的,附屬的,仿制的,就算同出一脈,但一開始不流,以后,永遠都不流。”
夏桑榆倏地拍桌而起:“你!”
好一個正統!
好一個不流!
竟然敢借青花瓷和薄胎瓷來比喻和,是在炫耀,炫耀自己才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而就算和陸城遇同樣出自陸家,但自始至終都是上不了臺面的私生!
怎麼敢怎麼放肆!
夏桑榆切齒道:“你敢說薄胎瓷不流?”
南風搖著頭,眸子里含的笑意,如華燈閃爍流溢彩:“我沒有否認薄胎瓷的價值和地位,我那句話應該拆開理解,前半句說的是薄胎瓷,后半句說的是你。”
不流,說的是你。
南風很會把話說到這麼得罪人的地步,但是對夏桑榆,已經客氣不起來。
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順便瞥了眼那薄胎瓷盤,淡笑道:“怎麼說都是古董,夏總監還是好好收起來吧,要是回頭磕到到,那就更廉價了。”
說完,微笑離去。
夏桑榆站在原地,被辱的難堪化為滔天的怒火。
對著的背影喊:“南風!你自以為你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但我告訴你,城遇從沒有對我說過你們的婚事!對其他人、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因為他本沒有把你們這場婚姻放在眼里!你想想自己的份,一個公關,他甚至難以對人啟齒!”
南風頭也沒回,直接關上了門。
夏桑榆倏地抬手一揮。
造型致的薄胎瓷盤應聲落地!
書聽到靜連忙進來,看到這一地狼藉,不驚呼:“夏總監,這不是您最喜歡的瓷盤嗎?怎麼……”
夏桑榆雙眸里升起瘆人的冷意:“廉價的東西,留它作什麼!”
……
南風腳步沒有停下,一路疾行,遠遠離開那間辦公室。
長長的走廊上有四扇窗戶,外面風云變,乍起的風帶著凜冽的寒意,南風穿堂而過,被刮得臉頰生疼。
直到走廊盡頭,無路可走才停下來。
靜靜吐納呼吸,但堵在嚨口的石頭卻怎麼都放不下。
南風在原地靜靜佇立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后有人喊:“南風。”
心神猛然一定,原本混沌的思緒才漸漸恢復清明,不想讓人發現異樣,閉了閉眼睛,將那些負面緒全部按進靈魂深。
直到將表調整得和平時別無二致,南風才轉過,看著面前的男人,笑喊:“盛總,有事嗎?”
盛于琛目在上一掃,卻是反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辦公室里太悶了,我出來氣。”南風笑笑,又看向窗外,烏云蔽日,沉沉,像極了他們剛到北城的第一天。
“看來,又要下暴雨了。”喃喃著說。
下一瞬,的手被他拿了起來,他低沉著聲說:“沒事,把手得那麼?”
南風愣了愣,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攥得很很,連手指都泛起了白。
他蹙了蹙眉:“松開。”
南風習慣地服從他的命令,慢慢張開了手,潔白的掌心留下了四個清晰的指甲印。
還泛起了痕。
“誰把你氣這樣?”盛于琛凝聲。
南風笑著搖搖頭:“沒誰啊。”正要收回手,眼角卻瞥見走廊上又走上來一個人。
他的目就落在盛于琛握著的手上,雙眸深幽,一貫清冷的底好像又覆上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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